他不是不知道顾竹寒在平乐郡主府里的事情,但是在母妃和顾竹寒之间,他还是优先选择了他的母妃。
顾竹寒有银闇甚至有李邃的帮助,而他的母妃就只有他。
而且,他并不认为以那个狡猾如狐的女子能力会被区区一个粗浅的平乐所困住。
是以,当他在韵清宫的暗处看见她的蔼蔼风姿在深重禁宫之中飘扬的时候,他放下了心。
然而,在放下心的同时,他不得不承认,有什么事情好像离他越来越远,远到无法再追寻了。
这一刻,他感觉到深深挫败。有一些东西,并非会在原地停留一直等待自己,而顾竹寒……很可能他一辈子都追不回来。
凌七见他的主子看着某个地方怔忪出神,唯有打马上前提醒:“主人,时间有限,我们还是赶快行动。”
“嗯,我知道。”凌彻似乎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他自是知道凌七口中所说的“时间有限”是什么意思,不止是营救他母妃时间有限,更是大蔚朝中局势不稳,他再不回去的话,很可能会错过夺取帝位的最佳机会。
是以,他不能再追寻顾竹寒的步伐而去,但是,这并不代表他要放弃她,任由她走出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内,这压根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他深呼吸一口气,终是吩咐凌七:“你暗中派人跟踪她,若有可能的话,将她请回大蔚。”
凌七灼灼看着他这段日子以来消瘦不不知道多少的主子,心底微沉,他想对他说上几句体己话,不知为何,他觉得……顾竹寒很可能已经不再喜欢他的主子了,因为他方才看见她又重拾回往日那种漫不经心,仿佛万事不在心间的淡定潜静。她好像不再对他的主子有敌意,至少明里是没有的,暗地里定然没有那么快能原谅他主子吧?
不能从她脸上看见一星半点的情绪波动,这并非是一件好事,对一个人爱到极致的同时也会恨至极致,可是现在她毫无情绪,那即是说明什么?
……即是说明她很可能已经不把他的主子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之上了。
这是何其可悲的事情。
但是凌七最终还是没有将心中的想法告诉凌彻,他只是默默点头应下,而后和凌彻到韵清宫去营救韵妃。
凌彻并没有想到的是,他的这一次抉择,真的注定了他和顾竹寒从此分道扬镳,没有任何挽回的可能。
仿佛一切的一切都由天意既定,感情归宿之事,始终无法勉强。
顾竹寒自是没有察觉凌彻在暗处一直看着她,她和银闇处理完太极宫的事情之后,立即前往关押顾玉骆的大牢,已然有鼎玑阁的下属告诉他们顾玉骆的下落所在,他们只需要及时赶到那里便可。
顾竹寒边快步疾走,边问身侧的银闇:“你出来找我了,魏王府那边怎么办?先生和李邃是在一起?”
“先生已经出了洛都,调动鼎玑阁的兵马以备不时之需,而李邃则是负责梅开和黎致意的安全。自从顾玉骆被关入大牢你失踪之后魏王府已经乱成一片,欧阳轩身为顾玉骆的心腹下属也是束手无策,一方面因为老将军被寻到的时候重伤,是以他根本无法做任何事。”
“老将军能醒来的几率有多大?”顾竹寒皱眉,在最开始听到沈鸿重伤的时候并没有往深里想,现在再次听银闇提起沈鸿的病情,她便觉得他凶多吉少。
“薛先生在临走之前特地去将军府诊治了他一遍,情况应该不太理想……”不然我也不会要强闯将军府问平乐郡主你的下落。但是银闇顿了顿,并没有将后半句话说出。
“好。我知道了。”顾竹寒不再多问,而是转了一个话题,“银闇,这次祈风的事情结束了之后,我要去摩梭。你……是否愿意和我去?”她问得略为迟疑,甚至不甚自然地扭头,没有看他。
顾竹寒并不知道因为她扭头,而错过了银闇黯淡一瞬的目光,他抬手抚了抚胸口的位置,只觉得那里一片冰寒,纵然待会儿能顺利拿到钥匙,他亦是无法再以完整之姿陪在她身侧。更何况,她是要去摩梭寻找梵渊,到时候如果她能顺利见到他的话,那么他的存在就会相当碍事。
以前银闇并不会多想这些有的没的问题,可是现在不同于往日,他和她经历了这么多次生死瞬间,他无法逼迫自己不去多想。
他由此至终都是她的护卫,毫无存在感的护卫,这样的他,永远都不可能成为她的枕边人,既然如此,倒不如由他来放手,给回她一丈三尺地的自由。
“银闇?”顾竹寒久久得不到回应,唯有转头看他,脸容疑惑。
银闇自动无视她的问题,只提醒她道:“到了。”
顾竹寒心中一突,察觉出银闇的异样,她在大牢的门前停了下来,没有立即进去,而是站定在银闇跟前,抬眸看定他:“银闇,怎么回事?”
“我没事。”银闇避开了她紧张注视自己的目光,抿紧了双唇,不再看她。
顾竹寒不理,抚上他冰寒的手背,他的身体正有一阵阵抵挡不住的寒气向她手掌间袭来。她眸光渐渐地沉了下来,银闇察觉出她的思绪变化,当即想将自己的手抽回,但是顾竹寒却是继续往上抚上他的手腕,那里正有一块坚石的玄铁凸出,十分突兀。
“你戴了这块玄铁多久了?”顾竹寒无力问道。
“寒,现在不是说这些事情的时候,”银闇不再贪恋她掌中的温度,直接用力将手抽回,他看了看牢狱里面的情况,“赶快将顾玉骆营救出来稳定祈风局势才是正事。”
顾竹寒微微仰头,深呼吸一口气,她纤眉轻皱,心底有一股深深的歉意和内疚涌上心头,逼得她无法再忽视,然而,她低下了头,当先将大门打开走了进去,“最重要的事情是将你手头的玄铁取走,若然你有个三五好歹……”
她最后几个字说得声音太小,纵然是银闇离她这么近,也没有听清楚她说的话。
顾玉骆被独自关在这座大牢里,祈风王宫里乱得一塌糊涂,他却在这么死寂的牢狱里盘腿而坐,与世隔绝。
☆、449.第449章 他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一线天光从他头顶上直射而下,洒照在他身上,给他苍白的玉容镀上一层光芒,然而纵然是暖色光线,仍旧笼罩不住他身上若有若无的愁绪。
大牢里守卫的人早已被他们击晕,顾竹寒从一个士兵身上搜出钥匙来到大牢面前,顾玉骆早已察觉到顾竹寒的到来,自然也是注意到顾竹寒身后跟着的银闇。
“小玉。”顾竹寒并无太多的表情,只是轻唤了他一声。也许是入狱的时间太短,赵池还来不及对付他,是以他看起来并没有太大的损伤。
顾玉骆亦是抬头看她,他瞥了她一眼,又看了银闇一眼,纵然银闇没有恢复他的面具楼主打扮,就凭他现在身上毫不遮掩的气息以及迸发出来的寒气,也令他猜出他的真正身份。
“竹子,你是否在醒来之后一直都在骗我?”顾玉骆站起来,与她始终一门之隔。
“小玉,事实如此,劳烦你给玄铁锁的钥匙我。”顾竹寒的声音里带了几分急切,“银闇他快要被你的玄铁弄至不行了。”
“哼,钥匙不在我手。”顾玉骆转脸,脸色刹那变得铁青,丝丝寒气亦从他身上迸出,丝毫不比来得弱。
顾竹寒心头涌起一股无名火,然而她仍旧耐着性子和顾玉骆解释:“小玉,我欺骗了你是我不对,但是银闇是无辜的,你不能把气出在一个无辜的人身上。”
“竹子!”顾玉骆打断了她的话,他扭头,死死地盯着她,眼眶炽热,疑似有晶莹的液体涌出:“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从头至尾……哪怕是一点儿都没有喜欢过我……?”
顾竹寒定定地回望他,张了张唇,想要说话却说不出。时间仿佛定格在这么一个两人互相对峙的一瞬间,顾玉骆看着她瞬间苍白的表情,没有再逼问她,他刹那间觉得自己彻头彻尾都是一个笑话,从他的出生到现在完完全全是一个天大的笑话,无论他怎么样努力,最终都是得不到他最想要的东西。
他突然仰天狂笑,笑声凄切而惨烈,仿佛被热血岩浆融化了身体那一刹那带来了别人完全无法感受的剧痛,笑得人耳膜刺痛,似被针刺,再而后,他停止了笑声,大牢重回死寂。
“小玉……”
他的笑声停止得突然,顾竹寒能够感受到他内心深处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可是作为始作俑者,此时此刻她又能说一些什么呢?
然而,现在不说一些什么,那么她离开这里之后也就无法再对他解释道歉。
最后,她还是握了握掌心,鼓起勇气对他说:“对不起。我不是存心骗你,只是我有不得不去做的事情,不然我这一辈子都无法心安。是以我选择了这种方式去行动。我不求你的原谅,但是,祈风现在很需要你的存在。你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很应该建功立业造福万民,而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存在,你……就忘了我吧。”
她没有再多的解释,也没有再问他拿钥匙,将一番话说完之后直接将钥匙扔至他跟前,而后带着银闇转身便想离开。
“……竹子!”
就在顾竹寒快要走出门口的时候,身后少年还是慌乱出声,他的嗓音似乎已经带了哭音,也带了十分的惊惧难受,“你……走了还会回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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