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背却被大刀出其不意地砍了一刀,他闷哼一声,又厮杀开来。
众人与黑衣人厮杀,殿里血腥味浓得令人作呕,就在煊惠帝快安全退出时,突然听闻一阵巨大的爆炸声。
下一刻,殿外火光冲天,众人不知发生了何事,咬牙继续逼退黑衣人。
却不知早已退到殿外的顾榕浑身哆嗦起来,她拽着温大人的衣袖,眼睛望着爆炸的方向!
“顾旸!”
下一刻,她声嘶力竭地吼了起来,“顾旸!”
与此同时,黑衣人突然闪身退了出去,他们是要逃了。
“抓住他们!”
顾榕满脸泪水地吼!
“公主!”温大人喊。
“嘭……”
又是一阵巨响,火光冲上夜幕,带着惨烈的杀气。
众人奔出殿,惊恐地发现,爆炸的那个方向,竟是东宫!
“快去东宫!”煊惠帝怒吼。
太子已飞了出去,一群人呼呼啦啦奔去东宫。
顾榕要跟着,温大人怕她受不了,拉住她不让。
受了伤的容泽二话不说,从他手里抢过顾榕,背到背上,“我带你去。”
顾榕的脸埋在他背上,血腥味冲入鼻子,她泪又流了下来。
那是东宫。
那里有贺贺,有可儿,它不能出事!
夜风虎啸,顾榕周身发冷,她呜咽,“快一点,容泽。”
那一刀砍得太深,容泽疼得咬牙,可顾榕这么说,他必定义无反顾,哪怕拼了他的命!
他加快脚步,突然如飞一般蹿了出去,不过一会儿,就到了东宫。
可是,眼前的景象,却让他站不住脚,瞪大的眼中,是一片灰烬。
鼻尖萦绕着尸体烤焦的味道,容泽眼眶疼得欲裂,他回抱住要抬头的顾榕。
“不要看。”
顾榕默然,“怎么了?”
“不要抬头看。”
顾榕泪又流了下来,她的贺贺,她的可儿,她的东宫……
“到底怎么了?”可她还是要问。
良久,身边脚步声匆匆,一大堆人赶到了。
容泽双臂勒紧她,像是要把她勒进自己的身体。
“没了,什么都没了。”
是那声爆炸吧,原来炸得真是东宫。
顾榕觉着自己要窒息死亡了。
“陛下!陛下!”
望着原本的东宫变成一片废墟,煊惠帝再也撑不住,晕了过去。
周围一片手忙脚乱,齐公公忙指使护卫去找太医来。
容泽不管这些,顾榕揪紧他的衣服,“我皇兄呢?”
容泽回:“在站着。”
在废墟里站了,他应挖过了,却不见他的贺贺。
身后呼啦啦跪着一堆护卫,一柄长剑在他脚边插着,他身形不动。
周围无声,顾榕似乎心里空了,也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了,就继续问,“站着干什么?”
“不知道。”容泽说。
没有人看得到太子的表情,却无一人敢上前,他寂寥的一个人垂着头。所有人都在想,太子是哭了么?
看着很像。
毕竟,他偌大的东宫没了。
“容泽,你让开。”
“公主?”
“我要看看皇兄。”
...
☆、第九十四章:相思难解1
相思难解1
已是入秋,南照的清晨冷气嗖嗖,军营的校场上,士兵们勤奋苦练。
贺二嘴里咬根草来回转,一边训着小兵,一边在心里愤然,“凭什么他去吃酒,让我看家!钤”
异常不满的态度引起了同伴的注意,戚大方拍拍他的肩膀,“得了吧你就,将军回来那天难不成没请你喝?洽”
“那当然,我可是她最喜欢的手下!”贺二沾沾自喜,可转眼又嘟囔,“可这不一样,宫里设宴,将军本该带我去的,却带了魏源!”
“是陛下有事召见我。”不知何时,魏源已回来了,他将手里拎的长矛扔给贺二,“将军说了,下午同你对练。”
“真的假的?!”贺二一慌,腾空飞至魏源身边,“将军呢?”
“昨夜喝了点酒,回去歇着了。”魏源答。
贺二搓着下巴思考,突然道:“你们有没有发现,将军自回来后,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了?”戚大方好奇。
“不管怎样,她还是那个大将军。”魏源面无表情表完忠心,就去监督士兵们训练去了。
戚大方也去练功,剩了贺二独自站着,“将军身上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拍脑瓜,贺二道,“与其在这里猜来猜去,我可以问她本人啊。”
他扔了长矛,避开魏源,回头牵了自己的马,一一下跃上马背,一股风儿地离开了军营。
清晨街上人少,贺二尽情地策马奔腾,沿着落雨街一路狂奔,不到一会儿,便来到了贺宅。
翻身下马,贺宅的看门小厮早已识得他,蹭蹭过来牵马。
贺二进了门,问,“你们将军呢?”
“将回府没多大一会儿。”小厮回。
“喂喂马,我去找将军了。”
贺二脚步加快,他对贺宅轻车熟路,穿过前院,越过拱门,来到了后院。
却不想老管家在院门口守着,“贺二?”
“乔伯!”贺二欣喜,“将军可在里面?”
“歇着呢,你有事?”乔伯打量着他,眼神好似在说,没事就赶紧走吧。
乔伯也挺奇怪的,哪次,贺将军的手下来寻她,乔伯都一脸不满,恨不得将人扫地出门。
“那我等将军歇好了,再同她说话。”贺二扶着乔伯,“您累不?累了,我给您搬凳子去!”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乔伯从鼻孔里哼了一声,“你来找将军到底何事?”
贺二嘿嘿笑:“乔伯,我总觉着将军回来后,和以前不一样了,您没发觉么?”
“当然不一样了,将军现在是个大姑娘了,知道和你们的不同了。”乔伯实在不愿意瞧见将军往军营跑,整天混迹在男人堆里,怎么变得美美的,寻个如意郎君呢!
“额,这个。”贺二摸摸鼻子,“将军是姑娘,我们都晓得的啊。”
还是个很美的姑娘。贺二初见时,就喜欢上她了,后来发现贺将军身为一个女子,太过彪悍,他还是安安心心当她的属下吧。
“我的意思是,将军在其他方面有了变化,比如在军营单独呆着时,喜欢发呆了。”贺二摇着脑袋,“这可不好,发呆时间长了,听说容易痴呆。”
“你才容易痴呆!你才容易痴呆!”乔伯像个孩子般,气得用手去捶贺二,贺二也不觉着疼,仍由他捶来捶去,“我就说说,乔伯别动气啊。”
乔伯捶他累得气喘吁吁,贺二扶他坐在地上,“乔伯,我是真心担心将军的,将军都回来一个多月了,我总觉着她心里有事,做其他事的都心不在焉的。”
乔伯一听,也觉着有理,仔细想了想,“你这么一说,确实有不太对劲的地方。”
“她以往很很少在屋里,可回来后,一从军营回来,她便将自己关在屋里,说是累了,要歇歇。”
“不寻常对不对!”贺二激动了,“话说,将军离开这么久,到底做什么去了?”
“不知道。”乔伯这个回答得很干脆,也很有自知之明,“不该我们知道的,我们就别问。”
“好,不问。可将军怎么办?”两人发起了愁,似乎他们猜想的都已成了真。
而内院的房间里,贺贺将他们所说的听了个一清二楚。她坐在镜子前,端详着自己的脸,心中竟隐隐害怕起来。
她竟会觉着镜中人陌生。这可是她自己真实的模样!
闭上眼,耳边全是声音,很多,也很乱,她仔细分辨,唇色慢慢发白了起来。
“贺贺,我回来了。”
“贺贺,我皇兄很喜欢你啊。”
“太子妃,该吃饭了,不要玩了。”
“我说贺贺,朕都道歉了,你还哭什么……”
一道又一道,剧烈地侵蚀着她的意识,她捂着脑袋倒在镜子前,耳边又换了几道声音。
“师父,你就原谅我一次吧。”贺小五的撒娇声。
“将军,我瞧大家都练累了,不歇着啊。”这是,校场上,贺二的声音。
“大将军,朕待会同你一起出去,好么?”少年皇帝渴求的声音。
“将军呦,你长得心吧,别总往军营钻……”乔伯絮絮叨叨,无休无止。
对了!
对!
她现在是南照的大将军,肩上可是挑了重任的,她可不再是大陵那个痴傻的太子妃了。
是的,她是大将军。
贺贺一字一顿地对自己说。她慢慢松开手,抬起头来,镜中的自己,头发束起,容颜雪白,眸中全是自信。
贺贺一笑,这才是南照人人追捧的贺大将军!
摒弃心中杂念,她起身整理好衣服,推门而出,听见乔伯贺二还在胡说,不由扬声道:“乔伯可在?”
?
下一刻,乔伯蹦出来,“将军,老奴在这,您有何吩咐?”
“将军,早上好!”贺二从他身后蹿了出来。
贺贺微笑,“吃饭了吗?”
“嘿嘿,哪里来得及啊,一起来就往将军这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