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起来折腾,累了一天,姚姝也确实困了,不知过了多久,她已经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忽然听到门的响动。
这身子不是她的,一身本事虽大打折扣,但她的感知丝毫没有降低,微微睁眼,借着红烛的灯亮,看到了跌跌撞撞进来的幕北容,似乎是喝多了。
“咣当。”喝醉的幕北容被椅子绊倒,便再没动静了。
姚姝忙起身下来查看,才发觉只是醉倒了,姚姝倒舒了口气,看来今晚是不必担心了。
虽说这容王身体羸弱,毕竟也是男人,姚姝又拖又拽费尽力气才把他扔进床榻,替他脱了鞋子,推进里面,已经是气喘吁吁。
这才敢肆无忌惮的打量,幕北容容貌无疑是极好的,更吸引她眼球的却是左半边的金色面具,在摇曳的烛光下泛着冷光。
鬼使神差的,她的素手微微触摸了一下,却又像触电般弹开,好漂亮的面具,戴在幕北容的脸上那么契合,丝毫不觉得碍眼。
喃喃自语:“好好一个人死的莫名其妙,这病弱的身子,能经得住么?”姚姝是百分百无神论者,可偏偏死而复生,如此离奇的事都可能发生,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这公主多半也是因她而死吧!
摇摇头,躺在床榻外沿,和衣而睡,就在她闭上眼睛后,旁边的男子缓缓睁眼,眼神灼灼,哪里有半分酒醉的样子。
婚夜红烛是彻夜不熄的,窗外忽然人影闪过,幕北容伸手在姚姝颈处一点,快速起身来到堂外。
“少主!”山崖单膝跪地:“云医刚刚离开,这是他给少主留下的。”
幕北容接过药瓶:“可留有什么话?”
山崖扫了眼紧闭的屋门:“云医说,少主毒发难忍时可服用一粒,不到万不得已少用为好,这瓶药最多可撑一年,也就是说,明年就是最后期限,一旦半年后解毒发生意外,一年后武功尽废,就再难起复了,所以在那之前,必要保证药引安全无误。”
“下去吧!”幕北容握了握药瓶,千方百计才娶到手,自然会保证她用在当用之时!想起那张俏脸,幕北容狭长的凤眸微眯,难得她还替他这个病秧子担心,现如今,谁克谁还真不好说,只能算你命苦,有个如此狠心的父皇!
走进内室,手指一点解开穴道,姚姝身体一松,翻了个身继续熟睡,她的呼吸清浅,朱唇微翘,幕北容目光带着审视,宫内女眷多数时候都在后宫,他又常年在外打仗,这位温仪公主还是第一次见。
但宫内那几位公主,他却查的仔细,听说这位嫡皇女容貌娇美,性格内敛,怯生少言。
可依他所见,驸马突然猝死,半道改嫁他人,还是个杀人如麻,毁容病弱的王爷,放在任何一位少女身上,势必都会惶然忐忑。
而在她的脸上却丝毫看不出不安害怕,甚至与陌生男子同睡一榻也安然自若,细思起来,这位公主可不是一般的豁然。
姚姝忽然又翻身侧躺,幕北容才发觉自己竟然看的出了神,轻拧眉头,一丝不响的躺回床榻。
姚姝确实心智成熟,绝不是十几岁的小女孩可比,遑论什么大世面,就算是生死一线的危机都不知经历过多少,而在前世又是孤儿,无牵无挂,适应新环境,对她来说并不多难。
这个夜晚竟睡得很是舒适,姚姝睁眼所及之处,满是红色,这才想起,自己昨天好似嫁出去了,忙转头看向另一边,正对上一双平静温润的眸子。
“王妃睡得可好?”他磁性还带着些刚醒来的沙哑声音,配着半边绝色的面容,让姚姝很是呆了一瞬。
还未等姚姝答话,门外传来红墨的声音:“公主,奴婢进来伺候!”
姚姝一点头:“进…”
忽然嘴唇一凉,发觉幕北容的食指正覆在她的唇上,低声道:“王妃莫不是想让人看见我们这幅样子?”
姚姝忘了尴尬,看了看两人,没什么不得体啊!也顺着他低声道:“这幅样子有何不妥?”
幕北容忽然轻笑一声,满眼的红色仿佛都变得暗淡:“王妃忘了,我们可是新婚夫妻,洞房之夜和衣而睡,哪里说得通?”
姚姝这才明白他的意思,白皙的脸色微微染上粉色:“那?”总不能脱了衣服再睡回去?
幕北容不做声,骨节分明的手解开大红喜袍挂在衣架,如此两人便都只剩白色贴身衣裤,又从床头拿出一方白手帕,用匕首在手指轻轻一抹,一滴血迹滴落在雪白的手绢上,晕染出一朵梅花。
姚姝看着幕北容把手帕放在床上,嘴角抽了抽,这画面怎么这么熟悉,是在哪本小说里看到过来着?不过,这位王爷很好说话的样子,洞房花烛夜也隐瞒了过去,想必如果她不愿意,也不会急着逼迫她吧!
“进来吧!”姚姝出声道。
红墨年纪与姚姝一般,手脚伶俐,容貌端正:“奴婢见过公主,驸马爷。”
幕北容端坐在榻上:“本王还是比较喜欢王妃这个称呼,王妃以为呢?”
不过是个称呼,姚姝是真无所谓:“那就按王爷所说吧!”
红墨马上伶俐的改口:“王妃,奴婢伺候您洗漱。”
今日按规矩,是要向公婆敬茶的,然幕北容无父无母,自然改为向他的师父敬茶。
收拾妥当,幕北容与姚姝一起往正堂去,幕北容着一身青色锦服,身形挺拔,如若不看他的脸色,断看不出他是久病之人。
而姚姝三千青丝绾起,一件淡蓝色宫装,眸色黑亮,唇不点而赤,虽还是少女之身,却多了几分少女没有的韵味。
两人身形一高一矮,影子交错,不时容王还会低头跟她说着什么,极为和谐,红墨在身后看着,只觉如若不是容王颜毁,与公主是再般配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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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小姚(松口气):呼!还以为洞房花烛夜逃不过了!
小北:你这是在暗示本王什么吗?
小姚(眼珠乱转):话说,该不会是…不行吧?
小北(咬牙切齿):男人的尊严不容挑衅!你给本王等着!
☆、第003章 鬼厉将军
幕北容的师父并不是什么朝廷要员,而是从小抚养他的江湖中人,对于幕北容来说,不是父母,胜似父母。
姚姝对于长辈自然是尊敬的,双手端过茶杯,微微躬身递给上座的老者,顾堰大约五十多岁的年纪,仙风道骨,白发飘飘,又是传说中的高手,姚姝格外好奇。
顾堰接过茶杯,微微抿了一口:“既是有幸喝得公主的一杯茶,自然也有见面礼送于公主。”
说着从袖中掏出一块儿白玉:“此玉没什么稀奇,但也有几分护体安神之用,公主随身携带,必有好处。”
姚姝双手接过,她对玉石没什么研究,但一入手便知此玉不俗,通体透亮,无一丝杂质,清凉温润,且外形是一轮半月,很是漂亮。
“谢谢师父。”姚姝随着幕北容称呼。
“好了,北容也成了家,师父就不多待了,只盼你们能和和睦睦,我也就放心了。”顾堰起身,竟是马上就要离开,潇洒至极。
“不用送送吗?”姚姝看着顾堰的背影。
“不用。”幕北容微微一笑,眼神看向玉石时才道:“这块儿玉,王妃还是贴身带好,最好不要随意被人看到。”
“为什么?”姚姝摊开手掌:“难道这玉,不仅只是养身的作用?”
幕北容因她机敏的思维微微讶异:“它的作用是养身,但这玉还牵扯着一份很多人觊觎的宝贝,未免麻烦,还是小心为好。”
“啊?”姚姝一皱眉:“如此珍贵,为何给我?还是你保存吧!我可没本事能守得住它。”
“师父给了你,自然有他的道理,王妃也不用担心,本王自会护王妃周全。”幕北容的眼神直直盯着姚姝,姚姝心蓦地一跳,稀里糊涂把玉收了起来。
“王爷王妃,请用早膳。”山崖从堂外进来,打断了微妙的气氛。
容王府地方宽阔,装修精致,不奢侈却大气,府里也安静,现在的天气还算凉爽,早膳便摆在后花园中的凉亭中。
“不知王妃是什么口味,便各样做了些。”幕北容与姚姝坐下,他的面前摆着简单的清粥小菜。
“我不挑食。”姚姝笑了笑,执行任务时什么没吃过,在山野树林里,能吃的都吃过,就差啃树皮了。
简单吃了些,山崖端来一碗黑乎乎的药,闻着味儿便皱了眉头:“王爷到底是什么病?很严重吗?”
幕北容一口气喝完,脸色丝毫不变,仿佛刚刚喝下去的只是碗白开水,听到姚姝问才开口道:“既然已经是夫妻,也不用那么客气,让外人听了,还以为有多生疏,王妃不介意我叫你阿姝吧?”
王爷来王爷去的,姚姝叫着又何尝不别扭:“恩,可以,那我叫你北容?”
幕北容笑了笑:“好,既然是夫妻,应该互相了解,我的身体,并不是得病,而是中了毒。”
“毒?”现代人对毒显然知之甚少:“什么毒?”
幕北容声音仍然平淡:“这种毒,会慢慢侵蚀身体,武功会渐渐减弱,最后,可能会如同废人!至于是什么毒,宫内太医都毫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