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范?”荣玘有些莫名其妙。骆嫣点点头。她怀疑韦惜月对宝蝶不利……
“娘子的意思是……”荣玘惊得敛了笑容。“女人啊。何苦为难女人!”荣玘顿了顿,“娘子可以写信,不过不要送给宝蝶。”见骆嫣疑惑。荣玘说写信就要给韦惜月写。
“什么?”骆嫣吓了一跳。
荣玘胸有成竹,让玖儿去取纸笔,“这封信就让为夫代笔吧!”荣玘刷刷写好信交给骆嫣过目,骆嫣看完不由得佩服得五体投地,“相公什么时候变得这般睿智,我好蠢好笨,怎么想不出这个好法子呢!”
荣玘笑着将书信封好,让玖儿快送去何府。
“论聪明我肯定比不过娘子,为夫都傻了十几年了!”荣玘呵呵笑着,“经史典故都有记载齐家治国之道,万变同理……放心吧娘子!除非你说的韦惜月真是个蛇蝎至骨的女子,不然她明天准会满脸汗颜地来看你。”
“相公说的是,只要韦姐姐能来,就说明她以后不会再使阴毒手段了。”
“我就说娘子是绝顶聪慧的吧!一点就透。”两人的手又牵在一起。忽听得屋外锦鸳禀翠苑的宝箱来了。
“来得正好!”荣玘有些兴奋,“娘子我在老太太那看到一样好东西,老太太也给咱们一个。这会宝箱肯定是送那宝贝来了。”
“是什么好东西?”骆嫣歪头想不明白。“看了你就知道了。”荣玘高兴地迎出门去。
帘拢一挑,宝箱和荣玘进来。荣玘举了举手中玲珑剔透的明炉,“就是这个,可以煮果茶的明炉,一会我就亲手煮给娘子吃。”
宝箱关切地问骆嫣脸上血色不好,是怎么了?骆嫣便说不小心摔了一跤……小产了。
宝箱神情悲戚,“奴婢只知道三奶奶摔了一跤,没想到竟这么严重……这要是老太太知道了,肯定又得伤心一回。今天老太太可真经不起折腾了……”说着宝箱竟掉了泪。
“宝箱你现在千万不要跟老太太说,等过一阵子再找个时机给老太太知道也不迟。”骆嫣不想老太太跟着难受,三房虽不受荣家重视,老太太却也没少暗中帮衬。
“宝箱姐姐的意思是老太太今天已经伤心了一回?”荣玘听出宝箱话里有话。
宝箱迟疑了一下,心想这事给荣玘和骆嫣知道了也好,多个人出出主意……
原来武夫人采购了羊脂玉瓶,差人送去给老太太看过准了。宝箱就让金钗捧着玉瓶入库。
金钗将玉瓶放置在库房密室的多宝阁里,正巧曲嬷嬷也去库房办事。曲嬷嬷让金钗打开玉瓶给她长长见识,曲嬷嬷连声说,“我活了半辈子,还没见过一千八百两银子的玉瓶呢!都可以买一块好田地了……”
金钗拗不过曲嬷嬷,只好打开锦盒给曲嬷嬷看。曲嬷嬷说羊脂玉瓶必得在光里才看出品相,透光柔润的才是上等货。
金钗只好走到窗前取出玉瓶。谁知金钗刚把玉瓶拿出来端在手上,那玉瓶哗地裂成几片……武夫人让金钗赔偿。可金钗一个奴婢哪来那么多银子!
金钗如今被关起来,老太太一时也没了想法,武夫人恐怕想让大奶奶把金钗卖了……
“啊!怎会有这种事?要卖金钗?”骆嫣有些不敢相信。
“哎!老太太去年就答应何老太太,今年何老太太过寿送一个羊脂玉瓶过去……这么贵的东西,若再去买一个,老太太帐上也不够银子了。现在恐怕老太太还在发愁呢!”
“可是沐熙园现在也偿还不起老太太出的那两万两家俱银子……能不能想办法找二夫人先给垫上。”
“燕嬷嬷去永禄楼请示过二夫人了……二夫人的意思永禄楼也没有多少现银,帐房上的荣安也是这样说的。曲嬷嬷让燕嬷嬷找三夫人要一些家具银子,不行可以把红木家具贱卖几件……”
荣玘大致了解了来龙去脉,皱起了眉头,让宝箱先不要着急。“你先回去,容我想想办法。”
宝箱应着,“三奶奶多保重,奴婢告退!”宝箱知道沐熙园这状况是拿不出银子的,荣玘说想想办法不过是安慰人的话。宝箱不敢抱什么希望,怏怏地回了翠苑。
“相公能有什么法子吗?”骆嫣满脸狐疑,“古话说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玉瓶碎了,只能再买一个新的。”
“也未见得。我记得有一本书上专门讲玉器制作工艺,有一种制法也许可以让老太太的羊脂玉瓶起死回生……”荣玘越说越有把握,听得骆嫣眼睛放光……
第一百九十八章清简
今年的秋霜来得比往年都早都寒。夜里竹屋的壁上也挂上了寒霜。尽管玖儿在屋里置了泥盆小火炉,还是难挡秋霜的寒气。
骆嫣蜷瑟着身子,虽然盖了两床棉被,她还是浑身冰凉没有暖意。
荣玘推门进来,看见骆嫣瑟瑟的样子,满脸内疚,“娘子,明天下午咱们就搬家,明晚就不冷了。”荣玘边说边褪去衣衫钻进被子,将骆嫣搂在怀里。荣玘温热的鼻子贴在骆嫣冰冰的脸上,“我给娘子讲个故事好不好?”
“好!相公还从没给我讲过故事呢!”
荣玘摩挲着骆嫣的后背,“那以后我天天给你讲故事!”
“拉勾!”
荣玘拢住骆嫣的手,笑着在她额上亲了一下。“从前呀有一座山,山上有一座庙,庙里有一老一小两个和尚。”
荣玘将骆嫣的脸贴在他的胸口,慢慢地胸口前的冰凉变得有些温热。荣玘拍了拍骆嫣的脸蛋。骆嫣正认真地听着,却不见荣玘继续讲,有些急了,“然后呢?”
荣玘弧起嘴角,“然后有一天小和尚央着老和尚讲故事,老和尚被缠得没法子,就讲了一个故事。从前呀有一座山,山上有一座庙,庙里有一老一小两个和尚……”
“相公骗人,这哪里是故事嘛!”骆嫣感到受骗,挥起粉拳轻轻捶在荣玘胸口。荣玘也不躲闪,呵呵笑着任骆嫣在他身上东一拳西一拳。骆嫣累了,歇了手。“相公变坏了!”
荣玘又把骆嫣揽在怀里。“现在还冷不冷?”
“不冷了!”骆嫣撅起嘴,假装生气。
“好啦,我给娘子认真讲一个故事,讲完你答应我要好好睡觉。”骆嫣点点头。
“传说先秦时,有一位琴师叫伯牙。有一天他在荒山野地里弹琴,正好有一位叫钟子期的樵夫路过。钟子期听到伯牙的琴声,站在那里仿似被钉住一般,竟听得痴了……”
“相公讲的是高山流水知音难觅的典故。”
“娘子真聪明!……好了,娘子要乖乖睡觉了,我要看着你睡着了。”荣玘把被子四角掩好。笑咪咪地看着骆嫣闭上眼睛。骆嫣嘴角不知不觉挂起笑。不一会便安然睡去。
荣玘暗叹一声,娘子陪我受苦了!
刚才荣玘去江夫人屋里商量明日搬家的事。江夫人说起给老太太请安时,听说荣珏和孟令桔明儿启程要去临安准备秋试。孟令桔的爹娘虽远在泉州,她家的同宗伯父却在京城临安。听说孟令桔的堂兄也要参加秋试殿选。想必孟家各方都打点好了……
江夫人瞧见荣玘神情有些落寞。方想起今年不让荣玘参加秋试考秀才。心里不免一阵内疚。江夫人忙换了话题……
读书之人又有哪个不渴望学成以后高中榜试呢!
第二日荣玘早早出门去联系搬家事宜。玖儿帮骆嫣梳洗一番。骆嫣不想在荣玘面前再是一副悲戚素淡的样子。“你快看看我的唇色要不要再沾些嫣红?”
玖儿捧着骆嫣娇嫩的脸蛋,嘟嘴道:“其实小姐不论是素颜还是淡妆都好看,怎么看都好看。难怪三爷总是一副看不够的样子!”
“坏丫头,贫嘴!”骆嫣作势要打玖儿。玖儿做个鬼脸,两人正在欢闹。锦鸳在屋外抖着嗓子说何府的少奶奶来了。
“果然还是来了!”骆嫣不由得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心里更加暗暗佩服荣玘的智谋。
韦惜月带了丰厚的礼物来看骆嫣,又是一番姐妹情长相谈甚欢。两人都不提荣玘那封信,却都心照不宣。
“骆嫣妹妹好好养着,有什么需要就让你的丫鬟跟我说,姐姐能帮上的定当尽力。妹妹一定不要客气,若是骆嫣妹妹抹不开脸面,跟宝蝶说也一样,宝蝶一定会来告诉我的。”
“多谢韦姐姐的盛意!宝蝶临出嫁前,我婆婆就跟她说,进了何府,一定要敬重韦姐姐,绝不可持宠而骄。不但要晨昏问安,更要随时听差侍奉。对韦姐姐的孩子也要视同己出……”
骆嫣边说边注意看韦惜月的表情。韦惜月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韦惜月昨儿傍晚接到玖儿送去的信就一夜没睡好觉。荣玘借典史里故事,后宫争斗,母以子贵比拟韦惜月想断了宝蝶为母之权却又伤之无辜……
韦惜月岂会揣着明白装糊涂呢!既然已经被人看破,韦惜月哪敢一错再错。天一亮就张罗着礼物过荣府探望小产的骆嫣……
送走韦惜月,玖儿点着韦惜月送来的阿胶、人参等礼品。不禁欢喜道:“这下好了,小姐可以好好地补补身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