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毁天灭地的崩塌终于结束。
被压制的人翻身站起,他手上仍紧抱着那个陷入永久熟睡的的女子,在人群里穿梭奔走:“太医!太医!”
红衣的人终于冲破铜墙铁壁的士兵阻围,向着颜惜冲去:“亲亲,亲亲!”
颜惜冲他暴喝:“快喊你的太医!”
李承序如梦初醒:“李太医,张太医!你们快来!”
两个太医同时涌上,在观察了云翎片刻后,互相交换了一个不易察觉的眼神,道:“小王爷,此地不是诊治的地方,我们需速速寻一个合适的地方,才能开始救人。”
小王爷来不及多想,道:“好!十里之外,我有个别院,马上去!”
☆、第一百话 无力回天
别院里人头攒动,小厮丫鬟忙的马不停蹄,所有人都围着左右房里的那两人团团转。
左边厢房是云舒,右边厢房是云翎。
云舒的伤暂时被控制下来,而云翎的房间,一波大夫进去,再换另一波大夫。最后四个太医齐齐跪下来,道:“小王爷,臣等已尽力……”
李承序冲到李太医面前,恶狠狠狠盯着他,“你说什么?!”
“小王爷!”李太医被他吃人的眼神唬住,怯怯退后几步,“这姑娘早在出地陵时,就已经没了,臣怕刺激到您,故而拖到现在才说……”
王太医在一旁战战兢兢道:“是啊,小王爷,她浑身的血都快流干,即便是华佗在世扁鹊重生,也救不回来了……还望王爷节哀顺便……”
李承序目眦欲裂,揪起王太医的衣襟:“她没死!你胡说!本王砍了你!!”
“小王爷恕罪……”诸太医磕头如捣:“下官已经尽力!王爷恕罪!王爷恕罪!”
小王爷一把推开太医,怆地呼天扑到云翎身边,“小火,你起来啊!他们胡说!你不会死!你不会死!!”
颜惜呆坐在床头,宛如石化般,看着那个已经没有气息的女子。
她死了?……
“王爷!”混乱中,有小厮冲进来,对着床上嚎哭的人道:“云霄阁主到了!”
颜惜陡然站起身:“云世伯到了……”他眼中爆出惊喜,“荆安神医定也来了!”
小王爷闻言忙起身冲小厮道:“快迎!”
须臾,云霄阁主果然带着荆安神医踏进房间。床边拥挤的人登时散开,将位置留给神医。
神医扫了榻上人一眼,惊呼:“怎么这么严重?”
云过尽看着床上人的伤处,脸色难看之极,他扭头问:“她怎么会伤成这样?”
四周一片沉默,云过尽又焦急向荆安问:“神医,还能救吗?”
神医肃容不语,探了探云翎的鼻息后,错愕道:“竟连气息都没有了?”
“什么?她没有呼吸了?”云霄阁主大惊。荆安来不及跟云过尽解释,赶紧翻开眼皮查看瞳孔,云翎瞳孔散大无光,且眼珠固定于正中位,已现出明显的临终症状。
神医放下眼皮,手指迅速搭上云翎的脉,那手腕脉处伤口狰狞惨不忍睹,神医连连摇头,小心翼翼绕过伤口再号脉。
荆安神医探了好久的脉,再查看了云翎的伤口,最后道:“小姐的状况很奇怪,没有了心跳跟呼吸,本该跟已死的人无差,但蹊跷的是,我却发现还有一丝极微弱的脉搏,这脉搏一时有一时无,不仔细探根本探不出来。”
云过尽焦急道:“那到底能不能救?”
“我无法答复你们,我活了这些年,从没见过这样的伤情。”荆安叹了一口气,“我只能说试一试……”他的话音停顿了一下,环视满屋子人,补充道:“你们最好不要抱什么希望,她虽然还残有最后一丝脉搏,但那脉象也在呈越来越弱的趋势,估计马上也消散了……”
屋里刚露出希翼的人群,在听到最后一句话时,脸色瞬间又暗下去。
云过尽道:“请先生一试,但凡有万分之一的希望,我绝不放弃!”
“我自当尽心尽力,但能不能救得活,我不敢保证。”荆安话落,向一旁下人问道:“有老参没有?越老越好,一定要百年以上,最好是深山密林出的野山参,我要吊着她一口气,尝试一下还能不能救!”
“有!”管家慌不迭跑去取人参。
“还有,取几个暖手瓶来,不能让她的体温变冷!”
“是!”几个丫头领命下去。
“云阁主。”荆安转头看向云过尽:“待会我救治时,你负责将真气源源不断渡给小姐,看能不能试着修复她受损的内在。”
“好。”
人参取来,时间紧急,荆安神医来不及叫丫头煎煮,直接用手将人参撕成数段,喂进云翎口中。随后他命人点上特殊的香,自己则拈出一把长短不一的银针,开始施针。
他先取了一根稍粗的三菱针,往云翎指尖的十宣穴刺去。针还没有刺下,小王爷拦了出来:“神医,你要给她放血吗?可是她本来就是失血过多,哪能还放血……”
荆安道:“请小王爷放心,我可不是胡乱放血,这个穴位的扎针放血可以让失去意识的人苏醒,我这是在刺激小姐的神智,让她不要继续休克,不然再这样下去,脉搏一散,便真的要撒手人寰了。”
小王爷闻言退了回去。
神医将针扎上云翎的手指,然而扎了几下,即便在那指尖皮肤上戳出小洞,依旧没有血流出。荆安忧虑道:“怎么失血成这个样子,指尖都没有血可以放!”他说完用力捏了捏云翎的指尖,这才勉强滴出一滴血来,他叹了一口气:“这样不行,太耽搁时间!”回头扫了一眼,见到离自己最近的颜惜,便吩咐道:“颜少主你过来,用针扎她的十宣穴,然后握着她的十指用力挤,每个指尖都务必挤出两滴血来!切记,只能是两滴,一滴不能多,一滴也不能少!”
颜惜颔首应允,握住了云翎的手,捏住她的指尖,依次放血。
荆安吩咐完后,一甩手撤下小针,换了一批稍长的银针。他凝神静气,将那细芒似的银针一根根扎进云翎周身大穴,最长的一根,足有一寸长,直接从云翎头顶正中的百会穴扎进去。
那么长的针,那么深的伤口,笔直贯穿皮肉,换了旁人定然会痛得跳起来,而床上的人却半点反应也没有,仍是一动不动的躺着,仿如一个已经失去灵魂的布娃娃。
云过尽坐在床尾,背脊绷得笔直,忧心忡忡盯着神医的手,当那头顶的长针扎下后,他微微别过了头,不让别人发现他眸子里突然而至的心疼。
小王爷斜靠在榻旁,眼中噙着泪花。
颜惜半蹲在床榻之下,他已替云翎十指的血放完,此刻正目不转睛的瞧着荆安将针缓缓的扎进云翎头顶。那针扎入皮肉,传来细碎的声响,他不自觉地握紧了她的手,似乎这样便能将她的痛转移给自己。
针下去已有一柱香时间,床上的人仍没有任何反应。
荆安神医紧盯着床上的人,沉思片刻,伸手又号了一次脉,然后追加了十来根针。
一群人接着忙活了半晌,床榻上的人,依旧毫无声息的躺在那。
时间又过了良久,荆安再次号脉,然后查看瞳孔及呼吸,而后他的眼神黯淡下去,他回头瞥了满屋子的人一眼,沉声道:“阁主,小姐失血太多,眼下呼吸脉搏心跳,都没有了……”
云过尽僵在那里:“你的意思是……她……”
神医垂下眉,沉痛道:“鄙人不才,无力回天。”
云过尽瘫软在床头,一瞬间像是苍老了十岁:“你说……我的女儿……死了?”
神医长叹一口气,道:“阁主,请节哀顺变。”
房里顿时哭作一片。
☆、第一百零一话 奇怪乞丐
左厢房内,床榻上的云舒犹自昏睡着,因为救治及时,他已无生命之忧。
他躺在床上,陷入了长长的梦靥。
梦里他看到无数阴暗的画面,十几岁的少女,被恶鬼一样的男子困住,那男子撕碎她的衣服,红色的衣料飞散在黑色的夜里,宛若一瓣瓣凋零的红梅。男子狎亵一笑,将她压在身下肆意□□,她却咬着唇,一声不吭,哪怕鲜血淋漓,仍忍痛全部接受。
梦里,那男人狎昵的朝她道:“好徒儿,千万不要忘记我们每月的约定……你若是忘了,我可就保不准对你的哥哥做出什么事来呢……”她在他的身躯下瑟瑟发抖,却咬唇强装镇定:“师父,我不会忘……”
梦里,少女蹲在无人的墙角,抱着膝盖无声流泪,她一面哭,一面对自己道:“莲生你不能再哭了,赶快将身上的伤口处理干净,不能让哥哥发现!”
梦里,那少女慌张藏起自己染血的裙子,支吾地对他说:“那裙子上的血迹,是……是我不小心打死了几只老鼠,它们的血溅到我身上的……”
……
所有的梦都是恍恍惚惚,像隔着雾气去看远处的景,赤玄白青紫各种颜色,掺杂着那少女的哀哀哭泣,昙花一般逐渐闪现,又随着虚幻的雾境散去,可最后一场梦却格外清晰。朦胧中,那少女被吊在高高的莲花祭台上,猩红的溪流顺着高台蜿蜒而下,染红整个石阶,苍白的台阶交织大团悲凉的白与惨烈的红。濒死的少女脸上露出一丝安详,轻轻喊了一声:“哥……”脸向旁轻轻一歪,永远止住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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