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算你爹跟颜世伯曾经有过过节,但眼下要以大局为重,先问清事实,把小皇帝找出来才是当务之急,毕竟国不能一日无君啊!”
“亲亲,我说了,你别太单纯了。就算我家老头子撇开个人的恩怨,不去公报私仇,但他也绝对不会帮安命候!”
“为什么?”云翎没说完,突然住了嘴,瞬间明白一切,“我懂了,你爹是想坐山观虎斗,颜世伯与他有个人过节,而庆亲王与他有政治恩怨,这两人都是你爹欲除去的人。虽然庆亲王的势力不大,但是作为保皇派的他,也是你爹坐上帝位的绊脚石之一。此番庆亲王与安命候相斗,不管谁输谁赢对你爹来说,都是好事。而且最好庆亲王的朝堂势力与颜世伯的江湖势力能够自相残杀两败俱伤。这样摄政王就不费一兵一卒兵解决掉两个对手,哦,也许最好的结局是,这两人不仅两败俱伤,小皇帝也死于混战中,这样你爹便可以小皇帝无后,先皇也没留下其他血脉,自己是先皇亲弟的名义,名正言顺登上皇位。”
李承序“啪啪”鼓了鼓掌,“呀,我的亲亲如今怎么变得这么聪明!”
“李承序!”云翎面上罕见的严肃:“告诉我,小皇帝在哪?”
李承序敛住了笑,“你要干嘛?”
云翎道:“我要找出小皇帝,这样才能证明颜世伯的清白。这虽是个下下之策,但别无选择。”
“找出小皇帝确实有用。”李承序皱眉道:“可这是个疯癫的想法!你想以一己之力扭转这个局面,这简直难如登天!”
云翎道:“我必须去!”
“我不允!”背后的门打开,一个声音淡淡传来。云舒靠在门上,表情淡漠,语气很轻,却自有一股不易扭转的强硬,“莲生,你不能去,这太危险了,况且你身上还有伤。”
云翎道:“哥,颜世伯这些年待我就像家人一样,在我心中他也是我的半个父亲。两年前,是他的人把我从不归海救回来的,没有他,我也许早就冻死在海里了,哪还能好端端站在你们面前。我受了他的恩,又承他这么多年的照拂,不能见死不救。”
“那又怎样?”云舒神情疏离,“在我心里,没人比你的命更重要。你别想着这回事了!”
云翎只得将头转向李承序,“小皇帝在哪?你一定知道!”
李承序讪讪转过头去,“你别问我,我也不会让你去的。”
云舒静如明渊的眸中有着不容置疑的严厉,“莲生!别闹,回屋去!”
云翎倔强地看着云舒,兄妹两的眼神绞在一起,一个固执,一个严峻,谁也不肯妥协。
蓦地,云舒别过脸剧烈咳嗽,直咳的脸色苍白面颊潮红。云翎态度登时一软,拍着他的背道:“好了好了,我听你的就是,你赶紧喝水服药……”
……
月黑风高的夜晚,苍穹之上云层很厚,看不见月亮,只有几颗星子孤寂地闪烁。
林荫小道上,一匹快马飞驰而过,一路扬起腾腾尘埃。
马上端坐一个女子,藕荷衣裙,容颜明丽。
她神情肃穆而坚定,可手中时不时扬起的马鞭,催着马儿加速的动作,透露出她的焦急如焚。
正是云翎。
白日里兄长与李承序阻止她去救小皇帝,她看似妥协,实则不然。晚上她找了个借口将云舒支开,一个人溜进了小王爷的房间。她拎了两坛极烈的酒,施出浑身解数将李承序灌醉,醉后的李承序昏昏乎乎,她问什么他便答什么。如此一来,云翎便轻而易举将关于小皇帝的信息全部套走,半分不留。
李承序说,小皇帝被庆亲王囚禁在一个名为绝情冢的巨大地宫内,这个地宫是前朝的大齐国专门用来埋葬历代英名赫赫的将军之地。为了防止盗墓贼的入侵,绝情冢不仅地理位置隐蔽,而且还设下了重重机关,据说进去的人除非有地宫详解图,不然定会变成那些英雄将军的殉葬。
而那张地理图只有庆亲王才有,因为绝情冢所在的燕州是他的封地,故而只有他才能轻松将小皇帝带入地宫内,又轻松脱身而出。换言之,那个地宫,除了他,谁去,都是死。
云翎得到这个消息后愣了须臾。短暂的茫然后,她转身走出房间,寻了匹好马——走,毫不犹豫。好在燕州距离许城也不算太远,她这般急速狂赶,一夜之间差不多能赶得到。
……
到达绝情冢之时,天已经蒙蒙亮。
陵墓建在苍山峻岭之中,周围荒无人烟,一派原始山林的场景。那苍翠葱郁树冠下,掩映着沉睡百年的陵寝墓门,白玉墓门上雕刻着一只驾雾腾云的麒麟,挺胸曲腰,颈短而阔,昂首作仰天长啸状,口吐熊熊烈焰,模样栩栩如生。
云翎注视着巨大神兽,伸手摸向了门上的扣环,眼神却突然定住——耳畔传来林木摇晃之间轻微的簌簌声响,似是一个人的脚步由远而近走上前来,那步伐极轻极浅,犹如秋日落叶悄然声息。
她转过身,目光如隼,喝道:“什么人?”
不远的密林中,一个人影缓缓走出来。
那人白衣胜雪,乌发玉颜,浑身似笼罩着一层珠玉的淡淡清辉,眉目间有着超出尘世的空灵之美。
云翎的警戒之色僵在脸色,讪讪唤了一声:“哥。”她目光闪闪躲躲,不敢正眼看他,“你怎么来了?”
云舒长叹了一口气,“我就知道,你哪有这么乖。”
“我实在不愿欠颜家的人情。”云翎如做错事被揭穿的孩童,等待兄长的数落。
云舒没说什么,只道:“你既然要来,我定然也要来。咱们俩怎么能分开,”他晃了晃手中一块乌金物件,道:“而且没有我,你也进不去这陵墓。”
云翎打量着云舒手中的物价,那似乎是个令牌,巴掌大小,通体由乌金铸造,闪着暗金色的光泽,刻着繁杂的符文,符文正中隐约可见一个昂然仰首的麒麟。
云翎问:“这是开启墓门的钥匙?”
“不错,是小王爷给我的,”云舒颔首,“昨夜里我回来之后,便见李承序醉倒在房中,他酒醒之后说了你灌醉他的事,而后将这个给我,让我抄近路过来帮你。”又道:“他看了你留给他的信,骂你这个没良心的女人!急的要哭了。”
云翎目光环视周围,道:“那他现在人呢?不会也跟着来了吧!”
“他没来,”云舒道:“他说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连夜去了别的地方。”
云翎捏着衣袖,面有愧色,“对不起啊,让你们担心。”
云舒道:“说什么傻话,我不担心你担心谁?你既铁了心要去这陵墓,我陪你便是,对不起之类的见外话,你怎能同我讲?”
云翎默了半响,“这绝情冢内太过危险,你替我开门,我一个人去就好了,你不能去……你刚刚成亲,万一有个意外,那坤岭掌门岂不是……”话讲到一半,想起洞房窗户下那个喜盈盈的俏丽剪影,心中泛起酸楚,再也说不下去。
云舒道:“提她做什么,她在我心里什么都不算。”又道:“好了,我们一起进去,谁也不能丢下谁。”
云舒话落,将手中令牌镶入麒麟右眼,令牌与麒麟完全嵌合后,只听轰隆隆一声大响,一阵尘埃飞扬,石门缓缓打开,一条幽暗的石砌长廊出现在两人面前。
云舒道:“小王爷说,这墓门古怪的很,一旦开启,三天都不会闭上,如果这三天内谁让它强行闭上,那便是将这个地穴锁死,永世都无法打开了。所以我们得迅速点,在那墓穴关闭之前出来。”
云翎道:“有三天呢,我们肯定出的来!”
云舒点点头,两人一起踏入墓穴。
两人走在长廊之中,墓穴里的空气潮湿而森凉,隐隐有腐烂之气。
云舒从腰间摸出两块含有特殊药物气味的帕子,递给云翎一块——这百年墓穴里难免有尸毒瘴气之类的气体,用防毒的帕子捂住口鼻,增强抵抗力。
蒙上面帕的两人再次向前走,石廊里空荡而安静,只听得到两人轻巧的脚步声。云翎握着剑,提防着暗箭、飞镖等剧毒暗器在某个不起眼的的角落射出——但情况完全相反,直到他们走出长廊,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这一切的宁静,仿似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前奏,又像是,一个不怀好意的陷阱。
☆、第七十八话 流沙陷阱
平安走出长廊的刹那,云翎稍稍舒了一口气,可云舒的警惕反而更甚。
站在长廊的尽头向里看去,是一个寒气森森的大厅,冷烛在墙壁忽明忽暗,大厅同那之前的长廊一样,居然也是空无一物。
云翎疑道:“这墓穴好生奇怪,一路都是空荡荡,除开石壁就是石壁。听说这是前朝皇帝给为国捐躯的一品镇国大将军修建的,怎么也不该这么朴素啊?”
云舒道:“越是蹊跷,越该当心。”
云翎颔首,正要迈进大厅时,左脚在落地瞬间,蓦地感觉脚下地面一震,足尖站立着的地方竟在眨眼之间翻起。
云翎一惊,左边云舒已经闪电般将她拉回长廊。
几乎是同时,云翎便见眼前那翘起的地面,像个一丈来长的跷跷板一样,一头翘起,一头坠下,那翘起的面下露出一个巨型大坑,深达两三丈,坑底密密麻麻布满了锋刃朝上的利剑,若不是反应快,掉下去绝对会万箭穿心。在那刀锋闪闪旁边,散落着乱七八糟的骸骨,估计都是不小心坠下去而死的,一摊摊白森森骨头显示着尸体的主人已死去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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