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恐天下不乱的颜家书童哪肯错过好戏,跳出唱反调:“云小姐,游戏而已你别害羞,就当小时玩家家酒,新郎新娘一起做做游戏亲来亲去也没什么……”
“可是……”云翎还是踌躇。
颜惜似笑非笑,“我还以为云世妹当真天不怕地不怕呢,没想到害怕区区一个小游戏。”话落看了看小书童一眼。
小书童领会到主子的意思,默契地清清嗓子,“抱歉云小姐,恕小人我不能从命。既然当初你答应游戏规则,眼下便不能赖了。”
云翎向云舒投去了目光,云舒道:“既然莲生不愿意,那么我便代罚五碗凉水,如何?”
“不行!万一你喝了拉肚子怎么办?”云翎下定决心,故作轻松一笑,“亲就亲!无非是个游戏,人家夫人都没说什么,我还扭扭捏捏作甚。”话落向柳莺莺道:“十九夫人,你放心,等会我闭上眼睛就装木头,绝不占他便宜!”
柳莺莺素来爽快的脸,此刻笑得勉强,“少主的自由我哪有权干涉。”
“好。”云翎深吸一口气,招手道:“来吧,颜惜!”
颜惜却敛住了笑,有些警告的意味,“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本姑娘自幼行走江湖,什么大风大浪没碰见过!快来!完了好继续下一轮,我一定要让你们喝水喝到撑!”
云翎的话刚落地,碧色身影青烟般一晃,颜惜已绕过火堆,施施然立在自己面前。云翎立刻自觉闭眼,摆出一副慷慨就义的表情,像极了被朝廷镇压,推上断头台光荣赴死的民族英雄。
颜惜原是打算逗一逗她,至于亲吻这种轻薄之事,以他高傲的性子自然是不屑为之。况且他素来认为,若非自己心爱之人,亲吻这档子事是对自身的亵渎。
——想确实是这么想的,殊不知再好的计划和想法,也有陡生变故的时候。
眼下,两人隔得这般近,他清楚看见她蝶翼般的长翘睫毛,看见她弯弯眉梢里一点小而可爱的痣,看见她天生些许上翘的嘴角……思绪刹那随着习习夜风转至那一晚,长廊紫藤下他拥着她,她偎依在他的怀里笑靥如花,周身笼着仲夏莲花的香气……这般神思恍惚片刻,他竟俯下身,鬼使神差地凑了过去。
虽然只是游戏,可两人表现有模有样,一个合眸羞涩一个神情专注,尤其是越潮少主,他近乎小心翼翼的表情,哪像是游戏,倒更像假戏真做。
围观者们都屏住呼吸,颜葵是看好戏的表情,云舒柳莺莺是忐忑的表情,而小王爷则是仇恨地,眼神恨不得在颜惜身上烧出一个洞!
——“哈哈哈!”气氛极好时,一阵大笑陡然爆出,打破这看似不错的氛围——一直闭眼故作认真的女主角在还没亲到时意外笑场了!
云翎睁开眼,弯腰笑起来,“不行!我只要一闭眼就想笑。他是我哥们呀,这种事我做不出来……”
她一个劲笑,周围几人却都松了一口气,除开好事者颜葵。
云翎拽颜惜的袖子道歉:“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笑的,我忍不住啊!一想要跟你……啊哈哈哈……”话没说完又是一阵大笑。
颜惜就那么静静看着她,脸上依旧是带笑的,又隐约带了些其它情愫。须臾他扭过头,将目光落在云舒身上,“既然云世妹无法履行游戏要求,那便请云兄代为受罚吧。”
云舒还没答,云翎已跳起来,“别!我再来!我保证不笑场!你别让我哥喝那种水!”旋即主动搂住颜惜脖子,颜惜端详着她,嘴角噙起一抹笑,似在对她的识时务表示满意。云翎怕自己会再次笑场,故而没闭眼,眼睛眨也不眨,颜惜亦凝视着她,那双一贯含笑的眸里此刻清若春水,云翎心底无故一紧,不觉往后退了一步,谁知一只长而有力的臂膀搂住了她后腰,她立刻退不了——这真是一个看似温存实则霸道的动作!蓦地那臂膀往前一带,她霎时便向颜惜靠近了一截。两人面对面的看着,只差一尺的距离,便可碰到对方的鼻尖。
下一刻颜惜左手一抬,云翎便感觉自己的脸被温暖的掌心捧住,那动作轻柔缱绻,像捧着一件珍宝。待回过神来,便见自己与颜惜已近的鼻息相绕,彼此呼吸跟心跳都听得分毫不落。
“翎儿。”颜惜低低唤了一声,眸中笑意褪去,素来深邃的瞳孔清亮得不掺一丝杂质,正清清楚楚倒映着她的脸。
云翎嗯了一声,隐约感到眼下的他似乎跟初次有什么不同,还没想明白,鼻翼间陡然传来青荷气息,颜惜清雅的脸已放大凑了过来。
这一吻即将吻上,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颜家书童刚要叫好,却见云舒猛地咳嗽几声,飞快别过了脸,眼神寂寥如初冬月光。
颜家书童纳闷看他一眼,旋即又将目光落在亲吻的两人身上。
那方两人双唇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只差一指距离了,哦!半指了!哦!即将靠上!
颜葵刚要拍手喝彩,便听“停!”的一声大喊,形势陡然发生改变。
即将吻到的那一刹,云翎霍地喊停,紧跟着别开了脸,右臂往颜惜胸口上一推——颜惜的脸便远在三尺之遥了。
再定睛一看,云翎已垂下眸子,道:“我做不到,自罚喝水。”话毕身形一转,拿了一只大海碗,来到湖边舀起湖水就大口灌。
诸人皆诧异,没料到事情会演变成这局面。而被她推开的颜惜,笑容已敛,表情有些冷。
气氛突然僵硬。
须臾云舒起身,打算拦下那边大口狂灌的云翎。可颜惜比他更快,根本看不见身形移动,人已站到云翎身后。云舒似瞧出了什么端倪,只若有所思看着,没再跟去。
湖畔云翎半蹲在地上,抱着大海碗海饮。冰冷的湖水带着腥味,滋味很不好。云翎连接喝了两三碗,肚里的水多得要吐掉,勉强撑了会后胃里一声翻江倒海,一大口水便吐了出来。
云翎吐够了,蹲坐在地上继续喝。
诸人神情各异的看着她,李承序喊道:“别喝了亲亲,一个游戏何必当真!本王现在宣布游戏结束!”
柳莺莺亦焦急道:“云小姐快停下,喝太多凉会生病的。”
一旁看好戏的颜葵终于良心发现,“意思一下就行了,你喝了这么多,本裁判就算你喝完了五碗,快点过来歇歇吧。”
云翎固执拒绝:“我既答应了规矩,就不想食言。”
见她不肯罢手,一旁颜惜冷冷拦住她,“够了!”
云翎摇头,拿着碗正欲继续,蓦地手中碗远远飞了出去,一阵脆响,便见碗已被颜惜拨开,碗里的水泼了个干净。
接着云翎手腕一痛,颜惜抓着她的手腕将她扯了过来。他紧盯着她,漆黑的眸里似有压抑不住的怒气。旋即他眼一眨,眸里情绪尽数褪尽,又变回平日里惯有的笑意,仿佛那方才的愤怒只是幻觉。
颜惜弯起唇角笑了一声,“你便这般厌恶我?”夜色中这人明明眉梢在笑,嘴角在笑,也不知是笑别人,还是嘲笑自己。
他笑里隐约有愤怒失落,“你宁愿饮这种污水脏物,也要拒绝我的触碰?”
云翎赶紧解释,“我没有厌恶你啊,只是……”话还没说完,手腕痛感一松,颜惜拂袖而去。
云翎看着颜惜越走越远,转头问颜家书童:“你们少主这样,难道是在生气?”
“当然!”颜葵点头,“玩到一半你放他鸽子,这不是耍他嘛!少主内伤了!”
颜家几人随着颜惜离去,湖畔只剩下云翎云舒李承序三个人,沉默片刻,小王爷笑起来,“他们不再更好,咱三人玩其他的!”高高兴兴拉云家兄妹玩其他的……
于是这一次烤鱼盛宴便这样莫名其妙的结束了。
☆、第六十话 弑杀无情
盛夏的天果真是孩童的脸,晌午还是炙日高照,下午就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雨将整个玄英山晕染得朦胧诗意,远看似一幅丹青画卷,墨绿黛青浓翠于一脉底色中泼洒开来,衬托着樱红杏黄梨白水粉各色娇花嫩蕊,分外养眼。
距离烤鱼盛会已过去了好些时日,颜惜在拂袖而去的次日便因家族事物离开云霄阁,走时云翎喊了他几声他头也不回。而李承序则赖在云霄阁一直住到现在,直到下属重臣奉着摄政王的旨令,才不情愿地踏上归途。
山脚下的李承序回望山巅景色,云霄阁那美轮美奂的楼阁已隐于青黛之中,依稀只露出飞檐翘角。
李承序看够了,转身吩咐道:“走。”
一直长跪在地的侍卫齐齐起身,步伐铿锵,溅起泥坑中大朵水花。
下人掀开了马车的烟霞色锦缎帘子,李承序跨步而上。
车外雨天空气微凉,车内一派暖意似春。马车内恍如一个富丽堂皇的房间,起居用物一应俱全。厚而软的朱红毛毯,两边对开的小轩窗,雕蛟龙纹描牡丹花的檀香木案几,紫金的香鼎及玲珑的玉器古玩,还有右侧边锦被半滑的超大贵妃榻,及,榻上旖旎的美人儿。
眼见李承序上了车,美人带着妩媚的笑靠了上来,衣衫斜斜拉到肩下,雪白的酥胸半露,柔弱无骨的柔荑攀上了李承序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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