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鹿点头:“这个我知道。益城道观也会。”
段勉搔头,垂脸小声说:“我祖母,会邀请尊府女眷上京观节。”
“哦……啊?”陆鹿三秒内发出两种完全不同的单音节。
段勉冲她笑笑。。
“姜老太太,请。请陆府女眷入京?”以为听错了,重复一遍。
“没错。”段勉向她肯定。
陆鹿后背一凉,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姜老太太是什么样的贵妇,她心里多少是有底的。
前一世。就算在冷园,她见老太太的机会还是不少的。请安问候也是定期要去的。有限的正面直观接近下,姜老太太就跟她的姓一样:姜是老的辣。
是个老辣子!有点类似大观园的贾老太太。
别看平时一团和气慈爱,那是大事不含糊,小事嘛,能睁一只眼闭一眼就过去了。但若是有人想蒙混她,那就等着倒霉吧。
良氏和顾氏在她面前一点都跳不起皮。
“陆姑娘……”段勉见她呆呆怔怔的,神游天外,忍不住出言唤。
“哎,哦。我知道了。”陆鹿赶紧回过神来,正正脸色向段勉:“多谢段世子相告。”
看她脸皮不喜反忧,段勉心里不免想多了。
他认为是坏消息的,这丫头却喜滋滋的很感兴趣;他认为是好消息的,这妞却整个人蒙圈一样。怎么总是跟他反着来呢?
“你不高兴了?”他也不再绕弯子,直率相问。
“没,没有呀。”陆鹿挤出难看的笑容:“呵呵,我很高兴。终于,可以进京逛逛了。”
她的语气,她的笑容哪里是高兴,明显是敷衍嘛。
段勉心里极度不爽。
难道她真的要顺应陆府的安排嫁给陈国公世子?
“我最近听说一件事,想向陆姑娘证实一下。”段勉岔开话题,慢慢再度开口。
陆鹿精神松懈,嘴里应着:“你说。”
“我听说,三皇子密派的林公子最后临死之前,见到的人是你?”段勉语气维持的不错,不见起伏。
陆鹿眨下眼,一时没反应过来。
等她消化好他说的话后,就开始脸变色。
这事,怎么又提起来?
提就提罢了。他怎么会知道?
这在陆府是机密呀?除开陆靖几个老少爷们,外人是根本不会觉察到她也牵扯其中。当然,三皇子不算外人。
段勉这会坐下,坐在她对面,眼神格外明亮,直视着愣愣的她。
“难怪,你会解锁?解那个古怪的锁。”段勉语气失落。
原来邓姓妇人的话是真的?林公子最后一个见到的人竟然是陆鹿?
“你,你听谁说的?”陆鹿开始抵死不认了:“这是谣言,赤果果的谣言。”
“那么,那个柜子你是怎么解开的?”
陆鹿梗起脖子狡辩:“这是我的爱好……之一。你又不是不知道,那晚去小杂屋,我不就是会开锁吗?无师自通,天赋极佳而已。”
段勉盯着她来一句:“不见棺材不落泪呀。”
“那,有本事,你把棺材运过来让我当面对质,啊,不对是当面掉泪呀?”陆鹿还不就信了。(未完待续。)
☆、第186章 平安度夜
能透露出这个秘密的人,想必不敢露真容吧?
哼,就咬口不承认,能耐我何?
“好。”段勉却不如她意的一口答应。
陆鹿身形一歪,错愕瞪大眼:“你,说什么?”
“好。我带你去跟她对质。到底谁撒谎,当面对质,一目了然。”段勉从容淡定的拿起桌上快要凉掉的茶抿了一口。
陆鹿嘴角一抽:还真敢呀?
哎妈呀,这姓段的行事风格,是一点都摸不透啊!
不会是讹她的吧?嗯,一定是!
三十六计之一:兵不厌诈!
“好呀。要不现在就去?”陆鹿还作死的挑衅。
段勉剑眉一扬,浮浅浅笑:“请。”
“等等。”陆鹿撑在桌上,小声问:“还是骑马?”
段勉神色怪异:“不然呢?”
这大晚上的,还想怎么样?八抬大轿吗?
“去弄顶小轿来。”陆鹿反手摸摸后臀,脸色讪笑:“我,我不能骑马。”
“怎么啦?”
看来这别院没有安插他们的眼线,陆鹿被打这么大事没有及时反馈上去。
“我,我今天被打了。打了十大板子。伤不是很重,可不能久坐,嘿嘿。”陆鹿搓着脸难为情吐实话。
段勉大惊,难怪这丫头今晚一直歪歪扭扭靠桌角站着。
他以为是她站相不佳,也没在意。
“你没事吧?”段勉绕到她身边,抬抬手又缩回来,脸色关切问:“令尊打的?”
“不是他还有谁。”陆鹿神色纠结的挥手:“要不是我成年礼快到了,就得挨多二十大板呢。也不晓得是不是我亲爹?”
这后一句有点大逆不道。段勉低声轻斥:“别胡说。”
陆鹿绞绞手指,咬唇要思忖:要不要把易姨娘送来的血书请他认认字?
“你不方便的话,这样吧,我把人带过来。”段勉设想周到。
“好呀。”陆鹿赞同。
这大晚上出门喝西北风,她其实不乐意。
若是能把泄密者带过来,那太好不过,想看到底是谁泄她的底?
“明晚好不好?”段勉用商量语气问。
“好。”陆鹿瞅一眼窗外。夜色浓黑。
说到这份上。好像可以告辞了?
段勉有些磨蹭,沉吟少许认真保证:“陈国公的事,你放心。不会让你为难。”
“我不为难。长辈作主就好。”陆鹿笑嘻嘻说违心话。
段勉心塞了下。黑眸比夜空的寒星还亮,直勾勾瞅定她,磨了磨牙。
“长辈作主,对吧?”段勉忽然轻轻嗤笑一声。
“嗯。”陆鹿郑重点头。
段勉嘴角扬了扬。点头:“那好。我记住了。”
“呃?不送,晚安。”陆鹿送客。
警惕的打开窗。探头看看外面,冷风灌进来,陆鹿缩缩头,小声催:“快点呀。冷死了。”
“这个。你先留着。”段勉从怀里掏出精巧的手炉,摆放桌上:“我送出去的东西从不收回。”
陆鹿表情很纠结为难。
不想跟他有牵扯,不想要他送的东西啊!
段勉一手撑窗台。纵身敏捷的跳出去,然后回身帮她关窗。背景是黑浓的化不开的秋夜。他咧嘴一笑,白白的牙齿似滑过一道冷光。
“实不相瞒,我跟圣上君臣关系很相宜。”
说完这句,就帮她掩上窗,静默小片刻,掠身上屋消失在夜色中。
徒留嘴角抽搐的陆鹿凌乱了思绪。
这不废话吗?天子第一近臣段府的世子爷跟圣上关系那肯定不错喽。他为什么单单临去之前特意强调?
段勉不太像废话多的人嘛。
那他这一句,到底别的深层次含义吗?
挪着步关好门窗,又检查了一遍,陆鹿相信,今晚可以平安度过了。
她趴在床上,浅浅入眠。
也不知过了多久,远远有公鸡打着长长的鸣透进来。
突然,陆鹿猛然睁眼醒了。
她拢拢被角,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脸色有点绿。
被一个突然跃进脑海的想法吓的。
跟圣上关系不错?
在这之前,段勉还确认她是不是长辈作主?
难道……
陆鹿呆滞的猜:段勉不会去请皇上赐婚吧?
长辈作主,皇子暗指,也抵不上皇上赐婚大呀?
完了!这下,想跑都跑不成了了。
皇上赐婚还敢私自跑,那是抗旨。杀头的大罪。
连累陆府不说,齐国满天下都得追捕她吧?
“但愿是我想多了。”陆鹿拢拢被子叹气。
“要不然,今晚段勉再来,旁敲侧击打听下,若他真存这个心思,计划要提前。”
捋清思绪后,陆鹿又打算睡个回笼觉。
外头有丫头轻轻走动声。
很快,便有人推门。
从里闩上了。
外头的人就轻声唤:“小玉,开门。”
哪有什么小玉,所有丫头都让陆鹿赶出内室。她的外间卧榻从来只有春草和夏纹轮值陪夜的。
又轻轻推了下,外头声音唤急了点,低声骂:“小玉,你这蹄子,怎么还不开门?”
屋里没生火,陆鹿不想下床,就装聋作哑。
这时,好像惊动其他丫头,纷纷赶过来。
就听一声惊呼:“小玉,你,你怎么不在里头守着大姑娘?”
一个委屈女声:“姑娘赶奴婢出来的。说是不习惯。”
“呃?”噎了下,便有丫头轻轻说:“算了,别吵醒姑娘。”
纷纷脚步声渐渐远去。
陆鹿闭上眼睛安安静静赖床。
没歇到一刻钟,便又有沉重的脚步渐渐近了。
“姑娘屋里昨夜是谁当值?”竟然是蓝妈妈的声音。
小玉很快被推上来,怯怯回:“大姑娘不让奴婢陪夜。”
“所以,你就心安理得的回自己屋了?”
“是。不是?奴婢错了。蓝妈妈饶过奴婢这一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