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暗度陈仓,将二殿下推向了那个尖峰。”宁璞玉笑着说:“不然怎么我一出府,你就能及时的出现。冷冶刁难我,我钻进宸贵妃设下的圈套,你又能及时的解围。子媚忽然出府,就被你所救……你这双眼睛,时时刻刻都盯着二皇子府对不对?并且,你在这府里,还有个蠢钝至极,会听你唆摆的眼线!”
“越说越离谱了。皇子妃,孕中多思,应当好好歇着才对。你哪里来的这么多揣测?”冷濉扬了扬脸,吃了一块糕点。“再说,即便这些事情都是我刻意安排,时至今日,你也没有因此而受到什么伤害,反而得意不少。”
桌子上,自己画的那几条线已经干了。宁璞玉却用手指指了指方才的地方。“皇上派三殿下驻守西南。如今的西南已经风平浪静。凭我对徐飞的了解,他不会走回头路。老窝都被端了,难道还要折回去的道理?所以,将残兵迁往仓良,是他必然的选择。而离仓良最近的,就只有三个地方,三殿下驻守之处,乃是其中之一。”
冷濉笑出了好看的弧度:“那我却不懂了,皇子妃究竟是担心你的二殿下,亦或者是为我三皇弟担忧?”
“你是想他们双双在仓良……赴死。于是朝中便只剩下一向庸懦的四殿下和你。”
“庸懦?”冷濉又是一笑:“你觉得冷寅庸懦吗?你可不要忘了,他是谁的儿子。他有的是办法,叫害死他娘的人生不如死。”
“是么。”宁璞玉抿唇看着她,不动声色。
“为权为利。每个人不都是这样吗?不然,你的二殿下又为何要逞强,偏要前往仓良赴死?即便是到现在,我们也没有证据证明,徐飞就在仓良城中。他想邀功才会这般心急。父皇近来,龙体欠安,许是太子之位太有吸引力的缘故吧。”
“哼。”宁璞玉冷笑了一声:“你是这样,不代表所有人都是这样。”
“难道你不希望自己的夫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成为当朝太子?”冷濉才不会相信。
“我只希望他能一展所长,做自己应当做的事情。而我,既然是他的妻子,就该好好协助他完成这些应当之事。”宁璞玉锁眉:“身为一国之君,首先应当心系天下的百姓。百姓衣食无忧,安居乐业,这才是他心中所快。难道,只懂得玩弄权势,谋权多利的人,胸怀足以支撑整个天下吗?这样的人,享受到的不过是高高在上的风光,独掌乾坤的权势。为了满足的,只不过是一己私欲。”
这话说的干脆利落,简直要将冷濉剥下一层皮。
紧绷的脸色,让他看上去十分的严肃。而也正是这份严肃,显得他和平常很不一样。
宁璞玉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笑意慢慢的深了许多:“就是这道目光,就是这种感觉,大殿下,这才符合你的身份与心态。”
冷濉舒了口气,慢慢的笑了:“皇子妃这么做,不怕打草惊蛇?你让我有所防备,就不怕逼得我先下手为强吗?当然,这一切基于我真的有所安排……”
“不怕。”
“哦?”冷濉诧异的看着她:“为何?”
“你不是喝我的茶吗?”宁璞玉笑眯眯的看着她:“那茶里面,我可是精心的放了一些好东西。”
“你……”冷濉有点不敢相信:“你会用这样的手段来对付一个帮过你很多次的人?并且你现在所有的怀疑都查无实据,这么做,就不怕毁了你自己的名誉?”
“不怕。”宁璞玉笑着说:“我比任何人都了解爷。他懂得规避风险,也懂得恰当的时候做恰当的事。绝不会为了一些虚名去冒险,在这么关键的时候和我分开两地。除非……有人要挟他,逼他做一些他不情愿的事情。而这个要挟,一定是爷心中最痛最忧,我想除了我和孩子,应当没有别的了吧?”
冷濉的身上有点发热,气息不是特别顺畅。看来,真的是中毒了。
“在你眼里,我既然是这样的卑鄙小人,那你就不怕得罪我,后果不堪设想?”
“不怕。”宁璞玉坐直了身子,诚然道:“给你下的不是什么毒,而是……要你说出秘密的药。等药力发作了,我问什么你就会回答什么。到时候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一览无余。”
“疯子。”冷濉起身就要走。
“论武功我没有本事拦住你。但是大殿下,我得把丑话说到前头。你现在这么出去了,没有解药,万一对不应当的人说出了所有的秘密,那可别怪我。不用解药,你这毒十天半个月都解不了,你信吗?”
“你……”冷濉有些生气:“亏我还觉得你与众不同,当你是朋友。你就这样投桃报李?”
“我何尝不愿意将你当做莫逆之交,可你想要我夫君的命!”宁璞玉勾唇:“我不过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而已。”
“解药给我。”冷濉沉眉看着她,越来越觉得身上有些不受控制。
“不可能,除非你痛痛快快的告诉我,到底我夫君有什么把柄落在你手上,那么怕我知道!”宁璞玉看着他,心里也是担忧。
她想不明白,冷衍为什么怕她知道一些事,又怕她知道什么事。
到底这其中有什么可怕的牵扯,能被人利用,甚至送他去死也不愿意松口。
“你也说了是你的夫君。既然是你的夫君,那你自己去问不就好了。”冷濉看着她,目光沉冷也充满了疑惑。“你这么逼我,真的好吗?”
“不好也不坏,各取所需。”宁璞玉慢慢的站起来:“你现在不说,等下也一定要说。反正今天我一定要弄清楚这件事。不管爷有什么秘密瞒着我,我都只有一个目的。我得救我的夫君,不能让他成为你谋权夺利的踏脚石。”
深吸了一口气,宁璞玉道:“来人,好好陪大殿下多用些糕点,我有点累,等会儿大殿下愿意说了,再叫我不迟。”
“宁璞玉,你非要这样吗?”冷濉胸口难受的厉害,头脑也开始发晕:“告诉你吧,很多事情,知道的太多没有任何好处,你还是自己想清楚为好。”
“这药是徐飞教我配的。也算是我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药力比当时凶猛的多。你自己慢慢熬吧。”宁璞玉轻盈盈的朝他见礼。“芽枝,叫人好好伺候大殿下。”
第二百五十八章:不能诉说的秘密
“你真的就那么想知道吗?”冷濉看着她身影一晃,手撑在身前的石桌上,皱眉站了起来。“我不说,难道不是为了你好?”
宁璞玉没有回头:“大殿下,滋味不好受,我劝你无关紧要的话还是别说了。”
“其实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冷濉从牙缝里挤出这四个字。
这下,是真的冷场了。宁璞玉站在原地没有动。
冯铖正好陪着冷衍回府。
冷衍自然是一回府,就直接朝玉华轩来。
“璞玉。”看见冷濉的那一刻,他很惊讶。“大殿下也在?”
宁璞玉慢慢的转过身子,眉头一拧:“爷今天回来的真早。”
“这是怎么回事?”看得出冷濉脸色不好,冷衍特别的奇怪。“像是……药力所致。”
“嗯。”宁璞玉点了点头:“一些吃下去会说实话的药。”
“什么?”冷衍眉头一蹙:“胡闹!”
冷衍也没客气,对待冷濉的手段又狠又绝。
先是一把手拎起了他的衣襟,扯到亭子一边,跟着四五拳揍过去。
冷濉便将方才吃的糕点和茶都尽数吐了出来。
“别再胡说八道。”这算是他对冷濉的警告。
宁璞玉看着这两个人,只觉得好笑。“来人,送大殿下回府。今日这宴不好,改日再请大殿下好好一聚,补上这一回的。”
转身她就先回了房,很多堆积在心里的事情,一下子就想明白了。
冷衍示意冯铖好好送大殿下回去。
而宁璞玉进门之前,也同样对芽枝使了个眼色。
待到冷衍进门的时候,房里就只剩下璞玉一人。“好好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刚才凶巴巴的吼了那一声胡闹,让宁璞玉有些不高兴。“那是因为你不肯对我说实话。我认识的二殿下,不是那么容易受人胁迫的。要不是因为他有你什么把柄,怎么可能你会顺了他的心思,去仓良。”
“去仓良是父皇的意思,也是我点了头的。”冷衍皱眉:“和冷濉无关。”
“是么?”宁璞玉才不会相信。
“璞玉,你这是怎么了?”冷衍走过来握着她的手:“我不是已经和你说了么?乖乖的等我回来,等我回来了,我们就再也不分开了。即便是仓良地势凶险,可是为了你,我也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握着她的手微微用力,冷衍略微叹了口气:“这件事情已经不能改变了。所以璞玉,别在这间事情上困扰。好吗?”
其实昨晚,宁璞玉就已经想要问他了。到底有什么事情不能说出来。
想来想去,无非就是关于宁家灭门的那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