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的娘娘,指的是宸贵妃吧!宁璞玉想起这个人,就觉得头疼。
“我装扮不装扮又能怎样,明天自然有人出尽风头。”
她接过汤碗就送到嘴边。
“当心热。”妙音连忙扶着她的手腕:“这儿有勺子。”
两个人正说着话,忽然“嗖”的一下,两人还没看清,就听见“吧嗒”一声。
顺着声音看过去,原来是一块飞石打破了窗纸,正掉手边的托盘上。
“谁?”妙音吓了一跳,奓着胆子走到窗边:“是谁?”
宁璞玉发现石头上绑着一根布条,连忙放下汤碗,解下布条来看。
“妙音,别喊了,你快过来。”
觉得这情形有些吓人,妙音的心不由跟着揪起来。“小姐,这上面写了什么?”
“汤里有毒!”宁璞玉皱着眉头沉声道。
“什么?”妙音吓坏了:“这怎么可能?这汤是奴婢亲手熬得,怎么会有毒?再说,再说奴婢用小银勺搅过啊,勺子并没有变色。小姐,不信您看。”
说这话,她拿着银勺又在汤里搅拌了几下。的确,勺子好好的,并没有变色。
宁璞玉握住她的手腕,若有所思:“毒不是一次下的,而是分了好几次。分别藏于我今日所有的饮食里。”
“啊!”这话吓得妙音连忙跪下:“小姐,奴婢真的没有害过您。”
“你起来。”宁璞玉勾了唇角:“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毒。想必是阻止我明日出席春宴。”
“那……”妙音看她淡然自若,反而更加不明白了。“小姐,有人下毒要害您,又有人飞石相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奴婢瞧您,一点都不害怕的样子,莫非,莫非您早就预料到这些?”
宁璞玉幽然一笑:“我总觉得,被送进二皇子府就是个阴谋。”
“四小姐。”妙音只觉得毛骨悚然:“到底是怎么回事?奴婢只知道,老爷背着您退了三殿下的聘礼。这事,本来奴婢要告诉您的,却被安上了盗窃府里财物的罪名,赶出了府。若不是大小姐暗中相救,只怕……都怪奴婢没有用,这件事,冒死也该告诉小姐您……”
“别说了。我何尝不是糊涂,错将二殿下的聘礼当做是冷决送过来的。”宁璞玉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这事,说白了是我连累你。幸亏你没事。”
“可是老爷为什么要这么做?”妙音哀哀垂泪,心疼的不行。
小姐与三殿下的种种,她并非不知道。也正因为她知道,心里才会特别的难过。
“爹表面上效忠朝廷,实际还不是勾结皇子,痴心妄想着以后能当上国相。”宁璞玉心里明白,二皇子与三皇子是后继之君最有可能的人选。
而她这个利欲熏心的爹,实则更看重三皇子。
却偏偏这几年,皇上越发倚重二皇子。
亡羊补牢,他能拿出手的,除了女儿还有什么……
“小姐。”妙音见她脸色不好,柔柔的宽慰:“事已至此,您就别难受了。奴婢瞧着,二殿下对您不错。”
宁璞玉没有做声。
“奴婢不懂别的,却知道女子最要紧是找个好归宿。也许……也许将错就错,也是会过上好日子的。”妙音嘴上这么说,可心里还是替她惋惜。
“你知道我为了冷决,受了多少苦。”宁璞玉含泪闭上眼睛:“妙音,若不是心里的那个人,和他在一起却想着旁人,难道这样苦着自己,真的能幸福么?”
长长的沉默,两个人都没有做声。
宁璞玉只是在想,搞砸了这场春宴,冷衍会一气之下赶她走吗?
她真的很想离开这里!
第三十四章:多情自古只余恨
跟想象中一模一样。
次日一早,府里的女眷们就打扮的花枝招展,等在了迎宾楼外。
而第一个入府的,正是宸贵妃。
只不过她不是一个人来,随行的还有滢妃。
宁璞玉混在人群之中,毫不起眼。衣饰仅仅是大方淡雅的风格,丝毫不会招致妒怨。
然而她越是这样的低调,就越显得与众不同。以至于宸贵妃第一眼就看见了她。
“宁四小姐这一身打扮……是衍儿亏待你了?”
冷衍上前行礼,还未曾开口请安,就被宸贵妃这句话堵住了嘴。
他转过身,看向宁璞玉。
宁璞玉迎着这样两道晦暗不明的目光,款款的走上前来。“璞玉拜见宸贵妃娘娘,给滢妃娘娘请安。”
她礼数周到,举止优雅,倒是比这一身衣裳更惹人注目。
滢妃只是微微点头,并不开口。
“春宴设在二皇子府,来的可都是皇亲贵胄。你这一身衣裳,是做给谁看?”宸贵妃不依不饶,语气很是凉薄,透着一股嫌恶。
宁璞玉心想,我是踩你尾巴了吗?每次见到都这样张牙舞爪的要吃人。
然而脸上只有谦卑,她垂着头,像是委屈。
配合宸贵妃的语调,府里许多女眷和婢子都没忍住轻笑。
那声音落在耳朵里,犹如雀鸟鸣啼,却叫人恶心。
宁璞玉寡淡的脸色并没有不自如:“宸贵妃娘娘见笑了。衣裳就好比这春日里的娇花,有绚烂缤纷的,自然也有清新淡雅的。百花齐放,姹紫嫣红才显得热闹不是。”
“你是惯常伶牙俐齿的。”宸贵妃不悦的白她一眼。“衍儿,她这股不知天高地厚的脾气焉能不调教?莫不是皇子妃善待亲妹,忘了府里的规矩吧!”
宁璞珍连忙欠身:“贵妃娘娘恕罪,都是妾身不好。”
冷衍凝眸,唇角缓缓勾起了笑容:“璞珍端惠,从不会袒护谁而坏了府里的规矩。姨母过虑了。”
二殿下这句话,让宁璞珍心里暖暖的。
只是来者不善,宸贵妃这怕是不好糊弄过去。
“是么!”宸贵妃果然冷了脸色:“那她这是为何这般的高傲,目中无人?”
宸贵妃啊,你可千万别给我面子,说的越尖酸刻薄越好。宁璞玉心里高兴的很。
巴不得二殿下丢尽了脸面,这就轰我出府呢。
冷衍沉着眉,倒是不在意:“姨母不是最喜欢冬日里的白梅么。天然去雕饰,不就和那白梅一样让人难忘么!”
这话,是从冷衍嘴里说出来的?
宸贵妃有些诧异。她还从未听过他对谁有这样的心思。
“姨母,里面请。”冷衍饶是一笑:“璞珍,陪着。”
“是。”宁璞珍恭谨的伴在一侧,端然到:“宸贵妃娘娘,里面请。”
女眷们自然随行。
唯独宁璞玉愣在原地。她才不想去受人家的冷言冷语。
冷衍睨了她一眼:“要不要去换件衣裳?”
“不是说天然去雕饰么?”宁璞玉撇撇嘴:“原来爷也怕我丢您的面子啊?”
他漫不经心的说出话,却带着一股强劲的杀伤力:“等下冷决会来。”
一股血气涌上心口,宁璞玉攥紧了拳头。
然而对上冷衍那深不见底的目光时,她强忍着愤怒平复了情绪。“这个不用您说我也知道。春宴嘛,来的可都是皇亲贵胄。”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走了。
吓得一旁候着的芽枝哆嗦着追了上去:“姑娘,您等等我。”
冷衍看她气呼呼的走了,更觉得有趣。
冯铖却是看不懂了,好好的,爷提三殿下做什么?
为何宁姑娘听见三殿下要来,脸色就不对了?
“爷,早起大殿下府里来人,说大殿下的侧妃怕是要生了,今儿过不来了。”冯铖恭敬的说。
冷衍略点一下头:“回头送份贺礼过去。”
“是。”冯铖笑着应下。
天色尚早,冷衍不想去迎宾楼听那些叽叽喳喳的声音:“你且进去陪着,有什么事情来通传一声。”
“爷,您这是要去哪?”冯铖很奇怪。
“沧浪园。”冷衍凛眉道:“早起还没给母妃上过香。”
冯铖才不信呢,见爷走远了,他才压低嗓音嘟囔道:“准是去看宁姑娘了。”
回了房,宁璞玉才歇下了勉强的笑容,身子抑制不住的哆嗦。
“四小姐,您这是怎么了?”妙音惊的不行:“是不是宸贵妃娘娘又给您脸色看了?”
芽枝红着眼眶点了下头:“可不就是么?府里上下都在,那么多人,偏是要疾言厉色的针对咱们姑娘……”
后面的话,她一个小丫头不敢再说了。
宁璞玉摇了摇头:“我哪里是因为这个。你们就别担心了。”
也许过了今天,她就能离开二皇子府了。
想着能另谋出路,也许……她可以想办法留在冷决身边。
“那是什么?”宁璞玉看了一眼床铺,发觉上面放着什么。
色彩瑰丽不说,窗棂透进来的春光,耀亮了上面色彩缤纷的宝石,光芒四射。
“是二殿下叫人送过来的。”妙音如实道:“说是等小姐回来,请您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