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不打烂你一嘴的牙,竟敢如此胡言乱语。”竹节气得捏着拳头就挥过去。
那侍卫也是聪明,紧要关头当机立断,摸出了一枚令牌。“宁侧妃应当认得这东西吧!”
宁璞玉抬眼看了看,点头道:“皇令。”
“不错,那还不跟我们走吗?”
竹节心头一颤,竟然是皇上的令牌?难不成,这是皇上的意思?
可皇上怎么能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就来问罪?
“我说什么了,叫你走又不肯。”顺义斜着眼睛瞪她一眼,心里烦透了。要是大师姐跑了,那这件事情就不了了之了。师傅一个人,他们也问不了罪。可偏偏她就是不肯走,这下好了,让人逮住了非要带进宫。
哼!真是活活能把人急死。
“我跟你们走。”宁璞玉也没有别的办法了。皱着眉头道:“只不过不关她的事,你让她回府送个信儿。也好叫家人知道我平安无事。”
“怕是难了。”那侍卫气愤刚才跌的跤:“二皇子妃也会被请会宫里问话,只怕现在让她回府,也没有人管这事。宁侧妃不妨到宫里再慢慢计较。”
“也只有这样了。”宁璞玉笑着点了点头。
“娘娘。”竹节缓缓的绕到她身边,假意扶她起身。“这里有我你先走。”
宁璞玉摇了摇头:“没事的,你不必太担心。”
压低嗓音,她轻轻道:“他们手持皇令,如果我这样逃了,会连累别人。”
竹节皱眉,生怕她这一去,有去无回。
“一定是有人在背后做了手脚,娘娘,皇上他若是被……蒙蔽,那您的处境就危险了。”
“有什么危险不危险的。”宁璞玉叹了口气:“自从入二皇子府,哪一天不是这样过来的。习惯了就好。”
“可是爷他……”竹节也生气,昨晚上爷怎么能那样对侧妃。
“这件事慢慢再说吧。”宁璞玉受伤和鬓边的伤还隐隐作痛:“顺义,你去给我拿些止痛药粉过来,等会儿路上,叫竹节给我敷敷。”
“我这就去。”多说无益,顺义也只有顺应眼前的形势了。
这可真是无妄之灾啊!
第一百六十一章 :左右夹击的孪生
这里,有一间茅舍,小院子用篱笆围着。
看上去挺简单也挺简陋的。
冷衍将马车停在院子外面,自己先下来。撩开了车帘,扶着潆绕也下来。
“为什么带我来这里?”潆绕很奇怪,她不记得自己从前有没有来过,只是这样的地方,四周荒无人烟,不知道这样的地方,为什么让他觉得。她能放下。
“进来。”冷衍打开了竹篱笆做的小门,牵着潆绕走进去。“觉得这里怎么样?”
潆绕有些疑惑的摇了摇头:“这里简陋偏僻,荒无人烟,没有什么好的。”
“是么?”冷衍抿唇笑了笑。
从前,他也觉得是这样的。这里和二皇子府比,不要太寒酸。
不光是要什么没什么,就连个伺候打点的人都没有。
可是住进来之后,他心里反而踏实了不少。
“其实你不记得了,那时候你昏迷着。我们从山崖下攀上来,顺着山路一直找,就找到了这里。”冷衍握着她的手,眉心蹙紧:“不怪你不记得,当时你伤在后脑,只是偶尔醒过几回。我怕你经不起颠簸,就决定在这里留宿。”
草屋里。一张破旧的桌子上,一盏煤油灯。
床上,也是最简单的铺盖,还落了一成灰。
潆绕的确不记得,她曾经住在这里。
但是冷衍的表情又不像是说谎。
他从枕头下面。摸出一块玉。“这是我留在这里的,以为主人家回来能看到。但其实这里并没有人回来,一直这么空着。把你送去徐妃府上,我又来过几回。收拾了后院的荒地,摘了些野菜晒成菜干。还打了两只野鸡,在用盐腌制过后,悬挂在背阴的地方风干……”
“冷衍?”潆绕奇怪的看着她,说不清是什么感觉。“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我实在想象不出,身为二殿下的你,晒野菜做风干鸡是什么样子。这未免也太有失身份。何况这些事情,都是随便的一个人就能做的,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是啊,在你们眼里,我首先是二殿下,然后才是个人。”冷衍苦涩一笑。“可是璞玉不同,她让我知道,除了利欲熏心,其实还有另外一种简单的活法。叫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嗬!”潆绕真是震惊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普天之下,哪个人不是这么在过日子。可你去问问他们,他们是想继续过这样的日子,还是和你一样,成为人中龙凤,乾坤独掌。你明明就有这样的机会,你不去珍惜,反而说这些秃废,毫无斗志的话,就不觉得羞耻吗?”
“乾坤独掌是为了什么?人中龙凤难道就不穿衣吃饭吗?”冷衍看着她,心里的愧疚慢慢的渗透出来:“潆绕。知道么,每一次对着你,我都觉得是一种煎熬。我实在想象不出来,当初怎么会有那个决定,为什么要你入宫……替我化解危机。替我窥探圣意。你是一个人,你是我喜欢的人,我怎么能卑鄙到利用你去夺权,即便之后,我真的坐拥天下,可我已经没办法再回到当初,愧疚吞噬了我的对你的情分。”
“不要再说了。”潆绕听明白了:“看来她说的没错,我真的入过宫……可是你这样,不是愧疚,而是你嫌弃我对吗?”
嫌弃她?
冷衍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
可这是他自己造成的。他有什么资格去嫌弃别人?
“不要再说了。没有意思。”潆绕想听的从来不是这些话。
“好,那我们不说了!”冷眼看着她:“就在这里,住一段时间。看看我所说的那种生活,到底适不适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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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入宫,明显能感觉到气氛不同了。
宁璞玉和徐飞直接被送到了穹华殿。
殿上,皇帝正襟危坐,不怒自威。
手上的折子拿起来便没能搁下,面色无比的凝重。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宁璞玉和徐飞依照前朝的礼数向皇上请安。
知道皇上首肯,才平身说话。
“启禀皇上,戍卫禀明。宁侧妃的确是从徐飞的住处请入宫的。”首领太监小声在皇帝耳边道:“与密报上所言分毫不差。只是,并未追查到密报上提到的另一个女子。兴许是走漏风声,望风而逃。”
皇帝点了下头,目光又是一沉。“宁侧妃昨夜,因何未归?”
其实这样的话。从皇帝嘴里问出来,的确不雅。
但这金殿之上,容不得一点疏忽。就算皇帝不信密奏所言,也的要摸清楚密奏此事之人的居心。
“回皇上的话。”宁璞玉恭谨道:“妾身前日入宫给太后请安时,得知二殿下遇刺。负伤,便急匆匆的赶回府中。虽然只是皮外伤,可妾身仍然放心不下。徐飞乃是妾身的师傅,曾悉心教导妾身医术多年。以为能讨要一些师傅自己调制的药品,能助殿下早日康复。故而前往师傅住处。”
徐飞沉眉,默不作声。
越是不安宁的时候,就越要冷静。最起码她没从璞玉身上看见半点慌张之色。
皇帝抬眼瞥了首领太监一眼。
于是不好听的话,便得从这太监嘴里说出来。
“可是,据奴才所知,男师授女徒,该有的规矩还是要有。宁侧妃早起,是被戍卫在徐师傅的府邸找到,这未免……不太合适。”
“师傅指点璞玉些许医术,两人聊得兴起。便对饮当歌。”宁璞玉垂下头,有些羞赧道:“妾身不胜酒力,醉倒桌上。多亏了侍婢竹节衣不解带的照顾整夜。”
“这话……怕是好说不好听吧?”
滢妃扭着身子进来,先是扬声这么一吆喝,才走到殿前行礼。“臣妾给皇上请安。”
皇帝微微不悦。皱眉道:“你怎么过来了。不知道朕这里有事?”
“臣妾前日遇刺,伤才好些。听闻宁侧妃在金殿之上,便赶着过来问问。何以当日臣妾受伤之时,宁侧妃非但没有帮臣妾疗伤,反而还胡乱用针。致使臣妾昏迷。”她转过脸来,鄙夷的瞪着宁璞玉:“不知道是医术不精,还是居心不良?”
“皇上。”徐飞恭谨道:“草民乃是宁侧妃的师傅,既然滢妃娘娘有此一问,恳请皇上允准草民细细道明。”
“你说便是。”皇帝颔首允准。
“谢皇上。”徐飞很是有礼。“若是草民没看错。娘娘遇刺,应当是伤在了心口。且伤口不浅,险些要了娘娘您的命。想必是流血不少。”
皇帝当日看见滢妃的时候,的确是这个样子。“所言不错。”
有这句话堵住了滢妃的嘴,她当然也就不能再往下说什么了。
“正因为伤势不轻。流血难止,宁侧妃才要下针使滢妃娘娘您昏睡过去。将脉搏和血流的速度减缓到最低,这也是护住心脉的办法。娘娘切莫以为是宁侧妃医术不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