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侧妃,你没事吧?”晚秋看见她出来,这才松了口气。“真是担心死奴婢了。万一有个什么闪失,真不知道要怎么跟太后和二殿下交代。下回,你可不许再冒险。”
“姑姑放心我没事。”宁璞玉心里的黑影,还没有掠过去。“只是滢妃受伤了,伤的不轻。还是赶紧请太医来瞧瞧吧。”
晚秋纳闷:“侧妃怎么不给滢妃瞧瞧?”
话问了出口,她才看到宁璞玉脸上的指印。“这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宁璞玉满不在乎的笑了笑:“里面有些场面还要姑姑收拾,我就先回寿凰宫了。”
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感觉。
那个没有看到脸的女刺客,那个身着黑衣的身影。还有滢妃。愤怒的怒光……
宁璞玉觉得心好乱,思绪如同被淋过雨的棉絮一样,一坨一坨的湿在一起,理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决定出宫去,回府。
有了这个决定,便直奔宫门。
果不其然,宫门因为有刺客的缘故,已经被锁闭。
这时候要想出宫,比登天都难。
“谁?”羽林军很警惕的看着她:“做什么的?”
宁璞玉走上前,沉着道:“二皇子侧妃宁氏,预备出宫回府。”
“见过宁侧妃。”对方施礼,拱手道:“宫中有刺客行刺,此时不得出宫。宁侧妃若有令牌,在下便可放行。”
令牌宁璞玉当然没有。
并且即便是出宫了,外面的街道也一定都戒严了。
想这样回府也确实不容易。
这么想着。她便勾唇笑了笑:“那,我便等捉住了刺客再走。”
“侧妃请回。”
宁璞玉无法,只能原路返回。可是心里像有一只小猫,一会儿抓抓这里,一会儿挠挠那里。根本就不能让人静下心来。
她这个样子,实在是没有办法面对太后。
更不想和鲁双虞、靳佩瑶勾心斗角。
就这么漫无目的的一直走,好像这偌大的进宫,根本就没有尽头。
不知不觉,她竟然来到了华荣苑。
这里。是当日冷衍落难,他们一同被囚禁的地方。
也是在这里,她和冷衍过了几日平静又舒心的简单日子。现在想想,虽然外面风雨飘摇,可里面却温暖如春。
毕竟这时候,宫里有刺客行刺。
华荣苑没有囚禁那位皇亲贵胄,不免显得冷清。
宁璞玉就这么大摇大摆的推开门,轻轻走进去。末了又转身关上了门。
院子里还是干净的。
路边墙角,随处都是野菜,虽然很多已经开花了,长老了,却慢慢都是柔嫩的记忆。
宁璞玉一直往里走,回忆着当时的那些事,唇边的笑容清澈而甜美。
然而,就在她走到厢房门外,轻轻推门的一瞬间。
门里的光滑的身子,忽然缩紧另一个人怀中。
宁璞玉惊了一跳,她看见的,是女子柔美的胴体。捂着眼睛,尴尬的站在门外,她可不想历史重演,又害死了哪一位皇子。
“你干什么?”那女人忽然吼了一嗓子。“是没看够么?”
宁璞玉只觉得这声音耳熟,不由得放下了手:“你……刺客?”
“是又怎么样,凭你,也能杀了我吗?”
她胸前。一道嫣红的剑伤略有些长,从锁骨处一直延伸到双峰之下。
奇怪的是,这伤口竟然没有血水往外流,紧紧是嫣红的一条口子而已。
拥着她的男子,依旧蒙着脸。且还是背对着宁璞玉。
“我没想过要杀你。不过是无意中走到这里了。只是,你们怎么会在这儿?”
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男人忽然抽起了一块布,将怀里的女子裹了起来。
一阵风一样的从这房里消失,快的宁璞玉都没来得及看。
然而,事实就是这么不凑巧。
宁璞玉一眼就看见了桌上的那样东西。她认得那针法,是出自姐姐的之手。
姐姐绣的帕子,能给谁用?
冷衍,为什么?
那个女人是谁?
闭上眼睛,宁璞玉努力的去想那张脸。分明是她从没有见过的容颜。可是为什么,她就是觉得那么熟悉。
“熟悉……还有谁,会这么熟悉?”
握着那帕子,她转头往外跑。一路上恨不得都不要停下来,一口气跑到了春华宫。
“宁侧妃?您怎么又回来了?”晚秋还在清理此处。
“哦,我想起滢妃的伤不轻,实在放心不下,所以就又跑了回来。”
“那刺客当真是心狠手辣,且武艺高超。所有的戍卫和内侍,都是一刀划破咽喉断气。刀太过锋利,连血都不多。”说到这里,晚秋倒吸了一口凉气。“只是滢妃……或许伤的不轻,可是她不许旁人进去瞧。连太医都轰了出来。”
“是么?”宁璞玉知道,滢妃一定知道真相。
她要是不进去。只怕这个谜会藏在她心里很久很久。
“姑姑,我进去看看。”
“别,你不怕……”晚秋也是担心滢妃再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不怕。”宁璞玉笑了笑:“不是每次都是挨打的那个。”
她是不会武功,但也不会任凭别人欺负。方才是没有准备,这次有备而来。滢妃不会占到便宜。
这么想着,她提着裙子飞快的走了进去。
还是那间厢房,秦皊正在为滢妃敷药。
“宁侧妃,你怎么又来了?”滢妃很生气的看着她:“我不是叫你走么?为什么要像苍蝇一样的盯着我?”
“哪有!”宁璞玉饶是一笑:“滢妃娘娘貌美如花,谁都愿意多看两眼。总不能多看两眼的人。就都成了苍蝇吧?这宫里,只怕爱看娘娘的人不在少数。”
“哼。”滢妃皱了皱眉:“秦皊,把她赶出去。”
“是。”秦皊绷着脸,不悦道:“宁侧妃您请,就别叫奴婢为难了。”
说话,她走到了门边,还没来得及敞开门,身子一晃,就跌坐在地。
“怎么回事?”滢妃刚要动,也发觉身上很软。根本使不出力气。“你下毒?”
“不是什么毒,这是一种麻醉的药粉。闻了之后,会筋骨酥软。有时候病者的伤口需要动刀子,就会用这种方法来减轻她的痛苦。只不过与此同时,她也不能乱动。”宁璞玉很细心的解释完这句话。便走到滢妃面前:“我知道你要杀我易如反掌。可有些事,即便是死,我也要弄清楚。”
“你干什么?”滢妃警惕起来:“别靠近我。”
宁璞玉看得出她心虚,笑容反而更加柔和了。“我师傅,一身的本事。却没有全都教给我。比如武功,比如研制毒药的本事,再比如……易容术。”
“你别过来。”滢妃瞪着眼睛,怒气冲冲的看着她:“当心你的小命。”
这句话提醒了宁璞玉,她勾唇一笑。从袖子里拿出一根银针。“这样你就不能作怪了。银针扎在她的肩上。”
果然,滢妃竟然不能动了。连说话也相当的吃力。
“你放开我……”
宁璞玉瞪圆了眼睛,捏起她的下颌,仔细的看了看她鬓边的痕迹。
说真的,天衣无缝。完美无瑕。肉眼根本就没觉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于是,她闭上了眼睛,葱白的指尖在那个位置仔细的摸了摸,摸了又摸。
这下,是真的什么都明白了。
“原来。你就是其中一个潆绕。”宁璞玉只觉得好笑:“怪不得,每次见到你,都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亲姐妹,孪生胎,动作举止。容貌语调,都可以很相似。你们可以互相模仿,互相取代,叫人根本就看不出区别。唯独……不一样的秉性。”
“放开!”滢妃冷着一张脸,身子依然不能动。
“我还真的很好奇,到底你的本来面目是什么样的!”宁璞玉知道,这种面具,必然要用特质的药水才能脱离,否则,就只能生硬的用刀。把最外面的一层人皮剥下来。“要不然,你配合一下,乖乖的不要动。也许我的技术好,不会划伤你。”
“你敢!”滢妃的眼睛里,几乎能喷出火来。“你再敢乱来。就别怪我不客气。”
宁璞玉不是被吓大的,她也不会给潆绕这个逃脱的机会。“那就看看是你快还是我快。”
又是一针刺下去,那位滢妃娘娘顿时就晕了过去。
她摸出了一把匕首,锋利的一端轻轻朝潆绕的脸靠近。
“先从哪里下手好呢?万一有什么闪失,那你可别怪我!”
“住手!”
推门进来的人,阻止了宁璞玉。
看清楚来人是谁之后,宁璞玉着实吓了一跳。“馨妃娘娘?您不是在寿凰宫吗?”
“时候不早了,刺客已经给抓住了。太后未免您有什么闪失,叫本宫安排车马,送你回府。”瞥了一眼已经昏迷的滢妃,馨妃叹了口气:“她也是怪可怜的,伤的这么重还不肯请太医来瞧,亏得是你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