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芩一怔,手却没放开,“我以为……所以着急了些。”
幽月却不买账,“呵,借口果然都是千篇一律。”
他第一次向人解释,却被误解了,宣芩苍白着脸笑道:“对,我就是故意揩你的油。”
幽月刚要发作,他又启声,“但你不能不承认,是我救了你。”
“你?”幽月指着他气得说不出话来。
“墨如枫是我派来的,你却故意将他整成那般……”
好吧,她不能不承认,如果没有墨如枫的话,她不可能逃过一劫,为了这“救美”之恩,她忍了。
“我受伤了,你能不能先放开我?”幽月看了一眼自己的胳膊,已经不痛了,衣袖破了一大块,里面的肌肤有些红肿。
宣芩揽住幽月,气沉丹田,准备带她离开,伤口需要清洗敷药。
“等一下--”
幽月出声阻止,宣芩一口气吊在那上不来下不去,差点岔气,没有询问,只皱眉看她。
“我还要处理一件事。”幽月伸手指了指大树的后面,顺着幽月指的方向,宣芩看过去,树上面吊着根绳子,绳子下吊着个人,那人闭着眼睛,似是中了毒。
宣芩面色凝重的点点头,对着空气厉声道:“带下去!”
“是!”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两个人黑衣人带着那个新郎便走。
幽月狐疑的瞧着那两个无声无息的家伙,问:“他们从哪儿冒出来的?刚刚并未在周围,怎么你一出声他们就出来了?”
宣芩提着一口气抱着幽月飞奔上马,温柔的解释:“他们是影卫,平日里隐匿行踪,非得传召不得现身。”
“这么神奇?”幽月的注意力都在刚才那两个人身上,并未注意到他们落马之后,宣芩的胳膊仍是圈着她的,从侧面看,画面极暧昧,却又说不出的和谐。
“以后还想知道什么尽管问我,我再不会对你有半分隐瞒。”宣芩声音愈发的温柔,听得幽月不自在起来,宣芩清凉微甜的气息将幽月厚厚的包裹,此时幽月才发现两人的姿势也是极度的不合适,她被占便宜了居然一点没察觉!
“我想……我可以自己骑马。”幽月不自然的动了动。
“我不放心。况且这马本来就是你的。”宣芩柔声开口,淡淡的威严不容置喙。
“啊?我的马怎么会听你驱使?”幽月大吃一惊,这匹马是她一手驯服的,野的不得了,旁人根本不能碰它,除了带它去吃料草,可他们落马时这马并未作出任何抗议,这是何故?
宣芩看着她头顶的发旋,忍住了想要亲一下的冲动,哑着嗓子说:“它还没忘记我。”
这话一出,幽月怎么听着那么别扭呢?
她不记得他,她的马儿却记得,这分明是在骂人嘛!
“下马!”幽月气性上来,板着脸赶宣芩。
宣芩一言不发,两腿一夹马腹,马儿跑的更快了。
“我让你下马!”幽月伸手去夺缰绳,不小心扯到了伤口,痛的“嘶嘶”的。
宣芩温柔的握住幽月那只受伤的手,放在胸前,语气有些晦暗不明,“不想让它废了,就别再乱动,如果你不想看到我,等你伤好了之后,我自会离开。”
幽月抽回手,安静下来,再说什么都是矫情。
她的伤只是简单的外伤,清理好伤口包扎后,几天便愈合。
幽月忙着赶路,宣芩便一路随行,换药之事,他亲力亲为,不假手于人,青衣和凌羽识相的骑马,幽月和宣芩便独处一轿,气氛莫名的尴尬。
“那天,你给我清理伤口的时候我睡着了,我的衣服……”幽月看着轿外的风景,打破沉默。
“扔了。”宣芩淡淡的声音传来,听不出任何情绪。
这几天虽然一起坐轿,幽月赌气不理他,他也不恼,换药包扎一样精细,只幽月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觉得有什么轻柔的拂过耳畔,清凉微甜。
“我不是问这个,我是说身上的这件。”幽月抖了抖手臂。
“放心,我不会趁人之危,凌羽帮你换的。”宣芩目光清淡的看了她一眼,幽月的脸腾地一下子红了。幸好背对着他,他看不到,只是……
这厮想太多了吧!
她其实是想问,他怎么会有明黄色的衫裙,而且她穿上还是如此的合身。
幽月转过脸,红扑扑的脸蛋格外的惹人怜惜,话音一出却愣是将这红色变成了气得,“你没趁人之危如何知晓我穿衣的尺码?”
宣芩的目光一下子深邃复杂起来,半响才幽幽开口:“那是之前准备的。”没想过现在依然合身。
幽月看着他的眼睛,突然又有了想要逃离的冲动,绕来绕去,怎么都能绕到之前的事情。她垂下眼睛,不再说话。
宣芩却一下子变了脸色,眸光似刮过一阵黑色风暴,冰冷骇人。
“停轿,我要骑马!”幽月掀开帘子冲着外面喊,轿子顿了一下继续前行,之前他们早就得过吩咐,没有宣芩吩咐,其他的一律无效。
“停轿!你们聋了吗?”幽月见轿子只停顿了一下,并未停下来,遂提高声音,气愤的大喊。
“公子?”青衣大马上前,请示道。
“姑娘受伤未愈,骑不得马,不必理会。”宣芩冷漠开口。
青衣意会,退了回去。
“你……”幽月怒目相向,将手伸到宣芩的面前,“我的伤早就结疤了,你哪只眼睛看到伤口未愈?”
宣芩幽幽抬眼,“两只眼睛都看到了,结疤不等于愈合,若是用力,伤口崩裂,即便愈合也会留下疤痕。”
“留不留疤是我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管的也太多了。”幽月良好的修养在宣芩面前都不奏效,一个眼神,一个语气,都能让她炸毛。
“有疤很难看。”
“难看你别看!”
“我偏不呢?”
“宣芩,你别欺人太甚!”
……
俩人斗嘴在外面听来,就是两个人在打情骂俏,即使里面已经硝烟弥漫,宣芩未出声,他们以为公子让着姑娘了,实际上却是宣芩一个俯身将幽月扑到,眼里两蹙怒火,“是我欺人太甚,还是你?”
幽月怔怔的看着他,不太明白他这带着怒气的指责从何而来,直觉的想要逃开,“我要骑马。”
可宣芩将她死死压住,她根本就动不了半分,“宣芩,你……”
“为什么?”宣芩低沉幽怨的声音迸发而出,眼底一片幽幽冰色。
“你先起来!”幽月被他的气势压住,有点窒息。
“为什么不愿意提起以前?为什么一提起以前你就迫不及待的要逃开?为什么?”
☆、第十一章 白衣公子
夜幕渐渐降临,无论白天有多么的喧嚣和亢奋,夜幕降临后一切将终归宁静。
成功甩掉宣芩,没了随时铺地盖地的压迫感,幽月忍不住欢呼,自由真好!
可是,沿途碰到一个老妪非得用一只兔子换她的马,害得她徒步走了大半天,天都快黑了也没见到个人影,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如何是好?
幽月盯着手上的兔子,忍不住叫苦连天,天还阴沉沉的,似是要下雨。
果然,不一会儿淅淅沥沥的小雨就下了起来,走了一段雨越下越大,幽月只好找个地方避雨,雨势太大,树下避雨也只能是暂时的,等树叶湿透,树下避雨就不可行了。
官道上冷冷清清,幽月等了一会儿也不见有人来,思忖之时,一辆宽大的马车疾驰而过,马车前面坐着两个人,马车后面还有两个人骑着马,四人均着雨蓑。马车宽大,轿帘垂下,看不清里面的光景。
幽月抱着兔子躲在树底下,考虑了一下,劫车的可能性不大,抢雨蓑的话还得伤人,委实不是她的做派。
眼看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白茫茫一片真干净。
唉,只好牺牲一下,坐马车了。
待马车靠近时,幽月携兔子飞奔过去。
于是,一人一兔就这么突兀的出现在了马车前十丈之外,马受惊,长嘶一声,驾车之人大惊之下勒紧缰绳,才在距离幽月一丈的时候堪堪停住,驾车之人怒声道,“姑娘为何拦截我家马车?”
幽月想要努力做出一副清纯无辜的样子来,无奈雨下的太大,雨水冲的眼睛的睁不开,头顶上不知何时落上了一片树叶被雨水冲的挂在发丝上一荡一荡的,要多狼狈有多狼狈,清纯是装不了了,索性柔弱到底,“公子,我出门投奔亲戚,半路上遇到一老妪,马被抢了,硬塞给我一只兔子,偏生在这荒山野岭的地方遇上大雨,走了半日实在没力气了,正好遇到公子的马车路过,可否行个方便,让我避一避雨?”
幽月说的凄惨悲切,说完还抬起脸,摸了一把雨水,在马车上的人看来,那叫一个楚楚动人,可怜无比啊。
只是,一个年轻姑娘被老妪抢了马?还被送了只兔子?
虽然事实如此,但在别人听来仍是漏洞百出啊,若不是她亲身经历,她也是不信的。
当然,楚楚动人、可怜无比是幽月自己臆测的,驾车的人只是淡淡的瞟了她一眼,眼神怪怪的,隔着雨幕她看不真切,然后她听到驾车的人跟马车里的人说了句,“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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