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时近傍晚,天色微沉。
出了靖安王府以后,洛凰一直撑着的一口气才是吐出来,面色变得更加苍白。
得知消息后,老夫人一定会气极吧。
如今她再气愤,洛凰却也不在乎了。
她回头看一眼,马车里的洛溪,车帘漾起间露出他似罩了灰色的面容,她如何还能忍心让阿溪留在靖安王府中受伤。
咬紧了牙,洛溪驾车行驶在街道上。
好在天色将晚,街道上行人并不多,马车才能加快了速度。
从昨天下午到现在,已经过去整整一天了,也不知道阿溪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洛凰心中焦急,挥动着马鞭,想要再快一些前行。
渐浓的夜色里,洁白的雪花不停飞舞着,寒冽的空气扑在脸上,也无法褪去洛凰额头渗出的薄汗。
再过两个路口就能到了。
精神有几分的恍惚,洛凰紧咬这牙努力驾车。
而就在洛凰驾着马车疾行时,前方路口却有一辆马车正拐出,正到路口处,两辆马车眼看就要撞在一起,想到马车里的洛溪,洛凰使劲拉住缰绳让马停下,可身体却还是控制不住的向前冲了一下,洛凰身体一个不稳就滚下了马车。
另一辆马车上的人原本正要说洛凰几句,可看见她突然摔了下来,也是被吓到了。
“范先生,范先生——”
“怎么了?”一道沉稳的男声传出,车帘掀开,就见一个约莫四十岁的儒雅男子正望出来。
“范先生,那个是刚才差点给我们撞上的姑娘,她……”
被称作范先生的儒雅男子看见正攀着马车要站起来的洛凰,跳下去正要帮她时,那边洛凰心里却挂念着洛溪,掀开车帘,看着洛溪还在安然躺在里面时,才是松了口气。
“阿溪,我们马上就到医馆了,你再忍一下。”
像是听见了洛凰的声音,洛溪低声呢喃着:“阿姐,好难受……”
他的声音低沉,洛凰听着很是心疼,而站在一旁的范先生却是神情猛然一变。
这个声音……
察觉到呆愣在一旁的范先生,洛凰深看他一眼,见他没什么反应,便是驾车拐出路口。
直到冰冷的雪花落在范先生脸上时,他才是恍然回过神来,顾不得旁边的车夫就是要追着洛凰离开的方向而去。
可是只晚了一步,马车却消失在了夜色了。
“范先生,你怎么了?”车夫从没见过范先生这么紧张的样子,不由担心问道:“是刚才那个姑娘有什么奇怪么?”
范先生摇头,素来云淡风情脸上闪过难以抑制的激动,上了马车,他当即吩咐道:“快,按照刚才那个方向去追,一定要追到!”
车夫虽然一头雾水,却能感觉到范先生话中的凝重,丝毫不敢耽误便是掉转马头追了过去。
马车中,范先生的手紧紧握住。
刚才那个声音他一定没有听错,一定是他,他终于找到了……
想起刚才洛凰的话,范先生让自己冷静下来,吩咐道:“去最近的医馆,他们一定在那里!快!”
好不容易带洛溪到了医馆的洛凰,此时并不知道刚才本该擦肩而过的人,正努力寻找着他们。
看着为洛溪诊脉面色凝重的大夫,洛凰担忧道:“大夫,他的情况怎么样了?”
那大夫叫来了小徒弟,让他帮忙把洛溪扶进内室,查看了洛溪背后的伤势后面色更是难看了。
“他伤的这么重,你怎么现在才送过来?”
烛光下,洛溪背后的伤口皮肉掀起,没有一块完好的肌肤。
洛凰知道他的伤势很重,可亲眼看见时还是被震撼到了。
怎么会被伤的这么重,重得完全超乎她的想象,甚至让她不敢去看。
蓦地握紧了手,洛凰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大夫,他到底怎么样了?”
“这位姑娘,你弟弟的伤势太重,而且不仅是背上的伤,他的五脏六腑也受了伤,你若是在他受伤的时候就送过来我到还能为他开药努力治一治,可现在他不仅伤势拖延而且还在发烧伤口感染,恐怕……”大夫摇着头,叹一声道:“现在我只能先给你开一些药让他服下,至于之后的情况如何,你一定要小心照料才行,千万不能再让他折腾了。”
“谢谢大夫。”洛凰感激道。
大夫看着她苍白的面色,顿一下又道:“这位姑娘你的伤势也不轻,你们就先留在这里,我让小徒先煎一副药给你们服下吧。”
也不知道究竟是哪一家的人,居然对人用这么重的刑。
大夫领着小徒弟出去后,满室的寂静中洛凰坐在床边看着洛溪。
纵然是在沉睡中他也依然不安稳,紧蹙着的墨眉,唇色泛白。
“阿溪……”洛凰握着他的手,轻柔叫着他的名字,希望这样就能让他不安的心平静下来。
阿溪那么一心一意地护着自己,而她竟然让他受了这样重的伤。
离开安城前,她明明还在心中再三告诉自己,一定不会让阿溪被人欺负受委屈,可现在却成了这样。看着那样虚弱的阿溪,泪水再忍不住滑落了满颊。
“阿溪,你一定要没事。”洛凰紧紧握着他的手,道:“以后,阿姐再不会让你受一点伤害了,你不是说想要去其他地方看看么?等你好了,阿姐就带你去……”
滚烫的手,提醒着洛凰他此时的伤有多严重,想象着带着倒勾的铁鞭是如何一下下打在洛溪身上,想象着那血肉横飞的场景。
洛凰的眼中不由涌起一股恨意:“柳妤安!你欺人太甚,是吃定了我什么都不敢做么!你所珍爱的,洛凰定毁之!”
柳妤安,正是靖安王府老夫人的名字。
阿溪,你现在的痛,定有人会十倍百倍的偿还!
第七章 【修文】
夜色笼罩下的永安城,飘零着雪,不见星月,只有稀落挂在街道两旁的灯笼。
微弱的光,皑皑的雪,只衬得夜更加黑而冷。
医馆里,洛凰小心的给洛溪服下药后,才端起自己的那一碗喝下。
今天她就这么闯了出来,要回去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了。
洛凰想,还好她硬闯出府前,已经带了银子出来,也不至于没了医药费和住客栈的钱。
只是今天洛凰的运气着实不太好。
找了好几家,永安城里的客栈反常的今天居然都住满了。
抬头望一望还在飘零的雪,待洛凰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驾着马车竟不知不觉到了靖安王府的门口。
如她所料,门扉紧闭。
第一次,洛凰感觉到她住了两年的地方是那么的陌生。
初到永安城的时候,温叙之曾站在门前与她说过:“阿凰,以后这就是你的家了,我们永远在一起。”
时至今日,对这个她曾期待可以予她安稳的地方,洛凰却只觉得寒冷。
这一刻她恍惚觉得,其实,她一直都不曾真正进入那里过。
将马车停在了靖安王府的墙边上,在这深夜,纵然不想回来,她竟无处可去。
洛凰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竟会落得如斯境地。
她漆黑的眼眸,越过积着白雪的高墙,闪过一丝冷意,不知道那些想要他们姐弟性命的人,今晚睡的可安稳。
寒冷的冬夜,路上早就没了什么行人。
天地茫茫,有家的人都已经回到家中,此时正围着暖炉很是温暖,就是远来永安城的人,也都有了歇脚的地方,不至于在这样飘零着雪花的夜晚孤零在外。
永安城漆黑的夜色里,就连远处映着昏黄的灯光飘雪都好似染上了几分暖意。
蓦然的,洛凰想起了去追寻玉先生下落的温叙之,年关前他就要与周毓成亲,成为邺国的驸马了。昔日的海誓山盟似乎还历历在耳,不过一个失神的瞬间,却已经物是人非,诺言不再。
从洛凰记事的时候起,她就知道温叙之的存在了。
知道他住在繁华的永安城中,是靖安王府的小世子,他出身尊贵,却是她的未婚夫。
经常的,阿爹和阿娘都会在她耳边提起温叙之,说到当日还建在的老靖安王有着如何卓绝的风采,说起他们几人昔日的情谊。
洛凰的阿爹,偶尔说起在他少年的时候就结识的老靖安王,两人不打不相识,一起走南闯北,在江湖中快意恩仇,亦曾一起奔赴战场以满腔热血保家卫国。过命的交情,彼此最信任的人,最交好的挚友,所以在两人还未成亲的时候,就订下了两人日后若都生子则为兄弟,若一子一女则为夫妻的约定。
在阿爹阿娘的眼中,那样顶天立地,惊采绝艳的老靖安王,他的儿子一定如他一般不俗。在老靖安王盛年早逝后,温叙之在洛家更是不同寻常的存在。
那是老靖安王唯一的儿子,在昔日挚友的传承,将有故人的依稀影子。
而温洛两家结为亲家,更是老靖安王临终前依旧念念不忘的事情,洛家父母自是不能忘,在他们看来,还有什么人,是能比温叙之更好的归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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