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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夫藏娇 (玲珑绛)


贺桩脸色微微一变。差点说漏了嘴,只道,“爹爹秀才出身,桩儿幼时曾随娘亲在京都住过一段时日。不说这些了,姨母和桩儿讲讲相公以前的事吧?”
“他?”提及卫良和的丑事,凝珑郡主一下乐了,“那混小子十二岁便瞒着他祖母。跑去应征参军。他那时身子长得不错,有十五六岁少年的身形了,偏还谎称家道中落,饿得面黄肌瘦,实则已年满十八。”
“你姨父四处寻找他的下落,想来他也猜到了,躲得那叫一个严实。直到两年后。才打探到他的下落,彼时他还当上了士兵长。”
“你外祖见木已成舟,便由着他,还送了先生授业于他,老三自知理亏,也不敢对那先生怎样。那些年他上阵杀敌,意气风发。你是没去过军营,那才是他主宰的天地。只可惜姐姐去得早,没能见到他有多出色,也见不到老三娶妻生子了。”说到最后,凝珑不由感叹。
“婆婆……到底是怎么离世的?”贺桩犹豫着开口问道。
凝珑苦笑道,“与人私通!这个原因你信么?呵,偏偏卫家那个人信了。”
闻言,贺桩一下惊呆了,原来,下合欢散早已不是秦氏第一次耍的手段了,难怪卫良和会气愤到不顾卫家的颜面,将秦氏悬在大门之上。
凝珑只觉可笑,“姐姐那般磊落之人,行得正坐得端,宁愿含恨而死也不愿辩解的。”
“难怪相公不愿回卫府。”贺桩从来不知自家夫君心里头还有这般苦楚。
他的苦,他的痛,他从来不说,却愿意挡在她面前,为她披荆斩棘!
“哎。”凝珑郡主一叹,又道,“你模样生得好,性情也好,就是身子太单薄了。女子身子不好可是要吃大亏,你就是缺少锻炼。若是下回秦氏再找你麻烦,你多带些人,气势上不输给她,她还敢算计你?”
她又附在贺桩耳边说了一句,她的脸登时就红了。
凝珑郡主算是在侯府住下了。
这几日贺桩都和她厮混在一起,究竟齐捣些什么。卫良和问她,她也不说。
这一夜卫良和从书房回房歇息,见她埋头收拾着,便伸了个懒腰,仰头把自己放倒在软榻上,长手一捞,便把她捞入怀。没皮没脸地凑到她颈项间,问,“好端端的怎么要收拾东西?”
贺桩挣着起身,他不允,便急了,道,“相公你快松开,姨母说了,明儿要带我去上香。”
男人脑子快速过滤一下,问,“可是城郊茅茸山的?那里山路崎岖,好几段路车马不行,怎么想去哪儿?”
“姨母说我身子弱,要多锻炼;且那里多是女眷。周全些。”她如实道,挣开他继续折她的衣裳。
男人备受冷落,心里极为不爽,盘算着何时修书一封,好叫穆侯爷赶紧领走那始作俑者。
“这几日你都被姨母教坏了,她那人整日没个正经。”他不满道。
哪有这般数落长辈的?
贺桩哭笑不得,只道,“这话可别让姨母听到,不然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男人再次长手一伸,将她捞在怀里,身子愈渐烫热,腿心硬硬的一根抵在她身上,温热的气息喷在她耳边,只听他低醇如酿的嗓音道。“桩儿,它都想你了。”
贺桩抓着衣裳的手一顿,身子一颤,低声道,“相公,我还有些怕。”
那日服了合欢散,她几日都不舒服,想起还是觉得后怕。
她话音一落,卫良和便没了动作,想着她那次还流了血,直恼自己不够体恤她,“是我疏忽了。”
言罢,只抱着她,不再继续。语气颇为忍耐,“乖乖让我抱会儿,嗯?”
贺桩不动,但他的体温迟迟未降下,最后只得放开她,自顾郁闷去了。
“要不要我去厢房睡?”贺桩见他不好受,开口问。
“说什么傻话?”卫良和立即反驳。把她按在里头,道,“明日不是还要去?早点歇息,这些东西叫下人收拾。”
此时的他随时可以“炸火”,贺桩不好招惹他,见他还是一脸郁闷,只好陪着笑道,“你再等几日,好么?”
“没事,总归要顾着你的身子的。不如我去和姨母说说,别去了,锻炼在院子里也成。”他主动承担熄灯的任务,昏暗的卧房里,他温和的嗓音低低响起。
贺桩犹豫了一下。柔声道,“不光是为了锻炼,明日是母亲的生辰,我想去为母亲祈福。”
卫良和知她口里的母亲说的是庄夫人。
庄府是她心里无法割舍的痛,他岂会反对?
“明日我派人送你和姨母过去,否则我不放心。”
第二日,贺桩起了个大早。梳了个士兵头,还换了一件凝珑郡主的衣裳,清清爽爽地站在那儿,男人过去,刮了一下她的齐尖,笑道,“越发瞧着像我的小厮。”
贺桩不搭理他,吩咐清莲传膳,又叫刘嬷嬷带上茶水、糕点。
忙活了一通,总算可以出发了。
仲春时节,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山间空谷传响,芳花烂漫,鸟鸣啾叽。
并非以杏花而闻名,而是在此求签十分灵验,百姓也是求个“幸”字。
这一路好几处山势陡峭,卫良和不放心她,硬要背着她过去。
贺桩苦笑不得,他一来,她哪里有机会锻炼?
到了。卫良和候在外头,贺桩不想他就等,与凝珑郡主携着几个丫鬟进门上了香,又请姑子给庄夫人念了往生经,便催着凝珑郡主出来了。
凝珑郡主瞧着她心不在焉的模样,打趣道,“方才知你求的是福子签。也不必急着告诉你相公吧?”
她着重咬着“相公”二字,贺桩羞红了脸,只道,“不跟您说了,我去茅房解个手。”
的茅房离前院远,她跟着领路的姑子拐了几个清幽的小道,出来已不见那姑子的身影了,只有清莲候在一旁。
只听她解释道,“方才听闻庵里的一位修行的贵人不见了,那小师傅急着去寻人,奴婢便叫她走了。”
贺桩也没放在心上,只道,“找人要紧,随她去吧。”
主仆二人依照来时路,拐了几下,却是懵了,“清莲,你发觉没有,的布局几乎一模一样。”
“这可如何是好?若是让他们等急了,就麻烦了。”清莲忧心道。
依着侯爷那宠妻如命的个性,等不到人,还不得把给翻个底朝天?
这可是女道士修行的地方!
贺桩也想到了这点,但眼下着急也没用,“咱们先在这儿做个记号,多绕几圈,多做几个记号,再往没记号的走着试试吧。”
二人继续走着,五六圈之后,却是到了一个林子前。
四周静得可怕,不知从何传来一阵哀怨的低泣声,贺桩登时从脚底生出一股寒意来。
“夫人,前面林子里好像有人在上吊!”清莲跳上树叉,往前伸头又探了一次道,“不好,那人已经勒紧脖子了。”
贺桩一声惊呼。赶紧往林子里钻,“快去救人!”
清莲跑得飞快,贺桩赶上时,那女子已被清莲救下,正寻死觅活,“为什么要救我?如此这般苟且,还不如死了算了!”
那女子一身道姑灰袍,头戴同色布帽,眉清目秀,清丽胜仙,有一份天然去雕饰的自然清新,但眉间唇畔的气韵,尽是化不去的惆怅。
贺桩瞧着她的模样,约摸还是未出阁的姑娘家。不知怎的,忽然就想起新婚第一日,她撞墙的情形,心下一动,“姑娘年纪轻轻,怎么就想到轻生呢?你有何难言之隐说出来,办法总归会想出来的不是?”
灰衣姑娘想起心头的苦楚,哭的愈揪心,“我是京都一家府邸里的庶出姑娘,两年前染了重病,主母嫌我晦气,便叫爹爹送我来这。”
一想到这两年在的清苦,一次次满怀的期待化为泡影,她便止不住地流眼泪。
贺桩瞧着也揪心,“莫不是你病还未好?”


最好把他们一次扳倒

“我的身子早就好利索了,奈何主母早已忘却我,迟迟不来接我回府。眼瞅着就要过了说亲的年纪,我姨娘也急,哪知主母竟将我许配给一个古稀老头做填房,就为了多要着彩礼,好留给她的亲生女儿!”
闻言,清莲早气得咬牙,“这是什么道理?她的女儿是心头肉,别人的女儿就不是娘亲的手心宝了?”
“那你姨娘怎么不告诉你爹爹?”贺桩叹气,那些大官贵胄,表面光鲜,实则,背地里还不知藏着多少腌臜事。
一提此事,灰衣姑娘哭的更是上气不接下气,良久才到,“我姨娘被主母关起来了,根本没有机会见到我爹爹。”
如此,还真是可怜!
贺桩不由想起,若当初卫良和没有上门提亲,她被迫嫁给方晟,后来会怎样,她连想都不敢想。
“不知姑娘是哪家府宅的千金?”
灰衣姑娘以袖抹泪,“正是京都卫府。”
贺桩与清莲具是一惊,京都姓卫的大户人家可不多。
“你爹可是卫群卫大学士?”
灰衣姑娘不知她从何得知,不过还是照实点头。
这是怎样的缘分,才叫她遇见这个苦命的庶妹?
“你所说的主母可是秦氏?你是白姨娘所出了六姑娘卫媛?”
卫媛泪雨凝噎,“敢问夫人如何得知小女子的家况?”
清莲惊喜道。“这位便是北定神侯的女主子,你三嫂哪。”
卫媛一下吓懵了。
这时,几个结伴同行的道姑也赶来了,为首的那人道,“卫姑娘,您可吓死我们了,您若有个三长两短。叫我如何向卫家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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