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边,她们回宫之后已是天黑。
东宫之中掌灯,季熠辰这几天有些忙,有时候回来晚了就不会来主屋这儿,免得打搅到沉香茉,他会留宿在主殿中。
也就是隔了两天的事,一天夜里,主殿这儿出事了。
......
一早秋裳抬水进去,发现内屋中,床上还多了一个人。
太子殿下在这三更天过半的时候还没起来已经是奇怪,怎么这床上还能多出一个人来,秋裳开门进去叫唤了声,先有反应的也不是太子,而是床上多出来的人,躺在床内侧的杨承徽睡眼朦胧的看着秋裳,半响才啊了声,随即又脸红,“昨晚...昨晚殿下太累了。”
秋裳并没有多看,即刻出去命人去太子妃那儿禀报,再度折回来的时候,太子已经醒了,正森冷着脸看着杨承徽,“你怎么会在这儿。”
“殿下您忘了?”杨承徽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眼底是爱慕,“您昨晚让妾身留下来陪您的。”
昨晚季熠辰在干清宫商议完了事情后和几个年轻的官员喝了些酒,回来时太晚了才没有去太子妃那儿,他直接到了主殿这边,当时是嘱咐过不许别人进来,这怎么可能会多一个人。
季熠辰拿开她的手翻身站起来,换衣服系腰带,语气冷冷的,“孤不曾记得有说过这儿样的话,到底是不是你自己偷跑进来的。”
杨承徽有些慌张,不过是可怜被冤枉的慌张,“殿下,这外面都守着人,妾身怎么可能自己偷跑进来,是...是妾身给您送益气汤来的,您喝了之后却拉着妾身,不让妾身走。”
鸾华东宫太子妃 第182章 居心叵测(三)
喝益气汤这回事,季熠辰更不记得了,他没再听杨承徽继续往下说,抬手。“来人啊,把杨承徽带下去!”
杨承徽脸上的神情一惊,忙从床上下来,另一只脚刚刚过床沿的时候,杨承徽直接绊下来跌在了床踏上。裸露的膝盖直接撞在了床榻,引的一阵疼。
她抬起头还想可怜兮兮的看太子。但太子的眼神太冷了,冷眼看着她,等人进来,要把她带走,“杨承徽不听吩咐,私自闯主殿,降至奉仪,禁足半年。”
杨承徽彻底懵了,什...什么,降至奉仪,她可是正经选秀入宫,她的祖父是辽省总督,她可是刚刚服侍了太子啊。
“殿下,妾身真的没有私闯。妾身真的是得了您的应允才进来的,您还喝了益气汤,殿下您忘了么。”杨承徽慌张着解释,外面余妈妈已经带人进来了。
主殿中一向是不在殿内安排人的,太子不喜欢。所以外面有守着两个功率,昨夜守夜的是余妈妈手下一个叫青翠的宫女,还有彩蝶。
中途彩蝶离开了一趟,等她回来屋子里还是黑漆漆的,她并不知道杨承徽来过,直到今早和秋裳一起抬水进来才发现主殿内有人。而青翠的证词却说,杨承徽来的时候,殿下的确是答应让她进去了。
季熠辰不为所动,等余妈妈带人进来了,冷声吩咐,“带走。”
杨承徽怎么都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她服侍了太子啊,“殿下...殿下妾身没有骗您,妾身真的是得了应允才进来的,妾身真的没有骗您。”
宫嬷一把捂住了杨承徽的嘴,连拖带拽把人带出去了。
屋子里还有秋裳在准备收拾床铺,掀起被子的时候她轻呼了声,那床榻中央一摊暗红的血迹,似乎是干了有些时候了。
季熠辰看那血迹,眼神一黯,继而瞥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益气汤,“去请温太医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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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后只隔了一会儿的功夫,沉香茉得知此事时还在梳妆,崔妈妈进来禀报,沉香茉指了指一旁匣子中的玉簪,“现在人呢。”
“一开始是哭抢的,被堵住了嘴巴直接送去了殿后关起来了,殿下说降她为奉仪,恐怕那儿的院子也得换了。”主殿那儿一向是没有人敢去,没有太子的吩咐,谁敢过去。
沉香茉没说话,起身看外面的天色,走到了外屋,“如今太子应该早朝去了吧。”
“是啊,殿下请了温太医过来后就去早朝了。”崔妈妈扶了她一把,沉香茉六个月的身孕,小腹已经隆起的明显。
快五更天的时辰天已经亮了,如今还是六月,沉香茉神情未变,朝着主殿那儿走去,殿内秋裳已经收拾妥当,床铺都重新换了一遍,带血的床铺和益气汤都让温太医带走了,彩蝶和青翠都在,青翠跪在那儿,重复的还是那么一句话,她是真的有听到殿下说让杨承徽进去才开门的,否则她就算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随意放人进去。
沉香茉看了一眼她侧边头上戴着的一支小簪,似乎是新的,顶头的描漆都还没有变旧,东宫内她是没有赏赐过这样的首饰给她们,一旁侍奉的瑞珠见此,直接问青翠,“你头上的簪子是谁赏赐的。”
“这是...陈昭训赏赐给奴婢的。”青翠看起来害怕的很,眼神闪烁着却不像是说假话,她是真的有听到才放杨承徽进去。
青翠头上的簪子被取下来,沉香茉让雪盏送去温太医那儿,余妈妈把青翠带下去后,沉香茉前去景仁宫请安,而景仁宫这儿,对清早东宫发生的事,也略有耳闻。
这段日子皇后的气色明显好了许多,也许是看着沉香茉越来越大的肚子,也许是把乖巧的四皇子养在身边,有了乐趣,人心情自然就好了。
说起杨承徽的意思,皇后不赞同把人关起来,“既然是已经服侍过了,按理来说该是升份位,怎么降到了奉仪,太子不谙这些事,你也应该心中有数。”
“昨夜殿下喝了些酒,在主殿休息,杨承徽进去的事,殿下说是毫无印象。”
“既然是喝醉了,没印象也是常理,但不能说忘了就把她关起来。”皇后若有所指,“如今你怀有身孕,是该有人服侍殿下,即便是不去各院子也该留在主殿那里。”
于是,这厢皇后下令,又要把人放出来。
......
半日的功夫,东宫上下都知道了这件事,杨承徽在主殿内留宿了一夜服侍殿下,殿下大怒要禁足她半年,皇后却出面护了她一把,太子妃无动无衷,什么话都没说。
此时的杨承徽这儿,屋子外守着的是余妈妈,屋子内贴身的宫女正在给她端水过来,杨承徽手刚刚伸下去就疼的直皱眉,她怒瞪了那宫女一眼,那宫女忙拿过布巾给她擦手,杨承徽的左手中指上,赫然有一个伤口。
伤口创面还不小,似乎是被咬出来的,不再有血渗出来,周围泛着一抹苍白,肌肤缩紧,伤口轻肿。
尽管不流血了,可还没结痂,遇水就疼,杨承徽命人去拿药膏和纱布过来包裹。
就在这时,刚缠上纱布,门开了,太子妃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余妈妈和瑞珠,杨承徽手一缩想要掩藏,可又觉得这么做有些欲盖弥彰,顶着头皮要给沉香茉行礼,沉香茉摆手,“坐着吧,受伤了?”
宫女刚好包扎完了,中指上缠了一圈的纱布,也瞧不出里头到底是什么样的伤,杨承徽微舒了一口气,笑着解释,“是啊,刚刚不小心被划了一道伤口出来。”
沉香茉若有所思的看着那儿的药罐子和没有撤走的水盆,温太医所言,那床铺上的血的确是人血,而那益气汤却有些古怪,补身子没有错,醒酒也没有错,但是里面多了一味药,喝了反而是让人更想安心睡觉,不是想要清醒过来。
益气汤没有毒,就是这药效,混着显得奇怪,没有人会这么煮益气汤。布豆鸟号。
鸾华东宫太子妃 第183章 居心叵测(四)
沉香茉去杨承徽的院子不过是去看看,太子的降罪处罚杨承徽她没说什么,皇后娘娘出手拦了一把她也没说什么,到了傍晚。整个东宫上下都在传,这太子妃可真是沉得住气啊。
其实若真是有妃子正儿八经的服侍了,这事儿也不会有谁传,可就是透着些古古怪怪的,别人才抬头要看太子妃的反应。
按理来说。侍寝过后是要升份位的,就算是不升份位。那也该赏赐一下,可这杨承徽直接是被太子所厌,所以大家都等着瞧。
......布豆爪号。
入夜的时候季熠辰回来了,进了屋子,沉香茉正在做好的肚兜上绣喜娃的图案,季熠辰走到她的身侧坐下,一手揽着她,看那针线在她指间灵活穿过,明知道不解释也是无妨,他还是多说了一句,“昨天什么也没发生。”
他是个正常的男人,真是醉酒到毫无意识,根本不会再有发生关系的可能性,而若是真行了房。他哪里会一点印象都没有,那一摊血迹可以装,他身上的东西可装不来了。
沉香茉拉直了线咬断,拿起一旁的小剪子剪匀了线头,轻嗯了声。
“茉儿。”季熠辰无奈的喊了一声。沉香茉转头看他,脸上的确是没有什么生气,她眨了眨眼,“嗯?”
“你都知道了。”夫妻之间心意相通的,看到她这样的神情也明白了大概,沉香茉把红色的小肚兜放下。点了点头。
“除了你,我不会碰别人的。”季熠辰抱着她,低头闻着她身上好闻的味道,心念动了,身子很快有反应了。
感觉到他的异常,沉香茉微红红着脸解释,“我没有不信你。”
最初她心里是有一些异样,但是在看到杨承徽之后这一股异样就都撇清了,她该信的是他。
此刻的季熠辰却不是在想这些,头三月碰不得,后来屋子里都有崔妈妈在守着,如今这时辰,崔妈妈还没回来,季熠辰起来后大步朝着门口那儿走去,一脸认真的吩咐雪盏,“孤有要事和太子妃商议,没有我们的吩咐,谁也不许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