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歌凤鸣 (半夏)

“我、我、我才不稀罕写呢，所谓六艺，礼、乐、射、御、书、数，不知道楚家小姐会几样？不会以为写几个字，你就可以堪称北塘第一了？”
死鸭子嘴硬，对于王可人性格上的了解，楚云歌断定她会跟风上，不断与自己作对，既然有这种人自己送上门来，她也没有拒绝的借口，不如接受，让她遭受些人生小挫折吧。人可以骄傲，不能忘记一身傲骨，但是却不能让她目空一切，那就是无知的表现，谁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楚云歌恰巧就是那个人外人。
两世的积累沉淀，斗不过小小的王可人，她算在重生白活一次了。
“若是王姑娘愿意，其他几艺，楚云歌愿意跟你好好交流一下，哦，任凭王姑娘选几样自己精通，拿手的来比试下。”如此诱惑有力的条件，谁能拒绝，拿自己最拿手的技艺来证明。“好，既然如此，我们就先来就以乐来比试比试，我倒要看看楚大小姐有几分能耐。”
王可人出门都会在马车上备上古琴，很快就有丫鬟送了过来。
楚云歌望着她的举动，倒是有些意外，随后冷淡道：“王姑娘弹琴，我便吹箫吧。”
看着如此自大的楚云歌，隐匿在人群之中的楚双菱却勾起了晦暗不明的笑容，王可人虽然人十分刁蛮，性子不大温婉，可却是王家精心培养出来准备政治联姻的女儿。六艺中最出彩的就是琴艺，她一向瞧不起外人，因为她着手技艺可是刻苦钻研过，还拜访名师练就下来的。
如果不是楚云歌如此轻敌，怎么会让王可人先选自己拿手的机会，大众比试呢。
当王可人在琴架前坐稳，铮铮琴音气势倒是不错，楚云歌微微挑眉，没有想到这般目中无人的丫头也有几分功力，不过太过年轻，阅历还不足够，的确不如她两世为人的感触深。
转手拿出一支玉箫，那动人的声音遥远又清亮顺便吸引了在场所有人，包括外院那些男宾们，大家都好奇的来打听消息，这般动人的箫声从何未来。
前院听说楚云歌竟然在跟人比试六艺，一个个更加好奇起来，大家聚拢在内院门口，似乎想要靠近些，再仔细听清楚点。
呜咽的箫声渐渐掩盖住了琴声的锋芒，不是楚云歌的技艺出众，只是因为她吹奏的声音太浓烈，那萧瑟，悲凉的感觉让不少人红了眼眶，想起了生活中各种不如意的事情。楚云歌站在高台之上，偶尔有风扫过她的裙摆，扬起轻纱曼妙，美得好死要羽化而去的仙女，不应该滞留在红尘之内，她应该是高贵，无忧，清丽脱俗的存在。
所有人的目光全部聚拢在楚云歌身上，王可人的指法开始乱了，她一直感觉自己琴艺出众却没有想到在面对这个草包千金的时候会一败涂地，她的技艺几乎无懈可击，偏偏缺乏了感动人的音质包含其中，倒是那箫声如歌如泣，好似在讲述一个人女人悲凉凄苦的爱情，求而不得，得而不幸，那种压抑的感情，让人喘不过气来。
啪一声，王可人手中的琴弦断了，楚云歌看见放下了玉箫，转身让丫鬟拿出了自己的古琴。她把琴抱到了膝上，左手一按，右手连抹带勾，瞬时，一阵悠扬到了极点的乐音，便飘渺而来。
琴为乐中君子，最得文人雅士的喜欢，也因此，世人对琴乐的欣赏水平很高。
有所谓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妙龄少女奏琴，常会流于技巧之华丽，而失感情之深重，可楚云歌体内却隐藏着另外一个自己。
楚云歌极为熟稔地融合了二者，琴声一出，便把众人带入一个华光万里，沧海桑田的奇丽幻景，偏偏，那般的花开花落，那般的春月秋实，那般美丽到了极点的一切，却生生透着种临近死亡的靡艳浓丽，透着种于无声处的，藏得极深极淡的悲伤，这已是极高的琴技了！
就在众人听得如痴如醉，远门外的男宾们再也按耐不住，直接跨门而入，看着楚云歌傲然的身影，彻底被震撼了。动情的人溢出眼泪，懂亲的人闭眼聆听，看热闹的人伴随着琴声摇头晃脑，还有面目扭曲的楚双菱。
“有女当如是，你那哥哥不要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他可配不上楚云歌。”
看着台上少女，长乐郡主露出了真心的微笑，她想要结识下楚云歌这种心情强烈到几乎无法按捺，到底是为什么要蹈光养晦，隐藏自己，又为何今日主动出现，惊艳全场。
抓心挠肝的好奇堆叠在长乐郡主心中，已经彻底沉浸在琴声中的萧十八娘用另外一种崇拜的眼睛看着楚云歌，不断在心中赞叹，太厉害了，动人的曲子可以绕梁三日不散，她此生绝对会记住这首曲子，至死不忘。
跟着大家挤进门内的萧七远远望着台上的楚云歌，被这种气度，记忆再次惊艳，当年的丫头果然成长的更加完美了，若是放过这次议婚的机会，他绝对会抱憾终身的。这般完美的女子，应该得到追求，呵护，他想要将这种美好收藏。
一曲终了，大家都露出如痴如醉的表情，楚云歌将膝上古琴推开，递给丫鬟，又眼神暗示于归拿出弓箭。
“既然六艺有礼、乐、射、御、书、数，身为将门虎女，自然不能错过骑射，不过今日是祖母寿宴，不能骑马，我愿意射中那盏红灯，讨个彩头。”
跟着楚云歌手指的方向，大家忍不住发出惊呼，那盏大红灯笼高高悬挂在房梁下，如此距离，可算百步穿杨，大家开始更加幸福的鼓掌，起哄，刚刚才表演过琴艺的王可人被大家完全冷落了，甚至没有任何人走到她这边将她扶起。
犹如女战神一般的楚云歌拉弓，满月，臂力十足，咻得一声，箭矢穿过人群头顶，直奔大红灯笼而去，这般技艺不算多出众，但是楚云歌却一箭在灯笼悬挂在房梁上的绳索，应声而落，这次全场都鸦雀无声了。
百步穿杨在女子中已经十分厉害了，但是楚云歌除了百步穿杨外还射中了小小的绳索，更为厉害，几乎堪称神乎其技。
简单来说，楚云歌武能射箭，文能七步成诗，各种敬仰，佩服的眼神不断交替。此刻的楚双菱的内心备受煎熬，原本以为王可人能在琴艺上一决高下，现在却直接败走了，真是丢人。


第131章：锋芒毕露

在大家惊艳的目光中楚云歌环视台下，眼神如常，不见半点沾沾自喜，似乎在说：你们谁若不服。可以继续比试，我在这里等着。
人满为患的院落内，大家恍然大悟，楚云歌是在告诉所有人，什么草包不草包，只是她不愿意去争，去抢，她隐匿在深宅大院内却养出了这般处变不惊的性子，只能说镇国公府人才辈出才能培养出这般优秀的姑娘。
“既然大家再无质疑，楚云歌在此感谢各位出席祖母寿宴，希望大家安乐如意。”弯腰行礼，动作轻柔优雅。在大家的目光中浅笑下台，宴会继续，那些从入内宅的宾客们也一个个不好意思的退了出去。但是刚刚那副惊心动魄的画片却永远留在了所有人心底。
应邀前来的百里轩曜没有特别瞩目，身边跟随几个护卫低调来参加寿宴，拿出的礼物也十分平常，似乎没有特意拉拢镇国公府的意思，倒是让应酬在外面的楚家三兄弟有些意外，如此也好，相安无事最安全，反正他们是不会参与在夺嫡那些事情中的。
但是此刻的百里轩曜低着头，默默走路，捏紧了拳头。不断隐忍着。几乎微不可闻，又咬牙切?的说道：“楚云歌，你果然不简单。”
无论是书法还是骑射，琴艺，都不可能是一天练就的才艺，能达到此种程度，首先你得有天分，其次你还得下过苦功练习。楚云歌不是个无脑的刁蛮小姐，当年沈明来刺探的消息也许有假，若是她故意表露，再欺骗了沈明什么事情，最后导致他消失不见，楚云歌的嫌疑是最大的。
其实今日展露了自己才艺，楚云歌早就想到百里轩曜会起疑心，她却不再畏首畏尾。当年自己没有能力与他争斗才会处处隐匿，现在她准备出手，需要的时候正面交锋，她也不介意。
在众人中应酬了几句，楚云歌原本想要找个借口离开，顺道去书房内看看楚坤的，他刚刚回府，风尘仆仆倒是不用出来陪客人，自然有机会休息一下。兄妹两人也是多年未见，好多事情虽然会书信联系却不敢谈太多机密事情。
还没等楚云歌找到借口脱身，身边突然冒出一抹身影，急急忙忙，道：“楚姑娘，那个……我是萧十八娘，不知、可否，可否认识一下？”
皎洁的面容，圆润可爱，略微不好意思的羞红了脸，对于自己这般行为感觉有些冒失，但是水盈盈的眼眸中又盛满了期待，一眼就能看出单纯善良的丫头，少女如花，真是美好。
楚云歌忍不住想到自己也是少女般的花季年龄，但是她生命中承载了太多东西，哪怕是面对三位哥哥，她也是担心多过依靠。唯独面对白九的时候，她才会认真撒娇，求得一点点帮助。
“有何不可，我这般人甚少出席宴会，倒是没认识几个同龄朋友。”对于萧十八娘这个名字，楚云歌并不陌生，前世她这般善良的姑娘也是难得的兰心蕙质，真挚又朴实的朋友，谁也不会拒绝。状斤役弟。
看见楚云歌善意的举动，萧十八娘马上开心的蹦到她身边，小声道：“嘿嘿，不瞒楚姑娘，今日是我哥哥让我来帮衬帮衬你的，看了你在台上的样子，我哪里还有资格开口帮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