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德帝摸索着手上的玉扳指,越发有了兴味,“四弟的意思是,你与向爱卿商谈的事,都可以让朕知道了?那你倒是说说,你们都商谈了什么?”
向佩明冷汗都要流下来,因为他心里很清楚,皇上的猜忌之心比谁都重,此番对他和淮王起了疑心,恐怕今日之事很难善了了。都怪自己女儿,少不更事,将事情弄成这样,让他有何面目面对淮王?
元苍擎依旧面不改色,“回皇兄,臣弟与安平侯只是随便聊聊,并无其他。”
木紫槿暗暗好笑,宣德老儿聪明一世,糊涂一世,他真以为凭向梓月一句话,就能让苍擎承认什么吗,太天真了!“不知道皇上在怀疑什么?苍擎与安平侯素无瓜葛,如果不是因为与向梓月有些渊源,也不会有什么纠缠,皇上难道只凭一个怨妇的几句话,就要怀疑苍擎吗?”
这话顿时惹毛了向梓月,没等宣德帝开口,她就嘶声大叫,“木紫槿,你说谁是怨妇?你才是怨妇,我不是,我不是!”
木紫槿静静看着她,“你看看你这副样子,不是怨妇是什么?”
“我——”向梓月狠狠瞪着她,牙齿咬的咯咯响,要把她嚼碎了一样。
向佩明怒吼道,“够了!孽女,你再多说一句,我就劈了你!”
“父亲!”向梓月气极大叫,已近崩溃边缘,“你以前不是这样的,现在对我怎么这么狠心!你为了这两个人,居然、居然要杀我?你、你不是我父亲,我没有你这样没人性的父亲!”
向佩明气的浑身哆嗦,“孽女……孽女……”说罢踉跄着过去,抬手就要打。
“住手!”宣德帝一声低喝,“向佩明,在朕面前你就要动手,是想掩盖什么?”
“臣不敢!”向佩明扑通一声跪下,极力解释,“回皇上,一切都是这孽女凭空捏造,臣与淮王从无什么密谋之事,请皇上明察!”
宣德帝冷笑,“是吗?朕看梓月并无什么心机,若你未曾说过那些话,她又如何凭空捏造?事实俱在,你又如何证明你的清白?”他农贞才。
我——向佩明无言以对,正不知如何是好,耳中忽然传来细细的声音:交出兵权,退居封地,不问政事。他愣了愣,忽地明白过来是元苍擎在设法提醒他,心中顿时大喜,立刻道,“回皇上,臣愿交出兵权,退居封地,从此不问政事,以证清白。”
宣德帝冷冷看着他,似乎对这样的结果并不满意,“向爱卿,你若心中无鬼,又何必交出兵权?”
“臣俯仰无愧,一生忠于皇室,天地可鉴。若皇上还不肯相信臣,就削去臣的爵位,臣愿做一介布衣。”向佩明已退至极限,虽说如此做,以后将帮不上淮王,可这种情况下,先保命要紧,再说他暗中笼络的力量,并不仅仅是手上这点兵而已。
宣德帝哈哈大笑,“向爱卿还真是大方啊,这么快就想好了退路,岂非正好说明你早有反意,并做了万全的打算?”
向佩明脸色微变,他做到如此份上,皇上居然还是不肯相信,难道非杀他不可吗?“臣所说都是肺腑之言,皇上不肯相信,臣也无可奈何,既如此,皇上要如何处罚臣,臣绝无怨言。”
“这么说来,你愿意一死以示清白了?”宣德帝悠哉地看着他,其实这话却是说给元苍擎听的。
向梓月纵然恨父亲对她的无情,可是眼见父亲要被逼死,元苍擎和木紫槿还一脸的事不关己,她如何甘心,大叫道,“皇上,凭什么所有的罪名都压在家父头上?王爷王妃才是密谋造反的主谋,他们最该死!”
元苍擎眼神骤然森寒,在她脸上一转,“你找死!”
向梓月猛地打个哆嗦:这杀人的眼神!不过事到如今,她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今日如果弄不死他和木紫槿,死的就是自己,她才没那么傻呢。
“要死也是王爷先死!你别以为你不承认,皇上就拿你没办法,你根本一直不服皇上,想要夺他的皇位,所以才会找上我父亲共同议事,我从小就喜欢你,想要嫁给你,可是你却了木紫槿,我气不过,才让父亲跟你提条件,除非我嫁给你,否则你说什么都没用,可你却怎么都不肯娶我,我没办法,才向皇上求来圣旨,赐我们完婚,可是你却这样对我,你……”
她只顾自己说的痛快,全然没注意到向佩明的脸上已无一丝血色,心中只有四个字:天亡我也!
宣德帝越听越是兴奋,不禁哈哈大笑,“原来此中还有这等曲折!难怪你会向朕请旨,你对四弟真是情深意重啊!四弟,你就一点不感动吗?”
这下真是太好了,看四弟还有何话说!
元苍擎冷冷道,“臣弟不知道向梓月在说什么。”
“你不知道?”宣德帝明显不信,“你若当真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向梓月又如何捏造?”
木紫槿淡然一笑,“皇上还不明白苍擎待妾身的心意吗?他早说过非妾身不娶,今生今世不会相负,向梓月却一再纠缠,甚至不惜给苍擎扣上谋反的罪名,前几日她更是几乎害的妾身母女俱亡,所以苍擎早已将她赶回安平侯府,她的一切皆与苍擎无关,难道一个丧心病狂的疯子所说的话,皇上也要相信吗?”
言下之意自然是说,向梓月就是为了跟他在一起,才胡乱捏造事实,根本不足为信。
宣德帝的脸色变的十分难看,木紫槿所说让人无可辩驳,何况他除了向梓月的话,也确实没有其他证据,要定四弟的罪,并不容易。
向梓月气极大叫,“我不是疯子!木紫槿,你才是疯子!你抢走了苍擎,抢走了我的一切,你不让我好过,我也绝对不会让你好过,我得不到的,我就把它毁掉,你也休想得到!”
木紫槿摊了摊手,一派轻松,“皇上,你听到了吗?这才是向梓月的真心话,她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就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做出这种没有理智的事,一心只想着毁掉苍擎,让妾身痛不欲生,却没想到这样做的后果,不但会害死侯爷,她自己也难逃一死,不正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吗?”
为什么她一开始非要坚持跟着回京面圣,还说女人最了解女人,原因就在这里。
今天如果是元苍擎一个人来,这些话就算打他,他也不可能说出口,不是白白便宜了向梓月。
☆、第322章 设套
“你——”向梓月气得说不出话来,更是惊恐莫名,难道木紫槿的意思是说,皇上不但要杀了元苍擎和自己的父亲,连她都要杀?“你别胡说八道!皇上是明君。自会分辨是非,该死的是你和淮王,不是我!”
“可我觉得,最该死的就是你,”木紫槿眼神轻蔑,很不客气,反正到这份上,也不用再顾忌向佩明的面子,说什么都无所谓,“你太自私了,为了你自己,不顾别人的性命,连这种大逆不道的话都说得出来,难道你不知道谋反是诛九族的大罪吗?你一句简简单单的话。要有多少人无辜枉死,你想过吗?”
“我——”
“皇上,”木紫槿转向宣德帝,义正词严,“向梓月的话不足为信,她只是为了一己之私利,皇上明察秋毫,必不会为小人所骗。”
“你才是小人!木紫槿,你再说一句试试?我没有疯。没有疯,你听到没有!”向梓月嘶声大叫。就算她本来没有疯,也快让木紫槿给逼疯了!
为什么自从两人第一次见面到现在,每一次交锋都是她完全落在下风,全让木紫槿得了意,为什么?
可她越是气,木紫槿就越是气定神闲,“你大声不代表你有理,向梓月,我不妨明确告诉你,今天这件事没完,就算皇上饶你,我跟苍擎也不会饶你,你必将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小样的,就凭向梓月这点智商,还想跟她斗。太嫩了有木有!
向梓月气的浑身哆嗦,“你——”
“皇上,请决断吧,”木紫槿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继续道,“皇上是相信这疯女人的话,还是相信苍擎?”
宣德帝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并不急着开口。今天这场戏。他本来就是坐山观虎斗的一个,让这群疯狗互相攀咬不是很好吗?
向佩明赶紧道,“皇上恕罪,小女是被妒忌冲昏了头脑,才会胡言乱语,臣教女无方,实在惭愧,臣不敢替这孽障求情,是杀是剐,请皇上定夺,臣绝无怨言。”
“是吗?”宣德帝忽然笑的阴森而恐怖,“向爱卿还不打算说实话吗?还是说向爱卿想要牺牲女儿,丢卒保帅?”
向佩明掐紧了掌心,硬是没露出心疼的意思,“臣不敢,请皇上定夺。”
宣德帝残忍而笑,“好,好个忠君爱国的臣子!”他实在是无法理解,难道向佩明真的宁肯牺牲自己的女儿,也不把四弟供出来吗?四弟究竟给了他什么好处,他愿意作出如此牺牲?
元苍擎冷声道,“皇兄还有什么吩咐吗?若无事臣弟要告退了,紫槿身体不好,臣弟担心她支撑不住。”
宣德帝差点气得难绝倒,事情还没完呢,你这正主儿却要走了,那还问个屁!“四弟,向梓月所言,并非全无根据,你难道没有解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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