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云启狐疑的看着他好一会儿,才问:“那你的宠物养在那儿?”
“还留在府里,此行就只有阿昭的宠物跟着来了。”
对外是说因为他和小路的宠物跟着来,所以请来专门驯养的人随行,但其实这些人是皇帝的暗棋,打算摆到南方暗卫去,利用范家做掩护,这支暗兵一出师就大捷,杨元富的人陪练,成果让御卫统领很满意。
杜云启脑子转得飞快,已然知道另有隐情,就不再问这事,反问起红红来。
“就一只吃货,跟着阿昭什么都吃,连药汁子都舔过。”
说到那只笨狐狸。范安柏的表情变多了,杜云启听着也动了心。打算回头去找那驯养的头儿问问,看可还有驯养好的小兽可以养不。
挑个一只、两只养在复常身边,看看能不能像红红那样收奇效!
当杨元富想方设法,想把自己人捞出来时,皇帝的御案上。也摆着他领着人出京的一切作为。
皇帝看完那些折子,让心腹太监给范太傅拿过去,范太傅一目十行,大略看过内容后,再反复看了三次,方慢条斯理的道:“皇上圣明,杨元富身上并无职司,他要出京也不是什么大事。为何要隐密行事?另,臣听闻富阳侯府悄悄派了人往北地去。”
皇帝点头,他当然知道这件事,“太傅可知杨十一郎在北地失了踪影?”
范太傅颌首,“臣曾听闻,杨十一郎随方都尉北巡,途中遭遇北蛮人,方都尉的人死伤无数。方都尉重伤,杨十一郎及其杨家族人全失踪了。”
“正是。”
有传言道,杨十一郎仗着是杨太后的侄孙。在北地犹不安份,与北营方都尉起了冲突,方都尉与其下属给杨十一郎下了套,没想到却遇上北蛮人,打乱了方都尉的计划。
“朕信得过方都尉,十一郎素来张狂。去了北地,得罪一两个人,不足为奇。”
范太傅微笑不语,皇帝也不再多提,君臣二人聊起将安置到南方的奇兵,“……在北地,他们是得用,就不知在南方,是否也能收奇效。”
“这得耐着性子慢慢瞧,不过养着这些兽类,气味是瞒不了人的,只怕不能养在城里,得就近养在庄子里头。”
“嗯,再看吧!”皇帝向范太傅请教南方水患应对之策,范太傅却是推荐了几个人,“臣看他们几位的奏折,对水患、海防、治水都颇有见地。”
“太傅,朕是问你啊!”
“陛下,臣一介凡人,能明白这世上事几何?术业专攻,他们有专才,方是为陛下解忧之人。”
皇帝却若有所思的问:“这十人中,有几人与太傅不对付呢!”
范太傅笑弯眼,似丝毫不以为意。“他们与臣不对付,是他们与臣之间的事,却与他们专才无关,臣举荐他们只为陛下荐才。”
皇帝笑着纳了他所荐之人,他让太监总领去宣这些人面圣,范太傅趁机起身告退,退到殿外,巧遇五皇子、八皇子及十二皇子,五皇子带着两个弟弟向范太傅行礼,范太傅避过,对三位皇子行了礼就要离开,五皇子却开口留了他。
“孤再过些时日就要出宫开府,本想邀长青他们一起来乐呵乐呵,不想他们兄弟却出京去了。”
“多谢殿下抬爱,臣那不肖孙儿难登大雅之堂,实不敢当殿下相请。”
五皇子又纠缠了几句,待见到几个着官服的小官,随太监总领来到殿外,方才放范太傅离去。
看着那几人随太监总领进殿面圣,年方九岁的十二皇子嘟着嘴嘟嚷着,“不是要去见父皇吗?怎么在这儿不走啦?”
五皇子闻言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吓得十二皇子整个人缩到侍候他的太监身后去。
几个内侍温言劝着五皇子,又哄着十二皇子,八皇子倒是一直站在边上像在看热闹似的事不关已。
压下脾气之后,五皇子才问身边的内侍:“方才那几个,是什么官?瞧着不是什么高官?”
“都是些小官,听说是打南边来的,有的在任上治水得了佳绩,还有一个是剿水匪立了功。”
“都是南边的。”似有什么事飞快掠过五皇子心头,可是那念头即闪而逝,他来不及抓住就散掉了。
“是。”
“方才范太傅可跟皇上说起杨家?”
那内侍摇摇头。“奴才不知。”
“你不知,旁人也不知吗?不会找人打听打听!”五皇子啧了一声,教他法子,见那人眸子一亮,他心里笑开来,面上却板着,“得了消息跟小柱子说一声,你放心,该给你的好处,孤都记着呢!”
“谢殿下!”那内侍眉开眼笑,送走了五皇子一行人,转身便往殿里去,转手就把五皇子给卖了。
“算你机灵。”总领太监似笑非笑的瞅着他,那内侍涎着笑,“奴才是皇上的奴才,自是将皇上摆在前头。”
总领太监微笑打量了他一眼,“行啦!五殿下既是找上你,便是与你有缘,好好的当差,莫负圣恩。”
“是。”
第六十五章 行行复行行5
杜云启找了驯养的头儿,那头儿知来人是杜相长孙,当下便知趣的为他介绍了獐子和狐狸,还有只小狼,杜云启挑花了眼,看这只好看那只也好,最后还是范安岳出了主意。
“既然要给复常表哥作伴的,当然要他看得顺眼吧?不然子守大表哥费心挑的,他看了不喜欢,不是没用吗?”
杜云启一想也是,便挑了一日上午,风和日暖,让人抬着软轿把杜云寻带去见驯养头儿。
驯养头儿虽是人高马大,却是个心细的,见杜云寻瘦弱,便挑了只瘦弱的白狐过来,白狐很瘦,眼睛却很灵活,它和红红不同,红红是野生的,半岁大的时候被抓起来养了几个月,才送进范府的。
白狐是头儿年前进山捕兽,意外发现的小孤儿,瘦得毛皮都零零落落的,“许是一出生没多久,母狐就出事了,也不知它有没有兄弟姐妹,我发现它的时候,虚弱得只剩一口气了。”
杜云寻难得的对白狐有了兴趣,白狐朝他龇牙裂嘴发出狺狺咆哮声,杜云启怕弟弟受伤,拦着人不让杜云寻抱那只白狐,杜云寻却板起脸,“带我来,不就是要让我挑一只回去养吗?我就要它了,把它给我。”
杜云启有点难堪,转头看范安柏,希望他开口帮说句话。
“给二少爷抱着,难得有能让他看上眼的。”前头的话是对那头儿说的,后一句却是对杜云启说的了。
那头儿朝抱着白狐的婆子点头示意,婆子小心翼翼的将白狐放到杜云寻怀里,白狐犹待挣扎,杜云寻的手却是牢牢的将它紧箍住,让它没得挣扎,张嘴想咬,那婆子眼捷手快,用根小木棒塞到它嘴里。然后将木棒两侧穿着的布条绕到它小脑袋后头绑起来。
杜云寻看着白狐不能咬人了,便问:“难道要天天绑着它?”
“这小牲畜要伴在少爷身边,就得学规矩,等它学好了规矩,自然就不用再戴这劳啥子。”驯养头儿低头说道。
杜云启放下了心。不防杜云寻却伸手解开了布条。“慢慢教就是。这东西不用戴了。”
婆子焦急抬头望向那头儿,却看到驯养头儿露出满意的笑容来,“少爷仁善。是小白狐三生有幸。”
杜云启却不依了,“你把这东西拆了,万一它咬你怎办?”
“阿昭养的红红可戴了这个?”杜云寻没应他哥的话,径自问范安柏。
“没有,不过红红是庄头养了几个月,才送到府里来的,跟这小白狐不一样。”
范安柏其实也不太明白,红红被江庄头抓获时,是如何被驯养的。但红红的身边虽也是野性难驯的兽类,但,还有猫、狗等家里养的,不像白狐,驯养头儿让它与虎、豹类的猛兽待在一起,它比红红难驯。
“既然红红可以。它应该也可以。”杜云寻拍板定案,杜云启也只得退让,谁让白狐与复常有缘。
“你总不会叫它白白吧?”让步的杜云启忽然想到红红的名字,连忙开口问。
杜云寻原也觉得红红的名取得平常,可听大哥这么问。拗劲儿上来,便觉叫白白似也不赖。
“那也太平常了点!”杜云启抱怨。
这下子换范安柏不痛快了!“红红有什么不好?白白又有什么不好?”
得!这两位当哥哥的因为名字问题杠上了!驯养头儿和婆子交换了无奈的一眼,杜云寻却对小白狐道:“以后你就叫白白,回头带你去看同伴,还有一只叫红红的。”
白狐从他打开那木条后,似感觉到他的善意,不再朝他龇牙裂嘴,杜云寻轻抚着它身上稀松的白毛,白狐被摸得舒服瞇了眼乖乖趴在杜云寻腿上不动弹。婆子见了大奇,悄悄以肘撞了驯养头儿让他看,谁知那头儿毫不惊讶,只笑咧了嘴,便又转回去看杜云启两个拌嘴。
待他们两个吵够了,才使人侍候着杜云寻上轿,送他们回去。
杜云寻抱着白狐坐在暖轿里,杜云启和范安柏走在前头,几个小厮挤眉弄眼,觉得两位少爷难能露出孩子气很稀罕。
杜云寻忽地想看看那只红狐狸,杜云启也觉好,一行人便拐向范安阳住的院子。
谁知走到半道上,前头有一群人围在一起,不知在看什么,不时还有女子尖锐的哭叫声,偶尔还有男人低沉的劝慰声。
“去看看怎么回事?”杜云启年纪最大,遇上了事,很自动的担负起责任来。
“哎!”小厮们应了声跑得飞快,不多时就到了那群人身边,看那小厮拍拍外围的人,那个人一脸兴奋,比手划脚的与小厮们说了一通,旁边看热闹的人里,有人听了有所不满,便伸手推了那人一把,叽哩呱啦的又说了一通,双方都有支持者,不多时就吵起来推搡来推搡去,吓得去打听的小厮脚底抹油跑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