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知道万家少爷们考不上,可那姓萧的敢说不怕万家少爷们在同年面前抬不起头,因为万家少爷们都是白身吗?后头车里可都坐着姓万的姑娘们,他前头敢那么说,后脚他就等着人去老夫人那儿告他刁状吧!”
一个瘦高的小厮拍拍问话小厮的肩头,“知道了吧!”
“知道了!”小厮点头,甚是乖巧,其他人见他懂事,笑着逗他几句,杜总管等他们说完话,才对那小厮道:“那就麻烦你回去与范大少爷复命,再与我家少爷们回禀一声。”
“我知道了!”小厮大声应诺,惹得众人又是一笑,那瘦高小厮便问:“小家伙,见那么多回了,你还是没跟哥哥们说你叫什么?”
小厮一听立刻涨红脸,拚命摇头,“不成,不成,我家大少爷说要给我重起名的,待我得了新名字再跟各位哥哥们说吧!”说完不待人再开口,一溜烟的跑了!
后头杜总管几个看着他直笑,“好啦!别每回见到这孩子就逗他,咱们回去吧!”说完领头回家,跟在后头的小厮们,纷纷交头接耳,皆在猜测那小厮到底叫什么,怎么就不肯说呢?
杜云启知道万家表妹们终于离开,喜得多吃了一碗饭,还把范安岳爱吃的红烧狮子头给一口气吃光,气得范安岳蹦蹦跳,还是范安柏将自己盘里的给了他,他才罢休。
饭后范安柏陪杜家兄弟商议事情去了,范安岳便去盯范安阳吃药,顺道把她没吃完的红烧狮子头给一扫而光。
“小心肥死你!”范安阳捧着苦药瞪他。
范安岳才不在乎咧!笑呵呵的吃完他爱吃的红烧狮子头后,趁着天还没黑,拉着她到园里消食。
走到半道上,就听到幽幽箫声,不知打那儿传来。范安岳直道晦气,范安阳侧耳听了下,问:“这是那位姜少爷?”
“嗯,还死赖着不走。”
姜衡和姜夫人因牵涉掳人案被流放,姜大人调职,听说姜老夫人打算卖了江离镇的宅子,带着剩下的儿孙去找长子,独姜唯仍住在范家没走。
“也不知大哥在想什么,还留着他干么?”
第一百九十一章 不服2
范安阳微蹙眉头,对这个时代的律法,她不是很了解,不过绑架勒索应算是重罪吧?不过不是谋逆通敌,应该不至于全家吃罪?
范安阳担心的王家姨父会不会因此受影响,范安岳安抚她道:“就只有涉案的人才会受罚吃牢饭。”范安岳为她解惑,“姜大人和大姨父都没事,只是官途会受点影响吧?”
“是吗?”
“这事是王进修自己找死,不过也怪他姨娘,小孩子家家的给他那么多银票,我听他们说,王进修手上就有近万两之谱。”当初听他二舅说起,曲姨娘手头竟这么宽松,直叫范安岳等人咋舌,现看范安阳咋舌,他却摆出一副你少见多怪的模样来,让范安阳好想揉掉他那讨厌的表情。
他姐恶狠狠的表情,还有扬起的小爪子,让范安岳不敢拖延,赶紧往下说,就怕他姐忍不住上来捏他的脸。“要不是他手里有这么闲钱,就算他起坏心,也没钱让那些歹人听命于他。这事追根究柢说起来,还是王家姨父的错,谁叫他让曲姨娘管家,令她得以中饱私囊。”
范安阳有些不安,她怕大姨母会怪她。
范安岳听了哈哈大笑,“阿昭你傻啦!大姨母不会怪你的,这是王进修自己的错,怪谁啊?又不是你叫他来绑你的。这事完全是他自找的,怪不得人。”
范安岳重申一次,见范安阳仍不展颜,只得拉着她回房,把红红抱来哄她开心,红红前爪还裹着纱布,看到她,立刻耍宝袒着肚皮求搔痒,那副萌样令范安阳多云转晴,总算露出笑容。
于此同时的金水镇上,王老太太正拍着长媳的手背。安慰她道:“是那孩子不长进,怎能怪你呢?”
“可他毕竟是在媳妇跟前长大的,媳妇没能发现他不妥,让他做出这等祸事来,实在是……”
“这是曲姨娘自己作孽,好好的给个半大孩子这么多钱做什么?还有那个苗大,老太爷说那人眼神飘忽,满眼的算计,既然他夫妻两个送蕗儿去任上,他半道又折回来做什么?”老太太顿了下。迟疑道:“你公爹怀疑。她原打算让那苗大对大哥儿下毒手。”
丁文芙双手掩口大吃一惊。老太太看长媳不敢置信的样儿,苦笑道:“幸而大哥儿去书城读书不在,他没机会得手,才会半道又折回来。想要伺机出手吧?”
“公爹怎么会这么想?”丁文芙不解。
“那家伙不安份啊!你公爹让人看着他,见他问东问西的,就防着他,他四处问不到大哥儿的行踪,回去怕是交不了差,才想从修哥儿那儿挖钱。”
丁文芙若有所思的道:“想从修哥儿手里拿钱,就得哄他开心,他喜欢我那侄女,想讨她欢心……”这事她曾跟婆婆说起。老太太原想着亲上加亲是好事,庶孙能娶媳妇娘家嫡女为妻,是添助力啊!
可听媳妇说了丁家十三姑娘的脾性后,老太太想到常常上门的侄孙媳,就改变了主意。修哥儿是庶出,又是白身,就算她们想求娶,丁三夫人未必肯将嫡女嫁庶子呢!
死了一个孙子,老太太怎不伤心,但她更怕这事会影响了儿孙的前程,谁让王进修不长进,做下违法之事呢!老头子下手狠啊!恐这逆孙上堂乱攀扯,若将他老子扯下水为自己脱罪,可就不好,竟是让王进修去死。
老太太以帕拭泪,丁文芙也频频拭泪,婆媳两泪眼相望,王进菀一旁相陪,也不知该说什么,正为难着,就有丫鬟进来通报,道是大少爷几个回来了。
因王老太爷做主把王进修除族,王进顺兄弟几个便将王进修停在祠堂旁的义堂,那是给外地人或非王家族人停灵的地方,也收养着无父无母异姓孤儿,王进顺领着两个庶弟,给王进修办丧事。
王进菀赶忙出屋相迎,见几个哥哥熬红了眼,顿觉不舍的落下泪来。王进顺几个忙安抚小妹,王进菀扑在大哥怀里痛哭,好不容易阿昭救回来了,却是她三哥做的,兄妹两虽不亲,但总是一父所生,未过堂即死,还被出族,这表示什么?真是他做下这滔天大错?
“哥,三哥真的……”她说不下去了,王进顺点头,低声将事情说了,“他自己说的,因娘不为他聘筱楼表妹为妻,他想给范表妹教训,好让筱楼表妹记他一辈子恩情,苗大为他引线,识得姜家三少爷,共谋掳范表妹好向范家取财。”
王进顺想起庶弟那疯狂的样子,心里不由一颤,二哥王进安垂眸道:“后来不知为何,苗大竟被姜三少爷的小厮刺死,若是死在旁处,三弟许能脱身,偏偏死在范表妹和杜表哥被拘的院中。”
“自打曲姨娘遣人回来,三哥就变了,过年前还私自离家,亏得大哥和母亲说情,不然他就被祖父打了。”四少爷王进邦若有所思。
但是,若那会儿被祖父打了,说不定现在他还活着呢!兄妹几个心里不由同时浮现这个念头。
兄妹几个对王进修因有兄妹情份,皆难舍,但对他那姨娘,众人皆喜她被发卖,从此自家母亲、姨娘不再受她所害。
倒是曲姨娘所出的王进蕗可怜了!亲哥犯错死了还被出族,亲娘被发卖,这一去此生怕是再无相见之期,自闻讯便整日啼哭不休,想要王大老爷改变心意。
“不知进蕗何时能到家?”王进菀问。
“怕是赶不上三弟出殡的,罢了!等她回来,咱们再带她去给三弟上香吧!”
说定了后,兄妹几个在廊下净了手面,才进屋与老太太请安。
得知诸事皆安排好,老太太端坐沉吟,良久才对媳妇说:“回头备两份厚礼,我要亲去探望两个孩子。”
“母亲,这不好吧?没的折煞他们了。”
老太太板起脸,“说的什么话,他们好好的,无端被咱们修哥儿带累,先时不好探望,怕打扰他们养伤,这会儿再不去,可是咱们理亏了。”
丁文芙这才应下,亲去库房挑礼,王进菀吵着要跟,老太爷听了便道,“去,都去,哥儿几个都去,好生替你们那兄弟与人赔礼。”
众人应诺不提。
丁家这边只老夫人及房嬷嬷、白芍知详情,房嬷嬷被派去照看范安阳,老夫人身边就只白芍一个能与她说此事,老夫人担心长女与范家这边生隙,常招白芍说话,姚嬷嬷敏感,却知房嬷嬷不在,自己心软,遇事不能帮着老主子拿主意,还反让老主子要安抚,知晓老夫人有事瞒着自己,看白芍时便略有不满。
白芷见白芍总被老夫人召去说话,不免嫉妒,便常在姚嬷嬷跟前挑拨,令姚嬷嬷对白芍挑刺,她便暗喜,殊不知皆被老夫人看在眼里。
白芍这段日子过得真是苦乐参半,为老夫人重用,自是乐,被姚嬷嬷及白芷挤兑,当是苦,她日日算着何时自己能脱离这种生活,奈何房嬷嬷使人捎信来,道是范家表小姐还得休养一段时日,贺璋家的有喜,表小姐特许她回家安胎待产。
白芍暗呼命苦,房嬷嬷要脱身回来,至少要等到贺嫂子产子坐完月子吧?白芷却暗喜,拉拢其他二等、三等丫鬟拚命的给白芍下绊子,务使白芍丢差失宠,闹腾得有些过了,姚嬷嬷醒过味来,心下一凛便往老夫人跟前请罪。
老夫人心下叹息,要姚嬷嬷帮着看看身边这些丫鬟的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