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妹们除大公主、五公主及六公主早夭,兰妃的二公主,嫡出的三公主、杨妃的四公主及梅妃的七公主,全都得到长乐宫后殿上学。
“四妹妹今儿说她家表姐比二姐姐强,诗词歌赋都难不倒她。”三公主偎在皇后怀里轻声道。
二公主则是大方的承认,“别说她家表姐,就是四妹妹,我也及不上她啊!”
皇后眼微眯,“四丫头说的表姐指的是那个?”杨家的前世子独女是个草包。光一张脸能看,一张口就能呛死人,说她懂诗词歌赋?骗谁哪!
“不是杨家的,是她大姨家的,襄城侯世子的闺女儿。”二公主软语解释:“太后娘娘听四妹妹说了之后。就宣她明日进宫。”
皇后和兰妃互换一眼,杨妃这是想干么?她们可比杨妃更早知道,在太后心里,杨元露这个侄女的份量远远超过太后亲女。
“娘娘,我记得五皇翻年就十九了。”兰妃道。
皇后嘴角微翘,“六皇子过年也十八郎君了。”
兰妃点头:“是啊!”
太后如果想为朱德惠指婚,也得看看皇上那儿允不允。不过五皇子雀屏中选的机会可大于六皇子和九皇子,毕竟他占着长嘛!就不知太后会选朱德惠当五皇子正妃,还是杨延喜当正室?
皇后打发两位公主去更衣,然后才与兰妃道:“妹妹可择好正妃人选了?”
“还得请皇后娘娘帮忙相看。”兰妃低眉顺眼的道。
“嗯,你也帮小九看看。”皇后扶起兰妃的手,低笑,“可惜了范家六丫头。”
兰妃也笑,“听人说慧极必伤,阿昭以前太机灵了!”皇后似想起什么,长叹口气道:“这样也好,至少杨家不会再寻人麻烦了。”
兰妃却道:“昨儿个小六到臣妾面前诉苦来着。”
“哦?”皇后饶有兴味的问:“小小年纪就诉苦,苦从何来?”
“还不是杨家那个丫头。”兰妃连说她名字都不愿。
杨家,杨十一郎的妹妹,杨延喜?皇后似笑非笑的望着兰妃,“谁叫妹妹把小六生得这么好?怪不得杨家丫头追着闹着要嫁,就不知太后那儿要是知道此事,要怎么收场?”
翌日太后的慈和宫来了两拨客人,一拨是襄城侯世子夫人携女进宫,另一拨则是富阳侯夫人与世子夫人。
富阳侯世子夫人在太后这儿请过安,就先告退往杨妃宫里去,富阳侯夫人则对着太后哭诉孙女不孝,待见到长女及外孙女到来,富阳侯夫人泪如雨下,原本的绵绵细雨转为倾盆大雨,太后见了不喜,忍不住道:“嫂子行啦!别再哭了!既然喜儿不愿嫁,不如让惠丫头嫁吧?”
“嘎?”杨元露愣住,她毕竟不是二八荳蔻,要不是靠服药,还怀不了孩子,谁知竟然没了,那几个庸医还说她伤了身子,再不能生子,公婆知道后就旧事重提,要给儿子娶二房,否则就要从弟弟那儿过继侄儿为嗣。
杨元露一直深恨公婆不公,若真过继嗣子,丈夫若有个万一,叫她们娘两儿要仰赖侄儿嗣子过日子不成?她想把女儿嫁回娘家,可嫂嫂们不应,她知道她们是嫌弃惠儿单薄有不足之症。
却没想到峰回路转,太后竟属意惠儿嫁五皇子为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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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绣庄风波1
九九重阳节,丁老夫人让儿孙们请假三日,去登东陵最高峰华阳山,华阳山位于东陵城郊约两百里,华阳山群横卧湖州中部连接西南,山上有庙近十,道观有也七、八座,东陵城一地人家,重阳节时都喜往华阳山主峰去,其上有座佛光寺最负盛名。
佛光寺原名华阳大佛寺,这佛光寺之名,乃是因大雄宝殿供奉的大佛,经晨光照射后那金光灿灿有如佛光普照,见者无不感动膜拜,当时正巧有位阁老告老返乡途经此处,见识这般奇景后大为感叹,双手合十虔诚道:“我佛慈悲,令佛光耀人间。”
从此华阳大佛寺便更名为佛光寺。
不过虽负盛名,但这佛光普照的奇景可不是人人皆有缘目睹,首先,得先登上那如狭窄陡峻的天梯,再是山区多晨雾,朝阳未必天天造访,三为人和,与佛光寺从没打过交道,人家早课修习地怎会让陌生人擅入?
这三项条件都能逹成,方有幸得见佛光照耀下的大佛。
“这三个条件里,最难得的该算是天时了吧?其他两条说难倒不算真难。”范安阳巴着车窗朝外瞧,王进菀回家过节去了,不在,老夫人独坐一车,房嬷嬷白芍随行,二夫人带着丁筱湘一车,丁筱真和丁筱妍一车,三夫人与丁筱楼一车,范安阳乐得不用跟人挤,带着贺璋家的和墨香一车。
墨香笑嘻嘻的嗑着瓜子儿,“姑娘说的是,听守二门的婆子说,每年往佛光寺来的人不少,可真有幸看到佛光普照大佛的却是寥寥无几。”
贺璋家的正皱着眉头对帐中,范安阳看着青翠远山,一望无垠的绿意,觉得心情甚好,越往山区走。凉风习习,暑气全消。
墨香嗑完了瓜子儿,净了手,爬到贺璋家的身边,“贺嫂子这次怎么对帐对这么久?”
“这数目有点不对。”贺璋家的挠挠头想不明白。
“是钱多了,还是少了?”范安阳头也没回的问。
“是多了。”要少了,那就是掌柜的贪了。偏不是,而是多了钱。这钱打那儿来的?会不会出问题啊?
“多了很多吗?”范安阳总算离开车窗,坐回来贺璋家的算账的几案边。
贺璋家的摇头,“要说多,也没多太多,就是每笔交易多了十文钱。”墨香愕然,这还不算多?
范安阳若有所思的托着腮,良久才低声道:“我写封信去给哥哥问一声。”
贺璋家的点头,让墨香研墨,范安阳摊开宣纸,用玉狮子纸镇压纸。执笔修书,她的笔力不稳,字很稚拙,贺璋家的暗叹口气,堆起笑脸赞美道:“姑娘这字进步了。比起刚写那会儿,要清楚多了。”
范安阳笑,她的字堪称狗爬好吗?她清楚明白得很,在这个没有硬笔、针珠笔的年代,看来不把软软毛笔攻克是不行的,信写到一半,她忽想起一事。
“是所有的账本皆如此,还是仅有一两家?”
贺璋家的道:“仅一家,就是如意绣庄。”
范安阳点点头,又转回去写信,待信纸墨迹干了封入信封,墨香拿着信,掀开车帘,车夫奇怪的问,“姐姐怎么出来了?”
“贺嫂子有信要给大少爷,劳烦大叔帮忙,寻个人给捎去。”
车夫心道,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要给范大表少爷捎信?怎么送啊?
见车夫不豫,墨香忙笑道:“再往前去,不就是华阳山脚下了吗?我听说那山脚下可热闹了!什么店家都有,想来也有信差局吧?”
车夫恍悟,露出笑脸,“哎呀!怎么给忘了,华阳城里可热闹了,什么店都有的,不只有信差局,还有民信局。”
“咦?民信局?”墨香睁大眼讶异的问,车夫四十来岁,看到她这般像自家闺女好奇的模样,不禁放缓了声,低声的回道:“是啊!这民信局是半年前开的,价廉物美,送一封信的比信差局便宜了近两成。”
墨香倒是不在乎这个,问清了有地方能送信就好,倒是坐在车里的范安阳有点不平静,这个时代不止有信差局还有民信局?虽早知这个地方与她所知的任何朝代都不同,她还是小小震惊了一把,她看的杂书上头没有啊!
她不知道,范安柏给她的杂书都是筛选过的,正想竖起白兔耳多听一些,墨香回来了。她望向墨香的眼光就有点哀怨,墨香不明所以,怯怯的向贺璋家的求救,贺璋家的其实也不知六姑娘怎么了,不过她哄六姑娘有经验,忙把账本拿来问。
“姑娘看看,看能瞧出什么来?”
范安阳挠挠头,贺璋家的太看得起她了!她那看得懂账本啊?她又不是学商的好吗?咦?账本摊开拿来一看,赫!?这些数字她看得懂耶!再细瞧,账本上记载得很清楚,品项、单价、数量,小计,卖予谁家,价格多少,另每个品项后,还详列是那位绣娘所做。
她翻到前头,单价都未变,就是小计的钱多了,怎么回事呢?
“绣娘她们的工资记在那儿?”
“哦。”贺璋家的忙找出各店人事支出的部份给范安阳看。
范安阳埋首其中,当车队减速缓缓驶入华阳城时,她总算理出个头绪来了。就不知她大哥和绣庄掌柜的说定了什么,但从账面上来看,范安柏原本大概是与掌柜敲定,每卖一样商品,就给他吃红十文,不过这个月起,掌柜的未再支领这红利,这多出来的钱,就被列到小计上了。
马车停下,这一日要住在华阳城里,丁家早派人包了处宅子,华阳城里有不少精心修整的宅子专租给欲登华阳山的香客,客栈也不少,像丁家这样老少妇孺齐出行的人家,住客栈其实方便许多,但客栈出入份子杂,丁家有血气方刚的少年郎,就怕被人揪着惹事,因此丁老夫人宁可多花些钱,包宅子住。
墨香先下车,贺璋家的次之,范安阳出来时,墨香伸手欲扶,她却摇头推开她的手,灵活利落的跳下车,车夫在旁侍候,看着微愣,这位表小姐不是京里来的吗?怎么这么活泼啊?
贺璋家的忙上前照顾范安阳,因为这小主子一下车,一双黑亮大眼儿净往四下张望着,走路不经心差点被裙襬给绊了脚,墨香见车夫还傻站着,忙推了推他,并提醒他去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