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怕自己想起去年的事,会害怕吗?范安阳微笑点头,贺家婆婆很有意思,“改天再多给你几天假。”
贺璋家的也不客气,点头应了,还笑道:“姑娘可不要忘了。”
“不会。”想起小路在外祖母面前不快的模样,还有丫鬟们私语的内容,“对了!回头让人去查查看,大哥他们去看赛龙舟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我看小路那张脸臭的很。”
不想,她话声才落,贺璋家的直觉的往周遭张望了下,正好砚月沏了茶来,贺璋家的让她放下茶盏到外头守门。
“王家三少爷落水了!”
嘎?王家三少爷落水和小路脸臭有什么关系?因外头守着的是砚月,范安阳没开口问,贺璋家的接着说,“王家三少爷趁河边人多,想推七少爷下水,幸而护卫出手,才没让他得逞,大少爷知道了,就把七少爷送上车让人看着。”
懂了!
肯定是大哥让人把王家三少爷整了,为怕小路在场被牵扯,所以拘在车上,“小路没看到赛龙舟?”
“没有。才到河边,王家三少爷就起坏心,大少爷怕七少爷出事,早早把他拘在车上。”为什么贺璋家的知道这么清楚呢?因为她小叔今天被抓壮丁,帮着去守范安岳,全程参与。自然清楚,自家嫂子是六姑娘房里的管事妈妈。他帮人把王家三少爷送回府后,就跟他嫂子说了这事。
“您说这王三少爷和咱们七少爷有什么不对付啊?竟然对个小孩子出手!”贺璋家的想不明白,范安阳更不懂了!王家三少爷,这人是谁啊?托着小脑袋想好久,想到洗漱更衣出来,用了热汤面,消了食,躺到床上还没想出来这是谁。
半梦半醒之间她似乎听到王进菀说话的声音,叮咚!想起来了。她翻身坐起,王家三少爷就是王进菀庶出的哥哥嘛!
“可醒了!墨香她们说你在睡,我还不信,没想到你真睡下了。”王进菀嘟着小嘴挤上来,范安阳睡得小脸红扑扑,一双迷蒙大眼睛扑闪着。让王进菀见了心喜,伸手就揉上她的小脸蛋。
“阿昭你怎么这么可爱啊!”
范安阳可以火力全开对付范安兰,可不能对王进菀出手,人家就没恶意,纯是喜欢她的颜,可是被揉得好疼啊!范安阳嗷嗷叫,墨香在外头拦不住王进菀。跟着进来看这位表小姐出手没轻重,急得团团转,可她没胆上去扯这位粗手粗脚表小姐的手啊!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时,贺璋家的来了。
“大少爷安,七少爷安,杜表少爷们安。姑娘在歇午,您几位稍坐,我去请姑娘。”
“嗯,慢慢来。不急。”范安柏淡道。
屋里的王进菀已经放下手,墨香赶紧去拧帕子给范安阳净脸,王进菀跟在范安阳身边咬耳朵,“我那三哥落水了!大哥把三哥身边的小厮打了一顿,原来他小子不安好心,想害小路耶!结果没害到小路,自己反掉到水里去,真是活该。”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嗓门有点压不住。
咳咳,范安阳正喝着水,被王进菀的嗓门一吓呛着了,墨香暗暗瞪了王进菀一眼,边帮范安阳顺气。
“你三哥掉水里了?”
“嗯,不过放心,他没事,大夫原本开药给他喝,结果没灌成他就醒了。”听语气似乎颇为遗憾,这是当人姐妹的吗?
王进菀哎哟一声:“你不知道,他和我那庶妹是一个姨娘生的,可讨厌了!在任上时,她样样要跟我攀比,啧,我娘掏私房给我添的衣服和首饰,她见着眼红,就到我爹那儿哭,说我娘苛待庶女!公中的从没少了她,亏得她好意思说我娘苛待她。”王进菀气咻咻,范安阳朝墨香使了个眼色,让她倒杯茶给王进菀。
“那你三哥?”
王进菀接了茶,抿了一口,温度和宜,一口喝完,砰地重重摆回桌上,“哼!他也不是好东西,童试考了几年,就是没过,他姨娘还有脸跟我爹哭,说我娘不慈咧!撺着我爹把他接到任上去。”
这种事当女儿的王进菀怎么知道?想到大姨母的笑脸,范安阳暗道,不会是大姨母自个儿跟女儿说的吧?通常有嚣张的庶子女,就有脑子不清楚的渣爹,如她家范安兰就因有渣爹撑腰,不然怎敢抢她的东西?
“那你爹怎说?”
“我三哥都跟我们来外祖母家了,你说呢?”王进菀朝范安阳扮个鬼脸,范安阳也吐舌回她个鬼脸,王进菀笑着把小表妹抱满怀,“阿昭你怎么这么可爱啊!”
范安阳嘟嘴,可不可以不要抱她啊!她很怕自己会把王进菀的小身板压垮。
等范安阳姐妹两出来,范安柏打量着妹妹气色,见她脸色红润心下微松,几个人说了几句,就一起往老夫人那儿请安,老夫人问二夫人,王进修如何了。
“好好的怎么掉水里了?幸而今日没放你们姐妹几个跟着去,否则不是给你们兄弟添乱吗?”这话只有老夫人能说,昨日吵着要跟着兄弟们去看赛龙舟的王进菀压根不敢应话,丁筱真姐妹也老实的站在旁边垂头当壁花,倒是丁筱湘笑着打圆场。
“还是祖母考虑周全,妹妹们小,哪儿能想得那么远啊!”二夫人见女儿说的得体,心里自是高兴,也笑着恭维几句。老夫人听了心里觉得舒畅,不过不忘交代二媳妇,“毕竟是亲戚,可不好怠慢,让人小心侍候着。”顿了顿又问:“有没有使人去王家说一声。”
得知已派人去说,也就放下心。把范安岳唤到身前,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后。才叮咛道:“知道水边危险,以后可要小心些,防人之心不可无。”
范安岳点头,对王进修是记上了,想推他落水,又害他没看到赛龙舟,这仇结得大了!哼!
用过饭丁修伦带着弟弟们告退,范安柏让杜云启兄弟先带范安岳回房,他则去东跨院。他们明日就要回广陵城,而王进修却不知还要留在东陵城多久,现在他虽卧病在床,但总要让阿昭知道此人有坏心,得让她防着点。
范安阳听她哥说完原由,不禁追问:“就因为这样。所以他就想害小路?”
“这世上,因为一点小事就害人家破人亡的多的是。”意思是她不用这么惊讶?
范安柏没发现妹妹的异状,将自己如何安排回击,反让王进修落水,都一一跟妹妹交底,还使人送去药材,并派去仆妇帮着侍候病人。
老夫人和二夫人都觉得他做事周到细致。刚刚在老夫人那里,他还在她们面前羞涩的回道:“二舅母忙着一大家子出游的事,我只是帮着分担一二,大姨母疼我们兄妹,表弟落水,我也觉得心疼,使仆妇去帮忙照应,令他早日好转,我们大家也好心安。”
听到这话那会儿,范安阳真心觉得她哥圣母了!没想到哥哥会来跟她揭底,哥哥有你这样教小孩的吗?哦,对,她不算真小孩,只是她现在外壳是枚小萝莉耶!她哥这样教她没问题吗?
“害人之心不可有,但是人既犯我,我必反击,不然就被人拿捏在手里的。”范安柏殷殷教导,他现在怕的是万一王进修使坏,阿昭不知防备,他们兄弟又远水救不了近火,怎办?
丁修伦兄弟是好,但自救总比等人救强。范安柏觉得妹妹够聪明,若知道王进修底细,应该能保护好自己才是。
其实是他长兄心态发作,他忘了,范安阳住的可是老夫人正房旁边的东跨院,王进修是王家庶子,跟着兄长来给老夫人请安,那就是个小透明,但就算是小透明,也没有让他乱走乱逛的机会,反而更是防得紧。
主子尚且如此,侍候他的人更不可能有机会乱逛,所以王进修想找范安阳的麻烦,任务指数难如登天,成功机率几乎是零,除非范安阳脑子犯抽,王进修运气大好,否则基本上他是不可能成功的。
范安阳又是公认的傻子,老夫人又少出门,所以她出门的机会少,又是跟着人行动的,王进修除非脑子进水,不然他是不可能像丁筱楼一样,对范安阳出手顺带把丁老夫人扯进去。
“上次我们去千佛寺,我和进菀表姐原本要搭的车出了问题,后来我们和四表姐同车出行。”
这件事范安柏略有耳闻,因为这事很离谱,范安阳她们原要搭的车,车轴很明显是被人破坏了,可是又用胶糊住,若不是出行前,被人发现了,想到这里,范安柏脸都黑了!难不成王进修不是第一次出手了?
躺在床上虚弱的王进修百思不得其解,为何那个范安岳会躲过他的算计,没有落水,反倒是自己落水了呢?
他的大丫鬟泪盈盈端着药碗进屋来,“三少爷该吃药了。”
“你哭什么?”真是晦气!王进修原是想吼人,可惜气虚得很,声若蚊蚋,大丫鬟呜咽道:“奴婢的弟弟让大少爷杖责了。”
应该的。谁叫他们坏了他的事,不过王进修没说出口,闭上眼问:“我让你送消息给十三姑娘,可送去了?”
大丫鬟一噎,见她迟疑,王进修睁开眼狠狠的瞪她:“怎样?”
“送去了,送去了,十三姑娘让您好好养病。”
王进修听了露出笑容,把药一口饮尽,然后抢过另一个大丫鬟捧来的茶水一口灌下,“真是苦。”
“三少爷好好歇息,我们去给您弄吃的。”
“嗯。”王进修摆摆手闭上眼睡觉,两个大丫鬟蹑手蹑脚端着药碗和茶盏往外走。来到外头,“你怎么跟三少爷那样说,回头他要知道你骗他,可有你苦头吃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