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见过外人？”周氏一听，下意识的就看向了燕皎然。
燕皎然心智并不像第一世那么脆弱，虽然一开始的确有些恐慌，但是很快她便镇定了下来。感觉到晋王扶在自己肩膀上的手，那浅浅的温度顺着衣衫往皮肤里渗透，却莫名地让燕皎然有了一种可以依靠的感觉。
见周氏之前哭得悲戚，但脸上的妆容一点儿都没有花，内心“赞叹”了一下对方梨花带雨的技术。燕皎然先向周氏“开炮”，一双秋水明眸淡淡一扫：“母亲看我作甚？难不成我是外人了？”
没想到燕皎然居然到了这个时候都这么理直气壮，周氏一愣随即道：“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见着燕皎然咄咄逼人的样子，周氏就算是泥人儿也有三分火性，更何况这几日云柔嘉去宫里陪着七公主侍读去了，她正好有时间可以和燕皎然掰扯掰扯，“只是皎然，谁都知道老夫人是吃了你做的东西之后才……唉，我也不是想为难你……”
燕皎然感觉到自己肩膀上那只手的力度似乎重了一丁点，来不及思考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道：“我知道母亲想说什么，是想说我就是那个狼心狗肺给老夫人下毒的人吧？”
周氏眼中眸光一闪，正要说话。晋王就突然出声道：“那东西本王亦食。”
身体微微一僵，燕皎然不去看身旁人的神色，但她知道，对方明明没有吃过。但却肯为自己说这么一句话，这已经是相信她了。
不知怎么的，燕皎然只觉得心一下子又酸又软又暖。
晋王自然是感觉到了燕皎然身体的变化，不过从他那张差不多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并不能看出他心底到底在想些什么。
听到晋王如此明显带着维护的话，周氏脸上的表情不变：“王爷。你可不能这么说，你身强体壮，可老夫人身体……唉，谁知道是不是有些人专门挑着老年人不容易克化的东西做的呢？……你笑什么？”
燕皎然嘴角挑起的那点儿冷笑的弧度更加明显了：“母亲，虽然有句话叫做‘女子无才便是德’，但是母亲你未免也太‘德高望重’了！”
此言一出，除了燕皎然，其他人都纷纷变了脸色，只不过周氏是气的，其他人是憋笑憋的。
周氏本来就喜欢将自己的脸涂得白白的以此来显示自己的柔弱，但这次深深地被燕皎然的话气得脸色白中泛青：“皎然，有你这么对长辈说话的吗？”真是无礼！要是她家王爷还在，哪用得着受这股子气！
燕皎然眼神定定地看着周氏。道：“是我不好，忘记了母亲就算不知道也不该这么直白地说出来的。皎然在这里向母亲赔罪了。”
不等周氏开口，燕皎然又道：“民间对茯苓有一个称呼，叫做‘四时神药’，之所以如此称呼，是因为茯苓功效广泛，不分四季与各药配伍，不论寒、温、风、湿等症，都能发挥其独特功效。而且茯苓味甘、淡、性平，具有利水渗湿、益脾和胃、宁心安神的功效，对老年人的滋补是最好的。同时它还有具有健脾、利食的作用，因此，吃茯苓饼有助于提高食欲、促进消化……”
说到这里，燕皎然略略停顿了一下，“母亲，你说，这样的东西又有哪里不好克化，会造成老夫人的负担了？”
周氏的嘴角抽了抽——她怎么知道这个什么茯苓有这么大的功效？作为一名官家小姐，她只要知道一些琴棋书画，知道那些东西容易让人受孕，那些东西能让女子小产，顺便再学一些管家技能，面对男人时温柔小意就可以了……
话说这难道不已经是完美了吗？
她干嘛还要知道什么茯苓的特性之类的乱七八糟的啊？她又不是要做大夫！
虽然内心这么想，但是被燕皎然这么狠狠地落了面子还是让周氏很不甘心：“可是，老夫人吃了你做的东西之后变成了现在这样是不争的事实！”
周氏之前就知道燕皎然每天都要亲手给老夫人做一些小点心或者汤品过去，当时她是不屑一顾的——不愧是小家子地方出来的，也只会做这种谄媚之举。而现在在得知这件事之后，她更是幸灾乐祸——哈哈，让你献殷勤吧！看吧，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吧！
周氏并不知道燕皎然是不是害得老夫人如此的，但是并不妨碍她落井下石借此机会狠狠踩她一脚。她可还记得，现在这丫头手里还有本应该属于她的管家大权呢！
“够了！如今祖母昏迷不醒，当务之急可不是这个，”晋王作为晋王府权力最大的人一发话，周氏和燕皎然都不说话了，“李太医还没有来吗？”
“回王爷，已经去请了。”说话的这人是晋王的护卫之一。
“王爷，我能先去看看祖母吗？”燕皎然不想在这里干等。她不相信这是老夫人吃了自己做的茯苓饼出的事，那就一定有人想要害老夫人，害自己，她绝对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迟则生变，再说了，自己这段时间在系统里也不是没有进步的。
晋王淡淡地看了燕皎然一眼，见她执意如此，便放开了她肩膀上的手。
“不可呀，皎然又不是大夫，要是又……”周氏不甘心地开口。
“母亲又怎么知道我不是大夫？”燕皎然的心情很不好。
“你要是……”巨来帅技。
“祖母正在病着，还请母亲小声一些。”燕皎然直接打断周氏的话，走向老夫人床边。
苏嬷嬷见燕皎然过来，沉默地后退了一步表示了自己的立场。
燕皎然感激地朝她点了点头，便蹲下来握住老夫人的手开始把脉。
天长地久有时尽 第67章 逢凶化吉 三更
当燕皎然握上老夫人的手的时候，整个人的气质就微妙地发生了变化。
燕皎然虽然一直在系统中进行“望闻问切”的情景模拟，并且在每日给老夫人请安的时候趁机“实习”一番，但从来没有过这么正儿八经且堂堂正正地对老夫人进行过诊断。
晋王看着燕皎然不仅像是那些大夫给人看病的时候把脉。还凑近去老夫人磨蹭了好一会儿——因为燕皎然是背对着晋王的。大庆朝的女子，尤其是这些权贵之家的已婚女子穿的又是那种奢华宽大的裙裾，因此晋王并不是很清楚地知道燕皎然做了些什么。
倒是就守在床边的苏嬷嬷看到燕皎然不仅把耳朵凑近老夫人的?尖，还轻轻掰开老夫人的嘴巴看了看，甚至还闻了闻！
如果不是这些日子苏嬷嬷见燕皎然的确是个好孩子，对老夫人也是全心全意的爱戴的话，她能立马就一把把燕皎然拉开——欺负她少出门不知道看病是怎么看的吗？
燕皎然越看越觉得神色凝重——因为按照她诊断的结果来看，这老夫人的身体状况和她以前看到的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可为什么，今日会吐血昏迷？
“……系统精灵，我的那个体检仪器还不能用吗？”
燕皎然摸了摸老夫人的脉搏，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老夫人的脉搏跳动间隔几个呼吸就要猛然地停一下子，好像被什么给吸住了似的。可是等到燕皎然再去感受的时候，又会恢复正常。
这种情况太奇怪了……
燕皎然回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到任何有关这方面的病情介绍。
“抱歉。宿主，您如果想要使用那个仪器必须相应的等级才能解锁，现在您的等级刚刚12，无法达成解锁使用的条件。”系统精灵认真回答道，燕皎然却第一次觉得对方的声音中带着冰冷和无情。
如果……如果老夫人真的就这么去了……巨来史才。
过分担忧的燕皎然忍不住又将眼前的情况和第一世的情况重合，完全忘记了或许等会儿李太医来了之后说不定会有解决之法。
“还有一个方法。”系统精灵补充道。
燕皎然一喜：“什么方法？快说快说。”
“宿主，您忘记你还有‘逢凶化吉’了吗？‘逢凶化吉’可以为您在危险来临之际预警一次，还可以在您陷入危险的时候救您一次——如果宿主有强烈的意愿的话，一部分东西是可以在他人身上使用的。”
不等燕皎然马上使用，系统精灵又及时补充道：“不过需要提醒您的是，‘逢凶化吉’和幸运香囊不同，幸运香囊到后期您可以使用信用点购买，但是‘逢凶化吉’只能够在做任务的时候抽奖掉落。如果您在这位女士的身上使用的话，无论对方的情况是不是很危急。‘逢凶化吉’的效用都会被使用掉。您现在手上可就只有这一枚——你好好想一想，您需要使用吗？”
听到系统精灵说完，燕皎然只稍稍沉默了一瞬，便坚定道：“确定使用。”她一开始进入并呆在这晋王府。本来就是努力试试看用自己绵薄的力量能不能让老夫人不要过早离世，而现在她有那个能力，为什么还要藏着掖着呢？
更何况，现在的系统是生活系统，生活系统不就是要帮助自己好好生活的吗？燕皎然根本没有爷爷奶奶或者外公外婆的记忆。她的父母去世得早，大伯一家又是那样的，可以说自从遇到老夫人之后她才感受到了被长辈的关怀和照顾。
无论她是不是喜欢晋王，燕皎然都是将老夫人当做自己的亲祖母一样对待的。
如果因为自己的舍不得而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祖母在病痛之中挣扎，那她真的就枉做人了。
燕皎然对系统精灵说完，便听到脑海中似乎有轻微的“啪”的一声轻响，还没有来得及询问系统精灵是否那“逢凶化吉”起了作用，便听见丫鬟和婆子由远及近地嚷道：“李太医来了！李太医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