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半会儿的可能还觉察不出什么，但是长期以往……
晋王没想到燕皎然居然抱着这样的考虑，一时间只觉得身上的压力都少了几分。
怪不得祖母说自己身边总是缺个知冷知热的女人。当时自己并不当回事，认为女人也不过如此。不过现在看来，还是自己的看法有些偏颇狭隘了。
燕皎然能够感受到从晋王那里传来的让她非常舒服的心情，两人之间流淌着脉脉温情。
但这种温馨的氛围很快就被院中不和谐的声音打破了。
“燕皎月小姐，请您留步，这是王爷和王妃休息的院子。您不能打扰！”逐日的声音带着微微的恼怒——这个王妃的堂姐是怎么回事儿啊？一代清早的就往王爷和王妃的院子里跑，连她这个丫鬟都知道要名声呢！
“我知道的，我只是在这里等王爷……和皎然妹妹出来。”燕皎月的声音柔柔细细的，似乎是被逐日的声音和态度给吓到了。。
燕皎然在屋内听见看了一眼晋王，晋王面无表情地从燕皎然身上起来，正要走出去，燕皎然却拉住了他，将门外的追月叫了进来：“没有经过同意，就私闯王爷和王妃的住所，那可是犯了规矩的。虽然我们都是姓燕的，不过本王妃也不能徇私包庇她。毕竟没有规矩不能成方圆，只是念在她初犯，这责罚就免了。到时候你让去老夫人那儿请个嬷嬷来，让她明白明白哪些该做哪些不该做，免得让人说本王妃的娘家人言行举止上不得台面。”
燕皎然巴拉巴拉巴拉地说了这么大一通，又没有专门克制自己的声音，早已经让站在院子里的燕皎月听了个清楚明白。
一时间，她的脸色又青又红又黑又紫，犹如在脸上开了个染坊似的，“好看”得很，让逐日差点喷笑出声来——她可从来不知道自家王妃会说这样的话，看来这个“堂姐”真的很不受她们王妃的待见啊？既然如此，她也就不用担心刚才得罪了对方会受到惩罚了。最重要的是——王爷也在屋子里头，却完全没有责怪说了这一席话的王妃，这不仅说明了王爷和王妃感情好，也从另一方面看得出王爷同意对这个名字只和王妃差了一个字的女子没什么怜惜之情。
她们在晋王府里伺候的丫鬟可不像是其他府里的丫鬟，只想着往男主人的床上爬。王爷和王妃感情好，她们只有高兴和欣慰的，其他想要在王爷和王妃之间横插一脚的……哼哼。
燕皎月也不是傻子，她知道这是燕皎然故意说给她听得，自然不会等到那个什么追月走出来再说一遍打自己的脸，当下就将自己手里的食盒递给逐日，面上还难得地维持了温柔的表情，只是有点儿不自然：“这是我做的我们那边的特色点心，感谢王爷照顾皎然妹妹，聊表心意的。”
逐日一愣，却并不接过来，反而施了一个礼：“抱歉，燕小姐，咱们王爷入口的东西是要经过严格的检查的，这些东西还是请您收回去吧。”
想用这种小手段？逐日就差说——就怕你这东西不干净放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了——这些话了。而且你会做的点心，咱们王妃一定做得更好，王妃还会做更多更新奇更好吃的东西呢！
没想到连一个小小侍女都敢看不起她，燕皎月这次是真的笑不出来了。她本来就心高气傲，只是想着京都里的男子怕都是喜欢那种温柔才女的类型因此才压抑着自己的本性。可就算这样，也不代表她可以受这样的气！大小姐脾气一上来，燕皎月当下就想把食盒往地上一掼，但却被突然出现的凝霜眼疾手快地阻止了。
“燕小姐，这是王爷和王妃的院落，可不是您能随便扔东西的地方。”虽然说着“您”，但配上凝霜那冷冰冰的脸色，愣是让燕皎月觉察到了莫大的嘲讽。
虽然很想像是在家里那样甩个耳光过去，就像她对待那些小丫鬟，就像她以前对待燕皎然那样。
但是想了想自己还不是晋王妃……啧，没办法，燕皎月只能忍了。
只是，她是绝对不会就这么灰溜溜离开的：“既然如此，那么这些东西就给你们吃好了。”虽然很想说“赏给你们”，但是她现在好歹还知道自己不是晋王府的主人，只是一个“客居”的，没有把自己那架子摆的高高在上。
但是她的这种态度，即使不用言语，也足够让这些逐日她们这些人精给揣摩道七八分了。当下，谁也不想去受这个“赏”：“多谢燕小姐美意，只是奴婢们有主子赏赐就足够了，不敢多贪，还是请燕小姐带回去吧，正好这个时候可能还热乎。”
她以为她们吃了她的东西就会被她收买吗？实在是太可笑了。而且看她那个性子，还不知道她做的东西吃了会不会坏了肚子呢。
没想到连丫头都敢不卖自己的面子，燕皎月觉得自己的脸痛得慌——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扇肿了似的。当下她也不愿意再多呆，只能拎着自己的食盒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燕皎然听到燕皎月离开的声音，想起燕皎月被气得跟只青蛙似的样子，忍不住想要偷笑。转头，却看见晋王用一种很微妙的眼神看着自己。
不等燕皎然说话，晋王就开口道：“……又吃味了？”
燕皎然：“……”
······
孙夫人举行聚会的茶楼是建州环境最好最有名也是最寸土寸金的“浮云”。
其实也不应该叫做茶楼，更应该类似于后世的一种叫做“沙?”的存在。
只不过这些夫人们平日里活动的地方都是他们的小院儿，难得的聚在一起，谁也不想再从一个规矩森严的府邸到另一个规矩森严的府邸。
这“浮云”茶楼让这些夫人们喜欢的就是因为环境清雅让人放松，而且到每个包厢的路都不同，这样完全可以避免如果不小心碰到了看不顺眼的人或者事影响自己的心情。
不过也因为如此，这“浮云”茶楼每天招待的人非常少，完全是走高而精的路线。
不是没有人打过它的主意，但无一不铩羽而归。据说这“浮云”茶楼真正的老板有非常硬的关系在京都，因此，虽然大家谁也没见过那个神秘的幕后老板，但大家都乐意卖这“浮云”茶楼一个面子。
再加上这“浮云”茶楼的确把人伺候得舒服，久而久之便成了达官显贵们除了女子乐坊外最喜欢聚集的地方了。
当然，今儿个孙夫人做东，邀请的又是一水儿的正室夫人们，其中最高位的还是晋王妃，这“浮云”茶楼自然一早就被完全包下了。
燕皎然到的时候，其他夫人们已经早早地等在那里了。
燕皎然还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形式的聚会——当初云柔嘉弄得那什么“赏诗会”什么的根本就不算。
或许当初皇后千秋的时候也算一次，只不过那个时候大家都是围着皇后打转，她虽然是晋王妃，但是在她们眼中也不过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小辈，并不足以引起多大的注意。
但现在不同，虽然自己依然年轻，但现在在建州，晋王却是最大的。
······
能当上正室夫人的，或许没有绝色的容貌，但都有一种气度——不管她的夫君是个好的还是坏的。
当然，她们也特别会忍。
所以燕皎然在面对她们的时候，感觉必须提高十二万分的注意力——她倒是想做成那种傲慢的不可一世，“你说着我听着”这种模样，可是晋王在这建州明面儿上权势最大，但暗地里不知道有多少人虎视眈眈地看着。
最重要的，是不能让建州百姓觉得，以为自己是那种仗势欺人的飞扬跋扈之人——尤其是在晋王本身就有个偏向于凶残血腥的名声之时。
到时候，就算收拾了那些个“蛇鼠虫蚁”，却遭到建州百姓的恐惧，可不是什么好的发展。
因此，即使对于这些夫人们虚虚实实拉拉杂杂的谈话不太适应，燕皎然也必须得强迫自己做出一副“嗯你们说的我都懂”的明白人模样。
不过，燕皎然也不打算就这样被她们牵着鼻子走——在一旁听了一会儿，她也算明白了。这些夫人们聊的都是一些妇人之间的话题，可却又都是围绕着她们这个圈子里的。而这些，对于初初来建州没有多少时日的燕皎然来说，是完全陌生的。
看起来好像是不经意地将燕皎然这个晋王妃排斥在外了，但是这些夫人们又是各有打算的，因此燕皎然从她们的神态、语气和小动作上再加上系统帮了一点儿小忙，很快就将这在场的七位夫人又给分了阵营。
因为谭德多的原配已逝而又没有娶继室，而前不久谭府又出了那样的事儿，虽然没有闹得沸沸扬扬的，但也是暗流涌动。
就算这些人再怎么唯谭德多马首是瞻，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专门邀请晋王妃来的时候叫来谭德多的如夫人来给她和她们添堵。因此这其中隐隐为首的就是建安府知府孙一翔的妻子孙夫人。
孙一翔是一个干瘦干瘦的男人，但是他的夫人却是和他完全截然相反的丰腴富态——说的不太好听点儿，这个孙夫人的体型简直可以和谭德多“媲美”。
俗话说“一白遮百丑”，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建州的风太大或者是天生的原因，这孙夫人愣是比其他妇人要黑上一个号，可偏偏还喜欢穿那颜色鲜艳的红紫之色，在燕皎然看来，简直是有点儿……惨不忍睹。
比她地位稍微低一点儿的就是建瓯府知府赵俊江的夫人，但可能是因为王府和巡抚府都在建瓯府的原因，使得赵俊江并不像其他那样“轻松”，所以这位赵夫人十分的沉默寡言，手上一直拿着一串佛珠，据说是很信佛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