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伊,我告诉你个好消息。”
慕语兮惨白着嘴唇笑了笑。病态的美,也是最善良的美。
这样关头,她还想着别人。
“您说。娘娘您说。”
纯伊想让娘娘休息,可是她了解自家娘娘的性子。她想做的事就一定会做成,所以凡事顺着最好。
“西陵王,他好像瞧上长公主了。长公主看西陵王时,嘶.也有些动容。”
除夕夜的晚宴,她站在权景陌身后。对于权瑾夏和西陵昂的那一瞬间眼神的四目碰撞看的真真的。
这西陵昂看权瑾夏是欣赏,权瑾夏看西陵昂是惊艳。
虽然肯定算不得喜欢,算不得眉来眼去,但是也算是王八看绿豆,第一眼就看对了眼缘吧。
“娘娘。”
纯伊难为情,不自在的瞥了一眼坐在一旁的权景陌。
她和玄朗相爱的事情本就是宫中不允许的,更何况长公主喜欢玄朗。这事皇上知道怎么说都是要生气,要不是因为自家娘娘,皇上一定会重重治罪。现在,自家娘娘当着皇上的面这样明显的拉郎配。皇上肯定心里不舒服。
慕语兮睨了一眼权景陌,权景陌的脸上并没有什么情绪的变化。
“我说的都是事实啊。我只是觉得西陵王和长公主会是有情人。有情人终成眷属,是多美好的事情。”
歪道理不少,主旨就是想让长公主退出这场自作多情的三角恋。
“你啊,多担心担心自己的身子。等好利落了再去做你的大事业。”
权景陌起身,拿起了纯伊端来的稀汤,坐到床边想要喂她。
“皇上,娘娘,奴婢先退下了。”
纯伊见皇上没生气,也没责怪自己娘娘。松了一口气便赶忙要离开。
“等等。”
权景陌叫住了纯伊。
“皇上您吩咐。”
“每隔两个时辰送来次稀汤。”
“是。”
“另外,伺候好慕昭仪,你的事情朕会替你做主。为了长公主的幸福,也为了你家主子的殷切希望。朕会尽可能不让长公主嫁玄朗。”
权景陌的脸色有些不自然。
其实,于公于私,他都不希望权瑾夏下嫁给一个侍卫。首先,是身份上的不合适,其次,他知道玄朗心里全是纯伊。皇姐嫁了也是什么都得不到。
纯伊有些受宠若惊,跪地谢了恩便匆匆离开了。
“看朕做什么。”
权景陌看着慕语兮狐疑的眼神,吹了吹手中的稀汤。
“觉得我家景陌真好。”
慕语兮笑了笑,张开嘴等着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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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夜,尤其的安静。她安静的躺在床上闭目养神,他就在她身旁批阅奏折忙碌着,时而抬起头看看安然入睡的她。
第二天早上,太医来换了一次纱布。
“疼!”
刚刚触及她身上的纱布,她便疼的惊呼。
“你忍一忍。不换不行。”
权景陌也不忍心看,只得哄着她。
太医已经很谨慎小心了,他们知道这位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是皇上精神上的底线,所以力道特别的轻,但是听到慕昭仪喊疼,他们的头上都冒起了汗珠,生怕皇上怪罪。
好在,权景陌知道,这疼是无法避免的,他不是不讲理之人。
“嘶。嘶。”
慕语兮也不想给太医找麻烦,只能忍着疼痛,偶尔会因为痛的受不了而发出一两个声音。
因为流了血,纱布甚至有些都黏在了皮肤上,拆掉的时候是钻心的疼。
终于纱布都拿掉了,消毒的时候又是一阵刺痛。
权景陌看着胸腔处那触目惊心的伤口怜惜不已,他多希望受伤的人是自己。
换好了纱布,慕语兮的脸也花了,权景陌细心的用热毛巾为她擦了擦脸。
“会留很丑的疤吧?”
她的身子白嫩,吹弹可破的肌肤曾让他在一个个夜晚欲-罢不能,恨不得腻死在她的身上。若是以后有了这样一条丑陋的伤疤,他会不会嫌弃她了?
“无人能替代的。”
不管那伤疤是不是丑陋,但在他看来,这是宝贵的东西,她为了他,能够付出生命的代价。就像当时的宴会,慕显宁受惊跑了,权瑾夏没有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只有她,凭借的是本能。
这是无人能替代的疤痕。
这世上,有太多的女人抱怨君王不能给她全心全意的爱,实则,爱是相互的,一个个本就有着别样心机的女人,怎么会让精明的帝王为之付出?
慕语兮满足的闭上了眼睛,这个伤,在她看来,真的值了,能救他的命,米分身碎骨都不怕,区区是一个伤疤算什么?更何况这个伤疤在他看来是这般的珍贵。L
☆、第二三零章:逃不出的孝
第二天白天,慕语兮醒来,看到权景陌还守在自己身边,没有看奏折,而是倚在床边看着自己。
“没睡?”
“哪里睡得下。”
她那么痛苦,甚至睡梦之中眉头都没有舒展,他怎么可能睡得着。
“我没什么事了。今日是初二了吧?”
“恩。”
慕语兮看了看外面透过窗子洒进来的阳光微微一笑,是个阳春白雪的好日子。
“我没事了。你去忙正经事吧。太后的事情要赶快处理,免得夜长梦多。”
太后虽然弑君夺权失败,但是事情一天不解决,还会有一天的危险。
“等你好些吧。”
权景陌喝了一口茶,问道:
“今天还那么疼吗?”
“没那么疼了。你去吧,今天去,不然我放不下心。”
她的心里总是煌煌的,只要一想到想要害他的人还在宫里,她就心有余悸,夜不能寐。
“你想好怎么处理了吗?”
她问他。
“恩。”
权景陌慎重的点了点头,毕竟,那是他的母亲,赶尽杀绝他做不到。
“那你就去办吧。现在去。不然我一直担心,对我恢复也不好。”
慕语兮没有问他的处理办法,太后毕竟是他的生母,她不能左右他的思维,或是让他难做。
年少时,他就被权晚尊暗杀过,未遂,林婉仪求情,他为了母亲为了手足之情忍了;长大时,权晚尊联合赫显明在林婉仪的默许保护下成立叛党试图谋朝篡位,他杀了手足,杀了奸-夫,却忍了母亲。现在,林婉仪未放下屠刀,想要做殊死一搏。妄图弑君夺权,辅佐权晚尊的儿子登基,这一次,他又该怎么做?
“好。朕去去就回。”
权景陌也知道。事情一天不解决,她的心吊着一天。
“景陌。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慕语兮不想让他后院起火。她选择沉默。即使,林婉仪的人伤了她。
权景陌抚了抚她的脸,脸色有些难堪。
对于生母。他还是下不去手的。从小读着孔孟之道长大,不管看的书有多杂,学的东西又多乱,但是孝道是亘古不变的。
权景陌叫进来纯伊,他便去了慈宁宫处理事情。
“娘娘。您想做什么告诉奴婢。”
“纯伊,我好难受,叫太医进来。”
权景陌前脚一离开,慕语兮的脸便一下子垮了下来,因为压抑着,声音也变了腔调。
她是故意这个时候将权景陌支走的。
纯伊吓坏了。踉跄着去喊人。
太医们进来的时候,慕语兮浑身发抖。
“娘娘您怎么了。”
太医慌乱,
“冷。特别冷。”
明明地龙被权景陌吩咐烧的更旺盛了,但是慕语兮却感觉冷的厉害。
太医们摸了摸她的头。
“娘娘,您烧的厉害。”
其实前夜有烧过,但是很快便退了过去。许是因为伤口牵连,或者是抵抗力骤降,慕语兮这次发起了高烧。
“快给娘娘用药。”
太医们商议。
“不行,娘娘得身子现在不能用其他的药。”
药物与药物之间有相克性,更何况现在她的身子那么弱。是药三分毒。
“可是高烧不退是要出事的。”
太医们争执着。
“奴婢先给娘娘身子上冷敷些冰降温行不行?”
纯伊也着急。
既然不能用药,只能用这种方法。
“好,我去配些能清热的药。放在冰内贴近肌肤,能入药一分是一分。”
太医们只能先这样。
“咱们最好先去禀告皇上。”
这样的罪责太医们不敢承担。凡事还是要请示皇上。
“别去!”
慕语兮喊了一句。
他现在正焦头烂额,正在清肃叛乱之人,不能现在给他添乱子。
“是。”
太医们只得先应下来,便都离开前去配药取冰。
慈宁宫...
权景陌在外面徘徊了一会,终是走进宫去。
该面对的早晚也要面对。
一进门,便看到太后正襟危坐在主位之上。权景言坐在椅子上。宫内只有他们两个人,宫门口是一群的守卫。
权景言见到权景陌进来了,眼光瞬间有了情绪,他欲言又止,站在那一言不发。他想问慕语兮,却不敢问。他有什么资格?又有什么立场?
“呵。慕语兮那贱-人死了吗?”
林婉仪见到权景陌一脸疲惫,嘲讽的说。
“她好的很。太后是不是该担心担心自己了。”
权景陌冷笑,站在那仰视着大殿之上坐着的林婉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