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太医汇报,两个太医慌忙的消毒止血。
“拔刀有没有危险。”
权景陌没有看他,看着慕语兮问道。
“一瞬间的剧痛,如万箭穿心,老臣怕慕昭仪,熬不过去。”
虽然匕首不长,却深深刺入了胸腔骨,拔出来是比捅进去更痛的。
权景陌的黑眸黯淡了下来,握着慕语兮的手颤抖的厉害。
“拔刀。”
他不能耽误。
“不要。景陌,不。不要拔了。我好痛,我,让我死吧。”
慕语兮快速的喘着气,生不如死。
她真的觉得她快死了,不如就给她个痛快,别让她徒添疼痛了。她胳膊摔断过,但却不及这次疼痛的百分之一。古代又没有麻药,没有先进的医疗技术,她确信她这次必死无疑。
“不会的,别说这样的话。你不会死的。我陪着你。别怕。”
权景陌此时的声音嘶哑颤抖的厉害,眼眶中有着闪烁的泪光,一点没有平日里呼风唤雨君王的样子。
“.”
慕语兮想说话,但是却痛的说不出。嘴巴张开了几次却也喊不出一个字。
“拔刀。”
权景陌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说着最终的决定。
“皇上,您请做好心理准备。”
太医犹豫的说了一句。
其实他们是不该说这话的,但是他们从未见过皇上如此的样子,他们真的怕万一不成功皇上会将他们通通杀掉。
“拿东西准备拔刀!她一定不能出事!朕不做心理准备!”
他狂怒的站起来。眼角因为激动而泛起了微微的红色,像只盛怒中的发狂狮子。
他不允许,她出一点点的事情。
能力范围以外的事情,就像是永无止境的黑洞,你永远都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无助、寒冷、绝望。
权景陌就是这样的心境。
他害怕。
有两个太医赶忙踉跄的跑走去准备消毒的工具、纱布,还有一切应急的药。
“皇上,您让慕昭仪的头高一些,便于拔刀。”
权景陌听后连忙坐到床上,轻轻地将慕语兮的头放到了自己的腿上。
“不要怕。有我在。”
他握着她的手,一遍一遍的重复着。
“景陌,没事,我,不疼。”
最后两个字,慕语兮甚至声带痛的发不出声音。
“景陌,我,爱你。”
努力的说着话,慕语兮毫无保留的用着她全部的力气,因为在她看来,她即将就会走向死亡。
“我这次,死的,心甘,情,愿。”
两生,都是因他而死,但心境完全不同。现代,是因为他“出轨”而含恨自杀,今生,是为了他的命,心甘情愿一命换一命。
“别说傻话。”
一滴珍贵的眼泪从他的眼眶中坠落,直直的滴到了她干裂无色的唇-瓣上。
多么珍贵,这样的男人,记事后的第一次流泪。
太医们纷纷准备好,让慕语兮含住了能关键时刻保命的含片,准备拔刀。
“慕昭仪,您坚持住。”
太医看了看慕语兮,嘱咐了一句便挽起袖口触上了刀柄。
权景陌的眼里血丝密布,像是能滴出血一般,他盯着刀,屏息。
“啊!”
随着太医的用开一拔,慕语兮声嘶力竭的大喊了一声,血一刹那四溅,映红了慕语兮的衣服。
慕语兮浑身的力气都像是抽光了一般,昏倒了。
太医有条不紊的止血。
“她怎么昏了。快看看!快看看!”
权景陌已经喊不出来了,又一滴眼泪部位所知的顺着脸颊流下。
“皇上,慕昭仪是因为疼痛而晕倒的。血基本上能止住,剩下的就是看慕昭仪的造化了。”
许久,太医们料理好了慕语兮的伤口,对一直紧紧的攥着慕语兮手的权景陌说道。
“去煎药。”
权景陌吩咐了一句,眼睛一转不转的看着慕语兮。
他无能为力,剩下的,只有陪她一起度过鬼门关。他知道太医已经竭尽全力,剩下的,就要看她的求生意念了。
他不能失去她。L
☆、第二二七章:濒临崩溃
“兮宝贝。”
他轻声的唤着,把满是鲜血的手往龙袍上蹭了蹭,之后附上她的脸颊,将她额头前几缕被汗水浸湿的发附到耳后。
“兮宝贝”这个词,是慕语兮教他的,逼他这样叫。权景陌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她解释是:掌上明珠,手中至宝。他觉得太直白,没好意思叫过。今天,他第一次开口。
他有种要失去她的感觉。他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幸好,她挺过了拔刀。
“我在你身边,你舍不得离开我。”
权景陌无助的呢喃着,像是说给她听,也像是在给自己的劝慰。
此时此刻,他不是个皇帝,而是个普通的男人。
不怪他之前不想要爱情,实在因为爱情,太磨人。
磨得他的心智,轰然崩塌,除了她,他竟什么都不想想。
静静的在床边看着她,认真的清理着她身上的血迹,权景陌对她细心照料。
一个晚上,除了太医来送过几次汤药,没有人来打搅他们。因为其他人都知道,现在的皇上,惹不得。
而确实,他们也有很多要做的事情:四王爷权景言软禁了太后。
是权景陌提前布下的意思。
而御花园的大舞台处,满满都是尸体和鲜血,纪楠要吩咐人不留痕迹的清理。这个除夕夜,是漫长的,对于谁都是一样。
而这个除夕夜的结束,意味着恐怖的一切将要来临。当然,这一切取决于慕语兮是否能醒来。若醒来,公事公办,权景陌势必会惩治太后,因为她的三番两次主使谋朝篡位,试图改变皇室根基;若慕语兮没醒,必定是地动山摇,权景陌必定想毁了一切。
太后的宫内:
“权景言,你为什么禁足哀家!哀家是太后!”
林婉仪大声咆哮。
刀不是她刺进去的。她没有暴露。
“太后,您歇歇吧。若不是皇兄,借我胆子我也不敢抓您。”
权景言站在一旁,机械性的回答着。如同行尸走肉。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慕语兮。
“你给我跪下!敢这样同哀家说话!”
林婉仪大吼,权景言当即跪坐在地上。
“你。”
林婉仪有些错愕,平日里精神的权景言现在是这幅样子。
她哪知,权景言是无心理她。
林婉仪深知自己这回是彻彻底底的败了。弑君夺权这最后一计也败了,败在了慕语兮手里。
翌日,太医院。
大年初一的第一个清晨,一切都该是喜气洋洋的,而皇宫却蒙着一层灰色,大臣们纷纷跪在御龙宫门前,想要知道除夕夜的事情皇上最终的定论。但是许久,都没有人出现。
“皇上。”
太医院里,纪楠站在病床边看着皇上席地而坐,脸上疲惫不堪。却还眼睁睁的看着病床上毫无生气的慕语兮。
“怎么了。”
他蹙眉,提不上精神的口气。
“大臣们纷纷跪在御龙宫门口,等着您的说法呢。”
“说法?告诉他们朕没心情深调查。昨晚上这事,没死人就算是好事,不然他们一个个都该成了旧朝老臣。但是,这事没完,让他们都回府给朕想,想他们跟太后有没有什么联系,想不出被朕查出来的,就想想自己的脑袋该放哪。等慕昭仪醒了。他们回奏的奏折再给朕看。”
“皇上,那太后那.”
“先禁着。朕对她仁至义尽。”
权景陌无暇去想这些,他偏头,看了看床上的慕语兮。昨夜她发烧。浑身滚-烫的厉害,急坏了他。今早这折磨人的小东西刚刚退烧,但他却累得像是夺去了半条命。
“纪楠,你说她什么时候能醒。”
再不醒,他不知道他还能坚持多久,他现在表现上风平浪静。但心里却百爪挠心,他想杀人。他没什么理智了。
“慕昭仪吉人自有天相,会转危为安的。太医们说了,醒了就没事了,况且匕首无毒,伤口不大,会很快就好的。爷,您吃点东西吧。”
纪楠急坏了。从昨中午到现在,快一天一夜了,皇上一点东西都没吃。
“她饿不饿?她也好久都没吃了。”
权景陌出神的自言自语。
“慕昭仪有药顶着。也不费心,她会没事。可是奴才怕爷您顶不住。”
纪楠没见过自家爷这么颓废的样子。从权景陌几岁时开始,就算那时候林婉仪、权晚尊差点要了他的命,他也没这么消沉过。
“皇上,慕昭仪该喝药了。”
一个老太医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
“放着吧。你们都出去吧。纪楠,跟大臣们就按朕原话说。”
屏蔽了四周,权景陌起身,从桌上拿起了热汤药。
坐到床边,含了一口进嘴里,俯身凑到了她的嘴角旁。
没人知道,慕昭仪那么多药都是皇上像大鸟喂小鸟一般灌到她嘴中的。她喝不进去。
这是让权景陌最害怕的事情。沉沉的昏迷。整整一夜了。
喂过药,权景陌的口中苦涩难忍,但是却不及他心苦的万分之一。
“还有很多的事都等你办呢。你不喜欢慕显宁,不喜欢沈孝娴,你起来将她们杀了,朕什么话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