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吟风淡淡道:“并非是所有的偶遇都是碰巧遇上的,萧太子不好好地在驿馆好好养病,如此这般招摇过市也不怕被人盯上,若是出了什么意外,青玄帝岂不是又要费心另立太子了。”
萧东篱努力维持着从容,压下心底的怒气,勉强扯出一丝笑意,“逸郡王真会说笑,慕氏王朝是泱泱大国,如今又是在天子脚下,谁人敢如此猖狂在太岁头上动土。”
“你可别太低估了这些有心人士,新年之夜不就有一批不怕死的人出来找死了么,如今刑部打牢里还关押着两名活口呢,相信在严刑逼供之下很快就能找到这背后躲着的最猖狂的人。”弄月笑了笑,慢悠悠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她的话一出口果然让眼前的两人变了脸色,萧东篱尚且能保持镇静,但火凤却是急声问道:“你说还有活口?”
“有活口怎么了,为何火凤郡主……哦不,现在该称火凤公主了,不知火凤公主会这么惊讶,而且面色如此难看,莫不是这些刺客中有你的老相好?”弄月毫不留情地嘲讽道。
“你……”
火凤气得面色铁青,扬起手中的鞭子就要向弄月挥来,被萧东篱拦住,她气不过还想要推开他,直接动手。
“你别拦我,你们这些男人都是睁眼瞎,一个个都护着她,看她如此猖狂,今日我非得好好教训一下她。”火凤用力将萧东篱推到一旁,又将手中的长鞭举起。
弄月好整以暇地望着,她就是要惹怒火凤,想到楚映月与慕景旭身上的伤,她恨不能此刻就动手将火凤的眼睛弄瞎,让她常常楚映月这几日的苦楚,只要火凤有胆量挥出鞭子,她必定让她尝尝加了特殊原料的石灰粉的滋味儿。
慕吟风笑看着身旁的女子,他知道她心里堵着一口气,火凤在她面前根本讨不到好,他只要安心看着便好。
火凤的鞭子终究还是没能挥出,萧东篱眼疾手快地将她手中的鞭子抓住用力一扯夺过,火凤不防,被他的力道扯了往后退了几步。
“你做什么?”她恨恨地瞪着萧东篱,眼神恨不能将他射穿出几个窟窿。
萧东篱将她的鞭子已收,随着左手一起负于身后,他劝道:“何必伤了和气,师妹她不过是与你说笑的,你不必如此大动干戈。”
弄月有些失望地撇了撇嘴,萧东篱是比火凤有脑子一些,知道眼前的情况根本讨不了好,干脆做个假好人顺便救下火凤。
“我还知道你萧大太子的心思,不就是怕我伤了你的心心肝宝贝儿,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你可真痴情,她楚弄月都是别人的了,你还念念不忘,怎地还真打算将她抢了回去,将来母仪天下?”
火凤挑衅地看了眼萧东篱,又往前走了两步与弄月面对面,只听她接着说道:“我就不明白你楚弄月哪里好,这一个个的男子都围着你转,横看竖看也不过是模样还能过得去而已,他们都喜欢你这张脸,可我偏生最讨厌。”
话还未落,她便忽然五指成爪往弄月脸上袭去。
弄月本能往后一仰躲过了她的攻击,真要反击之时,慕吟风却比她快一步出手。
“找死!”慕吟风面色一沉,吐出这两个字后便快速出手一把扼住火凤的喉咙,微微用力便让她再说不出话,一张妖艳的脸上满是呼吸不畅的痛苦之色。
萧东篱见势不妙,赶忙上前劝道:“逸郡王手下留情,她是南疆的公主,若是在慕氏王朝的京城出了事,你们对南疆也不好交代。”
“区区一个南疆,本王还从未放在眼中,不过是看在老南疆王还算是一个勤政爱民国主的面上罢了,若是她火凤能有幸成为这一引线的话也不错,本王正好可以举兵灭了南疆,让她死后连公主也没得当。”慕吟风嗤笑一声,看也不看萧东篱一眼,将负于身后还拿着糖炒栗子的手往前一挥,衣袖翻飞如刀片一般袭向火凤的脸。
弄月赶忙将手中的布偶遮于眼前,状似害怕地说道:“要见血了,要见血了,好恐怖。”
她的话让萧东篱微怔,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就听见火凤的痛呼哀嚎声。
“啊……我的脸……好痛……”被慕吟风挥出去几丈远的火凤,扑在地上捂着脸痛呼。
痛呼。
街上行走着的人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了一跳,人群中不知是谁发出惊呼。
“杀人啦!”
一时间四散而逃的人群一阵慌乱,你推我搡如无头苍蝇乱窜,趴在地上的火凤也被踩踏,再次发出惨叫哀嚎。
萧东篱听见她的叫声,从弄月的话中回神,赶忙折身奋力拨开杂乱的人群将狼狈的火凤拉了出来,等他再抬眼去看时,哪里还有弄月与慕吟风的影子。
“我的脸……好痛……”火凤双手颤抖的捂着脸,血迹自她的只见流下,滴在地上,有的顺着她的面庞而下让她火红的衣裙映出一道道暗红。
萧东篱将她的后推开了些,替她查看,两边面颊上都有一道长长的伤口,自眼角到耳际,不似刀刃划伤的细口,而是有女子小拇指粗细的划痕,他未看清楚慕吟风是如何出手的,但他知道慕吟风起了杀心,没取了火凤的性命,不过是看她是女子动了一时的恻隐之心罢了。
“叫你万不可急躁,如今我们必须步步小心,你倒好,被三言两语就激起了怒气,今日能保住一条命已实属幸运,你公主的身份在慕吟风眼中根本就不算什么,整个南疆他都为放在眼中,更何况是你。”
萧东篱粗鲁地将火凤从地上拉起,“先去找个大夫瞧瞧,看还有没有治愈的可能。”
“他为何如此狠心对我,就因我要对楚弄月动手,他就这么不管不顾地非要置我于死地。”火凤不甘地嘶吼着,血迹斑斑的面上因着她的情绪更显狰狞。
萧东篱不愿再多看一眼,撇开眼冷声道:“到现在你还惦记着他,对你出手时我可没见他又一丝犹豫,你这张脸若是还想要就别再浪费时间。”
听了他的话后,火凤觉得自己的脸更疼了,面上是火辣辣地疼,而身体里是一阵钻心的疼,一股恨意伴着疼痛一起涌上,妖媚的眼中是熊熊燃起的妒火与恶毒。
“年节过完要到正月十六才开朝,陛下在年前拖着不愿接见萧东篱,就是故意让他等的罢?”弄月接过慕吟风给她剥好的栗子放到嘴里边吃边问他。
会在大街上遇到萧东篱她不是很意外,就像是慕吟风说的那样,很多偶遇并不是偶然的,萧东篱的心思没难么单纯。
慕吟风手中认真地剥着栗子,边走边回答她的问题。
“陛下对青玄早已心生忌惮,如今他已然知晓萧东篱与夏颐和南疆都有来往,更不愿再与他虚与委蛇,拖着不接见萧东篱是父王的建议,只要他还在我朝一日,青玄那边的变动他就鞭长莫及,到他回去之时,想必他这个太子也是做到头了。”
弄月又问道:“你是不是早就与我哥串通好了?”
“夫人何有此问?”慕吟风状似不解问她。
弄月道:“你还给我装,恐怕就连萧东篱当日会发兵边关也是在你的意料之中的,你出征后正巧碰上我哥,更巧的是他也和你有同样的想法,我哥他早就看萧东篱不顺眼了,于是你二人便狼狈为奸了。”
慕吟风失笑,她可真是会用词,连狼狈为奸都出来了。
“是有这么回事儿。”他点头道。
又是这种轻描淡写的敷衍,弄月懒的与他计较,又问他别的。
“陛下他竟然也不在意当年父王悄悄将你与景离调换的事情?”弄月按住他还要继续往袋子里伸的手,示意她不吃了。
慕吟风将袋子口叠好,交给了身后的非夜,而后才对她解释道:“他就算是有也不能说什么,这件事是他不对在先,当年他因忌惮父王的势力,将计就计想要用他自己的骨肉做敬亲王府的长子,只是父王洞察先机提前做了准备而已。”
好一招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弄月对慕宏又多了几分好奇。
“你与我说说父王他是如何办到的,当年玉香雪又是如何成了父王的侧妃的,她既能自愿替陛下身下景离,想必也是对陛下动过心的?”弄月好奇的问。
慕吟风往前看去,旭王府就在眼前,整件事情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正好慕景旭也很想知道当年的隐情,索性就一次与他们道明,省得他还要再讲一遍。
他指着旭王府说道:“那里面也有一个人如你一般很想知道当年旧事,我们进去坐下慢慢细说。”
弄月点头,与他一起走进了旭王府。
慕景旭刚替楚映月换了药,扶着她到外面透透气,在花池边上就碰上了相携而来的弄月与慕吟风。
“哟,恢复得不错嘛,不到两日就能下床走动还能照顾姐姐了。”见两人相处得不错的样子,弄月先出声打趣慕景旭。
楚映月听见她的声音,惊喜地往她的方向摸着过去。
“你别急,我这就扶你过去。”慕景旭来不及思考回答弄月的话,见楚映月的动作急忙拉住她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