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笑的主仆两个吓了一跳,双禄反射般的跪到了地下,周宝珍下意识的从榻上起身,先是小心的朝萧绍脸上看了看,见他面沉如水心下暗暗叫苦,表哥心情不好怎么偏偏这个时候撞到了他眼里。再看看萧绍身后苦着脸的双福同七星两个,她这才不动声色的往前走步挡在双禄身前,笑到“表哥回来了,怎么不叫人通报一声?”
萧绍冷哼一声,也不搭理她而是直接对着她身后的双禄冷声说到“你是世子妃身边的大丫头,我姑且给你留着体面,你自己去严嬷嬷那里领罚吧。”说着一甩手直接往里头去了。
周宝珍朝自家表哥的背影看了看,转头对地下吓的快哭出来的双禄安抚到“不要担心,严嬷嬷做事自来最有分寸。”又丢给双福和七星一个照看着些的眼神,这才匆匆往内室追去了。
双禄见主子都进去了,脱力般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下,可怜兮兮的看了双福七星两个带着哭腔问到“这下怎么办?”
双福气不打一处来,看了她恨声到“我说什么来的,该!平日就叫你小心些,撞到世子那里可是好玩的?”说完见双禄还只在地下坐着不动换,她抬头朝里间看了看,这才压低声音喝到“还不起身,在这里等着挨主子的窝心脚不成?”
“我。。。我腿软了。。。起不来。。。”双禄没说假话,刚才世子的样子太吓人了,连对着世子妃都没有好脸色,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
“噗嗤”七星很不给面子的笑了起来,嘴里说到“看你平日里张牙舞爪那样,还以为多厉害呢。”“你有本事就别跪在世子跟前一口一个奴才。”双禄怒,对了七星咬牙到。
“好了,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拌嘴,还不快过来帮我把她扶起来。”双福真是服了这两人了,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拌嘴。
双福交代丫头好好的屋里守着,自己同七星两个搀了双禄往严嬷嬷处去了。周宝珍进到里头见房里没有萧绍的影子,想了想便绕到了后头的盥洗室果然就见他正俯身洗脸,她上前接过了丫头手中的帕子挥手让人退了出去。
“表哥。”周宝珍笑着将手中的帕子递了上去,并仔细观察萧绍的脸色。萧绍也不搭理他,只冷着脸接过帕子擦脸,过后又要换衣裳,周宝珍主动上前,伸手帮他解扣子,抬头看向他笑的一脸殷勤“表哥因何事不快?”
表哥这样显然不是因为双禄或是园子里各家小姐之故,这么想来该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你每日在房里,就同丫头说这些?”萧绍终于开口了,不过却不回答周宝珍的疑问,而是仔细看了周宝珍朝她问到。
“怎么可能?”周宝珍一脸替自己叫屈的表情,看了萧绍嘟嘴到“表哥把人家想成什么人了。”
萧绍抬手捏了捏她嫩嫩的小脸,这才轻笑了一下“还能是什么人?一个淘气鬼罢了。”
周宝珍见他脸色缓和,少不得打蛇上棍替双禄求情,她两只手拉了萧绍的袖子撒娇“表哥,其实双禄那丫头也没说什么,你就饶了她这一次吧。”
“没说什么?你以为她这些日子对你说的那些事表哥不知道?要不是看在她平日里伺候你还算尽心,她又是你身边的大丫头,合该拉到院子里打板子才好。”一说起这个萧绍又来气了,他自然不许人对周宝珍说这些乱七八糟的,可偏偏这丫头是珍姐儿平日里喜欢的,若是罚重了一是珍姐儿面上不好看,二来也伤这孩子的心。
周宝珍吐了吐舌头不敢再说了,说起来双禄这丫头这些日子确实有些兴奋过头了。萧绍见她这样,冷哼一声说到“英英,你为人宽和是好事,只是对下人也不可太放纵了。有些事她在你这里随便惯了,出去只有更放肆的,这对你不好。”
“是,知道了。”周宝珍乖乖点头答应了,重又将话题绕了回来看了萧绍关切的问到“表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春末夏初,草长莺飞是一年里难得的好时节,不仅封地上游乐饮宴多,京城的宴游之风更甚。然而今年的京城里突然刮起了一阵妖风,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京城的上层圈子里悄悄流传起一条消息,那就是七皇子并非皇后所生,流言愈演愈烈,到如今就只差拿到台面上去说了。
“怎么会这样?”周宝珍惊讶失声,说起来这件事当初表哥同皇后里应外合做的甚是机密。当然事情只要做了就会留下痕迹,所以也很难保证不被有心人察觉。“可知消息是从何处传出的?”惊讶过后,她很快想到了问题的关键,抬头朝萧绍问到。
“消息是老四叫人传回来的,至于幕后之人,暂时还没有查到。”萧绍对周宝珍的反应很满意,遇到这样的事她并不一味慌乱能很快冷静下来,并找到问题的关键这很好。
周宝珍点点头,又朝他问了一句“那姑姑那里是什么反应?”这个时候皇后的反应自然是最关键的,明眼人能从里头猜到事情的真相哪怕他们没有证据。
看着沉了小脸一脸严肃的珍姐儿,萧绍这回是真的笑了起来,就见他赞赏的看了周宝珍一眼,低头抿了一口茶水这才不紧不慢的说到“姑姑一切如常。”
萧皇后是什么人,既然做了这样的事自然也就做好了有一日会被人揭穿或质疑的准备,所以她这个时候最该做的就是以不变应万变。她也确实是这样做的,从流言出现到如今也有半月了,她从未过问过此事既不替自己和儿子叫屈辩解,也不让人去查,仿佛根本就没有将这一切放在心上。不过也恰恰是皇后这样的态度,让原本被传的有鼻子有眼的事变的扑朔迷离起来。
而在这件事情里,还有一个人的态度同样值得一提,此人就是乾宁帝。同皇后一样皇帝对此事也没有发表任何看法,仿佛对外头甚嚣尘上的流言毫无所闻。可事实上皇帝不可能对此事一点不知情,皇帝不作回应可以理解,但让大家不解的是皇帝也未对这一件下封口令而是任由事态发展。
帝后的态度微妙,有许多让人揣度之处,这让沉寂了一年多的京城官场重又骚动起来。
“表哥,你说陛下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周宝珍对乾宁帝的真实心态好奇。
“英英觉得呢?”萧绍又把问题踢回给她。
周宝珍一笑,不无得意的想她这么些年的书也不是白念的,楚先生说她中个举人也是可以的,至于春闱嘛或许也可勉力一试。
“或许陛下想一箭双雕又或者想通过这件事试探咱们家的态度?”周宝珍思量片刻看着萧绍如是说到。
萧绍半靠在椅背上沉默的看了周宝珍,既不说对也不说不对,而是再次朝她问到“那依英英看,咱们家该如何?”
周宝珍算是看出来了,表哥这是在试她呢,从方才到现在一直问她的看法,这么想着她心下也难免生出几分好胜心来,丈夫志在天下当妻子的也不能拖后退不是。
周宝珍起身,快步在屋子里来回走了两圈,这才站定回身看向萧绍,目光里满含自信“表哥,既然如此咱们就给陛下来一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吧。”
“哦?”此时萧绍才来兴致了,他起身来到周宝珍身侧低头看向她低声问到“英英此话怎讲?”
周宝珍抬头与他对视,见萧绍目光深处有笑意闪动,她心下一动卖起关子来“表哥,不如我们把各自心中的想法写出来?”
“英英这是考表哥呢?”
“有何不可?”
周宝珍美目流盼浑身散发出不同于以往的妩媚神采,萧绍低笑一声第一次觉得或许这些年不该让这孩子读这样多的书。
两人来到桌前,各自用手指在杯子里蘸了些茶水在桌上写起字来。片刻后夫妻两同时抬头朝对方面前的桌上看去,萧绍神情微愣,周宝珍的表情却是骄傲而欣喜的。
室内一片寂静,丫头早就被支出去了,两人沉默对望。萧绍望着桌上渐渐消失的水迹心中复杂难言,颇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骄傲与失落,不知什么时候他的珍姐儿已经长成这样聪慧独立的女子了。
“表哥?”周宝珍仰头对着萧绍笑的像一朵盛开的花。她心下高兴,表哥一直走在所有人前面,作为妻子她既骄傲又觉得有压力,毕竟如若两个人步调太过悬殊也并不是什么好事。
夫妻两个谈完了正事,双福进来问什么时候摆饭,周宝珍趁着萧绍同七星吩咐事的空档,悄声问双福双禄怎么样了。
“严嬷嬷让她在自个房里跪上一个时辰,想想自己到底错在哪儿。”双福的脸色不错,这处罚说起来不算重,而且严嬷嬷也是给双禄留了颜面没有当众罚她,不然以后双禄在小丫头里哪还有威信可言。
周宝珍点点头,严嬷嬷做事历来妥帖这次也是一样的,因瞧悄悄声吩咐到“你将宫里来的活血化瘀膏给双禄拿一瓶去,再有今晚叫个小丫头伺候她,让她安心在房里歇着,就不必到我这里来了。”
一时萧绍说完事进来,周宝珍已经跟个没事人似的对着他微笑了。萧绍哪里会不知道她背后的那点小动作,也不过是装作不知道罢了。
这天晚上床榻之间,萧绍表现的格外情动,一直缠着周宝珍不放,周宝珍被折腾的受不住,昏昏然间哑着嗓子娇泣求饶,那嗓音娇娇软软直磨的萧绍恨不得一口将她吞进肚子里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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