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礼深夜前来,有何事要找本殿商议?”晏风遥故作不懂,端着王子高高在上的架子皱眉道:“不管怎么说,您如此行事,也着实太不风雅了。”
裕礼侯这些年虽然还糊者一层风雅贵姬的薄皮,但内里早就成了一滩烂泥。什么淫邪的玩法都试过了,哪还是那个连和心上人说句话都要规规矩矩站在竹帘外的青涩少女。
但此时晏风遥口气淡淡又理所当然地斥责她有失风雅时。裕礼侯竟罕见地升起一丝羞恼。她心里有意无意总是和樊王君宁攀比着,平日里她嘲讽樊王最多的就是对方行事无状,下里巴人般粗鄙不堪,如今她却在曾经的心上人,樊王的侍君面前表现得还不如樊王,这让她怎么受得了?
裕礼侯心中天人交战,晏风遥也是半口气提在胸口不上不下。他如今一个柔弱男子,手无缚鸡之力,在这王宫里可不就是任由人宰割?看裕礼侯的样子还是对他贼心不死,他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努力周旋了。
裕礼侯粗重地喘息了片刻,总算放开晏风遥的手。晏风遥一得自由赶快避了开去,表面上还要装得若无其事。走到他习字的隔间里晏风遥放下竹帘跪坐在后面,不紧不慢地开口道:“裕礼白日辛劳,本殿就不多留你了,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虽然暂时忍下腹中欲/火裕礼侯也没想这么轻易放过晏风遥。不如说只要和晏风遥共处一室,想象着君宁那个可恶的女人也会有今天,相处多年的君侍认着留在兵荒马乱的襄原也不想躲到安全的地方等她回来,裕礼姬做梦都要笑出声来。
她跪坐在晏风遥竹席对面,手却不老实地顺着竹席伸过去,握住了晏风遥的手。晏风遥当即恶心得想吐,使劲抽了抽没抽出来,不由皱眉道:“裕礼,你这样太失礼了。”
裕礼姬在竹帘对面轻笑一声,幽暗的灯火衬着她敷了白/粉的惨白的脸,显得十分阴沉可怖。“王子殿下,臣对您可是朝思暮想啊。我二人好歹也是未婚夫妻,多年未见,殿下就不想和臣亲近亲近?”
晏风遥十分想告诉她一点都不想,倒是看见她如今的样子就想吐。不过他还多少有理智,知道激怒裕礼姬绝对是不智之举。
“裕礼,本殿留在宫中还不足以说明一切吗?”晏风遥幽幽叹了口气,偏过头,在黯淡的光线下他侧脸完美,纤细的脖颈显得尤其脆弱。“若是连故国之人都非议本殿,那这天下间,可真就再没有本殿的容身之所了。”
裕礼侯被王子难得的脆弱感染,心中一时充满怜惜。她用两只手摩挲着对方软若无骨的柔夷,恨不能将他拥入怀中,好生安慰。
“殿下说的哪里话,您可是溟国的嫡长王子,天下最高贵的一枝花。就算期间遇到了些污糟事,如今有臣在也定没人敢非议你一分的。”
晏风遥闻言勉强扯出了个笑影。“话虽这么说,本殿毕竟不是完璧之身,此间非议这辈子恐怕是难以洗去了。只求着往后更加循规蹈矩,谨守礼法,万不能再让人说嘴去。”
裕礼侯心中嗤笑,暗道那所谓最遵守礼法的溟王室其实是最肮脏不过的乱窝。当年溟王觊觎王后已嫁兄长,而王后为博宠爱将兄长骗了去与溟王颠鸾倒凤,更产下一子晏风冉。这明晃晃的丑事每个贵族都心中有数,也就只有像只金丝鸟般的王子殿下懵然不知。
在此时拆穿王室虚伪也无意义,在裕礼侯看来晏风遥已经是嘴边的肉,她早吃一口晚吃一口也差不了多少,顶多是欲/火难消罢了。等下她去寻竹久纾解纾解,那小子虽然不比年轻时窈窕纤秀,但为人夫后也自有一番成熟风情。至于樊王宫中的宫侍们裕礼侯却是敬谢不敏。樊国宫侍长得人高马大不说,腰条也远没有东溟男人纤细。再说她裕礼最以东溟人为傲,其他国的男人连侍候她的资格都没有。
打定主意裕礼侯就不再在晏风遥这儿多留,她又好好摸了摸男人嫩滑的手,站起身道:“臣见您这儿冷清得很,也没什么得力侍候之人。恰好臣倒是寻到一名能帮衬到殿下的,您应该也用的顺手。这么多年他对溟国忠心不改,即使操贱业也不忘助吾溟军一臂之力,把他给您用,臣也放心。”
晏风遥嘴唇一抖,强自镇定地说道:“不知裕礼所说何人?”
“还能是何人?”裕礼侯哈哈笑道:“当然是您的乳父叔酉公了。这次见到叔酉公他还让臣代他向您问好,说这么多年多亏您照拂呢!”
还没等晏风遥再开口裕礼侯便摆摆手。“他的忠心毋庸置疑,殿下不必谢臣。有他在跟您身边您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说完女人突兀的用折扇撩起帘子,挑起晏风遥的下巴。“王子殿下,您知道臣疑心病向来很重,若是您执意不肯,臣可就要多想了。”
晏风遥被折扇顶着不得不屈辱地抬头望着面前的女人。她就把他当成一只珍贵的猎物,监视他,逼迫他,令他不得不一点点放弃自尊,屈从在她怀里。用叔酉公试探不过是第一步罢了。
“既然裕礼如此安排,那本殿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晏风遥别看眼睛,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丝被羞辱却不得不强自咽下的愤懑,果然听见对面女人的呼吸又粗重了几分。
“好极好极!”裕礼侯见到向来高高在上的王子不得不在她面前忍气吞声,简直获得了一种从没想象过的快感。她突然觉得,再玩一段时间猫戏老鼠的游戏也不是什么坏事。
晏风遥僵硬地跪坐在竹帘后,直到裕礼侯转身离开他仍是这样僵硬地坐着。没过多久隔壁传来一声压抑地低呼,随后似乎被捂住嘴拖拽了出去。晏风遥怔了一会,不明白隔壁发生了何事。直到终于意识到那声低呼意味着什么他猛地从席上站起,踉踉跄跄地奔向隔间。
然而隔间早已是人去屋空,只剩下被打翻的杯盏和一只在挣扎中脱落的鞋。晏风遥看着那只鞋子愣愣地无法反应,他拿起那只鞋冲出门去,似乎这样就来得及挽救什么。
刚走几步晏风遥就被两名灰衣暗卫拦住,其中一名暗卫表情轻佻地努了努嘴:“在办事呢,殿下别这么着急,早晚能轮到您。”
另一名暗卫同样不怀好意地笑道:“还是殿下已是空闺寂寞,想要舒爽一番?这事好办,就算裕礼夫人没空,姐儿几个也能陪您啊!”
打开灰衣女伸过来的手晏风遥砰地转身关上大门。他急喘了几口气终究放不下竹久,然而再次打开屋门寻过去,那两名暗卫早已不在原地,而竹久和裕礼侯就更不知所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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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一夜没睡的晏风遥再次试着拍开端则殿大门。看门的守卫睡眼朦胧,一脸不高兴地冲他嚷嚷:
“大清早的有什么事啊!”
晏风遥明白越是此时越不能示弱,否则在宫里毫无后盾的他登时就能被这些人敲骨吸髓。瞟了守卫一眼,晏风遥不屑地哼了声:
“区区贱民,本殿不屑与你说话。叫裕礼来。”
那守卫脸颊抽搐了一下,但她出身东溟,到底还记着自己面前是东溟王子,不得不压着火气道:“裕礼侯一大早就出宫了,不知何时才能回来。殿下要是想说就说,不想说就回屋歇着吧。”
说完那守卫就双眼望天站起了岗,也不瞅晏风遥,晏风遥心中一堵,冷声道:“既然这样那本殿问你,本殿的贴身侍儿竹久到哪去了?端则殿里没什么人,该不会喝口热茶都要本殿自己动手吧!”
守卫心道王子就是事多,还当自己多金尊玉贵呐,于是没好气的答道:“竹久公子大概是攀上高枝没工夫来侍候殿下了。过一会应该会送来替换的下人,殿下您就暂且凑活凑活吧。”
守卫再怎么都不肯多说,晏风遥无法只得回去。此时端则殿里除了自己就只剩下萧融雪,他自然还没蠢到要找萧融雪商量对策。
昨日裕礼侯临走时撤走了影卫,而过一会要来替换竹久的人很可能是叔酉公。晏风遥咬唇考虑了一下,状若愤懑地转回内殿,重重把门关上,其实却没有回自己的寝室反而绕道偷偷去了钟离襄所在的那口古井。
晏风遥心脏砰砰直跳,他攥了攥袖子里这些天偷偷攒下的点心和饴糖。裕礼侯每日送的餐点都是有数的,这些还是他和竹久背着送饭的士兵,好不容易藏起来的。
点心和糖被放在一个布包里,他实在是找不到传说中的油纸,用匣子也太显眼了。于是只能用布包一包,就算浸湿也没有办法。
端则殿里冷清得吓人,往常忙忙碌碌的寺人宫侍更是一个都看不见。晏风遥默默给自己打气,装作要打水沏茶的样子提了只小桶走到井边。见四下无人他连忙把袖子里的食物放到桶里,然后转着井轴将桶放下去。
噗通一声水花溅起,晏风遥心中一抖,真怕桶提起来布包仍旧原封不动。
他等了好一会才慢吞吞将只装了一个底的水桶提上去,往桶里一看,晏风遥险些流下泪来。
桶里的布包没了,钟离襄还活着!
晏风遥激动得浑身发颤。他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若钟离襄死了,那他回去也一根绳子吊死在房梁上。看裕礼侯的样子他自知很难守着清白身子等大王回来,若连钟离襄都死了,那他在这宫里死撑着受人折辱也无意义,还不如趁自己干干净净时早下黄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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