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国地广人稀,百姓若没有趁手的农具很难负担大批农田。况且农业乃国之根本,不但养活全国百姓,也同样支持着前线将士,农具和武器在孤看来是一样重要的。”君宁目光落到一脸憨厚的钟离恬身上。“卿虽未出任国都要职却向来注重农桑,爱护百姓,我樊国的基业都是靠着卿这样的肱骨支撑的啊。”
“王上折煞微臣了。”钟离恬连称不敢,“臣才识浅薄,自知没有为官之才,只能努力整治农桑,兴修水利桥梁。臣虽出身钟离氏旁支,但从小仍得前家主训导,无论身在何位都应兢兢业业,克勤克俭,以求报国。”
君宁笑着点点头,又与她聊了些钟离襄生活上的琐事,意外地听说他年幼时竟还男扮女装装作书童,和他姐姐一起听过课。
君宁入宫前青叶姬就在王家书院念书,君宁也不确定自己到底见没见过这孩子。不过青叶姬如此古板之人竟允许弟弟扮女装蹭课,他们俩的关系看来比想象的更为亲密,简直能称之为溺爱了。
二人又聊了一会钟离恬便起身告退,她之前与君宁只在各种仪典上见过面,完全谈不上有私交。对君宁的印象也仅仅停留在要效忠的国主上面,就如同一个空洞的符号。然而此次通过对治国和钟离襄年幼时的交谈,竟让她心底有了种对值得追随的领袖和亲近的亲人的复杂感情。
她虽然出身九贵姓旁支,但此时也不由生出一分身为支撑樊国柱石家族之一的,宗主的使命感。既然无法出将入相,那便在地方上支持这她的王吧。
作者有话要说: 无名终于开始学乖了╮(╯▽╰)╭
☆、世家子
钟离襄入主春宫半个月后便到了太祝寮提供的圆房吉日。观心殿主管阿皎在殿里坐立不安地等到傍晚,安息殿那边仍没有什么表示。
他心中忐忑却不敢相信王故意给自家公子难堪,只得先按圆房礼布置妥当,侍候了钟离襄梳洗,自己亲自去安息殿走一趟。
安息殿里寺人皆屏息而立,这里已经属于半个前朝,等闲是见不到他这种后宫宫侍的。阿皎通传后等了片刻,便见在王书房当值的寺人让他进去回话。
阿皎眼观鼻鼻观心,半点也不敢乱看。他等了半晌听见上方传来略有沙哑的女子声音。
“你先回吧,孤随后就到。”
阿皎松了口气,恭敬地福了一礼退下去。方才他还担心王上该不会今日不想行这合房礼——毕竟进宫以来王上对他家公子虽不缺礼数,却算不上热忱。不过公子进退有度,家族也一直对王上忠心耿耿,若要受当年东溟人那般琢磨可没道理。
得了王上准话,阿皎欢欢喜喜地退下。一路行至春宫,刚进门就令小宫侍将大红宫灯挂上。小宫侍一脸喜色,这圆房礼成了,德君在宫中才算名正言顺,他们下人的日子也更好过了。
春宫正殿观心殿暖意袭人,殿中小件陈设都是随钟离襄陪嫁来的,阿皎看着,倒像回到了远在西境的公子闺中。
“公子,奴侍阿皎。”听到内室应了声,阿皎掀帘而入,发现今日圆房的公子虽依然换了寝袍跪在锦垫上,手中却还拿着卷竹简看得津津有味。
“哎呦我的好公子!”阿皎简直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把那破竹条一把火烧了。“公子,王上就要到了,这时候您还看什么书呀!”
“我已准备完全,阿皎莫急莫急。”钟离襄笑着摆手,不紧不慢地换了个角度,避过阿皎投下的阴影。
“公子,您不明白,这可是您的初夜,您怎么就……怎么就没有一点新嫁郎的紧张呢……”阿皎说到最后涨红了脸,也说不上是羞的还是气的。
“阿皎就是太过操心。夫妻之事,天理伦常。我乃王上侍君,到时追随王上就好,有什么可紧张的。”钟离襄皱着眉一脸奇怪。“再说如今我已嫁人,应称君上才是。公子的旧称莫要再叫了。”
阿皎脸皮抽了抽,真不知该气还是该笑。他乃钟离家家臣之子,祖祖辈辈侍奉钟离氏,童年少年时光一直都作为嫡公子的贴身侍儿度过。后来嫁人不到一年妻主早丧,又没留下孩儿,在妻家过得着实艰难。此次公子进宫特地将他作为贴身宫侍带上襄原,阿皎就存了下半辈子只为公子活的心思。加上虚长公子几岁,看着公子既是主子,也像弟弟。
公子从小不让人操心,可夫妻之事,怎么听着就这么不靠谱呢?
以过来人的经验来看,公子绝对是哪根弦还没搭上啊!
他还没等再劝,殿外已经传来轻轻的拍手声,乃是王上仪驾已至。
他不由分说地夺了竹简揣到袖子里,又好好打量了遍公子仪容。
“公……君上,您可记住奴侍说的,关于房中事的……”
“我晓得了。”公子襄端坐在垫上无奈笑道。“放心吧。”
简直大大的不放心!
公子幼年丧父,嗣姐夫待他很好,但架不住宗夫事务繁忙,嫡出庶出孩子接踵而来,旁系分家一大堆,分在嗣弟身上的精力自然少了。这回正赶上怀了二胎,没办法上京送嫁,而樊王宫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取消了教习公公的房中教育。
阿皎觉得头发都要愁白了。
“呦,孤可是来早了?”
阿皎回过神,发现王上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帘外。她换了寝服,头发湿漉漉地搭在肩上,似乎刚刚沐浴过。
“失礼了,奴侍这就告退。”
匆匆低下头退出房间,临走前又忍不住看了眼坦荡荡跽坐在软垫上的公子。
“钟离家的列祖列宗,请一定保佑公子圣心永驻,一举得女啊!”
君宁进入帘中时,钟离襄已经伏下身去。
“请王上垂怜。”
眼睛瞟到端正放在垫子旁的贞洁锁,其实这些年在襄原一带包括王宫里,君宁已经渐渐取缔了这种旧习,想必西境也只是时间问题。君宁抬抬手,坐到床边。
“免礼。起身吧。”
“谢王上。”
钟离襄膝行至脚踏,又听王上道。
“免了,过来坐。”
钟离襄出身世家从小熟读男戒,自知妻为夫纲,定是要循礼守矩,又敬又爱的。而他的妻更与常人不同,乃是一国之主,除了对妻的敬又添了对王的忠。他的王还是救樊国于危难的中兴之王。
钟离襄面如飞霞,身为忠臣的血都沸腾了。
君宁:总感觉哪里不对的样子……
跪在脚榻上的男人红着脸,呼吸有些急促。听见她的叫起声定定神才起身,臀沾个床边落了座。
“今日你即为吾夫,当饮合卺酒。”君宁拿过雕花小案上瓠瓜做的红漆瓢,瓢以线连柄,君宁钟离襄各拿一瓢,同饮一卺。甘甜的米酒与瓢中苦味融为一体,正是应了夫妻同甘苦共患难之意。
钟离襄不胜酒力,只饮几口就醺醺然。他原本眼神清亮,全身有股君子坦荡荡,无不可对人言的正气。如今趁着酒意,这一身正气里就添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旖旎情怀。
“王上恕罪……”钟离襄掩袖,“侍不胜酒力,让王上见笑了。”
君宁一直不信喝这等米酒也能一杯倒,今日可算见到活的了。
“无妨。以酒助兴,也是情趣。”
钟离襄正懵懂着,就感到一只手搭在他腰间,等再回过神来已经平躺在锦被之上。被酒精催得有些模糊的视线里,他看见他的王手指慢慢拉开腰带,每个动作都优雅得似乎是画一样。可那副女子胴体真正在他眼前展露时,他又猛地别过眼。
夫妻敦伦乃天地之道,有什么可避讳的。
钟离襄不仅在心中暗自唾弃自己。
藏藏掖掖都是因着心怀邪念,作为侍君,作为臣子服侍吾王乃是再正不过的大道,那合房之事也应做的坦坦荡荡才好。
这么想着,钟离襄强迫自己不断溜号的视线迎上君宁的,君宁与他四目相对,不禁愣了下,旋即笑了。
“你这眼神,可是太用力了。”
她低下头在男人颈边落下一个吻。
“等会儿有的你用力的地方,还是先省省力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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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钟离襄就挣扎着起了身。彼时君宁也才刚起,还披着寝袍,见他醒了满脸诧异。
“阿襄怎么不再睡一会,时候还早得很呢。”
眼前明明是同一个女人,钟离襄却感觉今日无法正视王上的脸。钟离襄低着头,语速飞快地道:“昨日侍未曾服侍王上净体已是失职,起码今日要为王上着衣,之后还要去太贵君处请安,拜访贤君,淑君和影君。御膳司尚衣司和舞乐司的主管们也要问询召见”
说着钟离襄披上寝袍,脚刚下地就险些一头倒栽下去。
“唉,你这又是在逞什么能。”君宁把他按回床,拿个被子将他一裹。“生儿育女,管理后宫孤代替不了你,擦个身还是能做的。再说尽孝问询也不差一时,你若觉得对亚父失礼,等会孤亲自去解释。你便老实睡下吧。”
“但王上……”
“这是王命,王命你也不听?”君宁故意板起脸,“你如今最重要的就是养好身子,王嗣暂且不说,若是病了还要孤劳神担心,整个王宫为你折腾,你说,这可不是不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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