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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尊]君之赋 (镜回)


  队伍极长,绵绵延延的,似乎怎么都望不到头。每辆牛车上都扎了喜庆的大红团花,无名策马与他们迎面而来,反向而去,眼角只在那些富贵荣华装点的车马上淡淡一瞟。
  黑色骏马扬起尘沙,他在森冷刀兵中奔赴充满血腥死亡的边地。可他却觉得,比起身后的温柔缱绻,那个地方才是他的容身之所,是他为之向往,为之疯狂的地方。
  他,无名。
  他,无名,注定不会成为一个默默无名之人。
  即使千百年后,史书上记载的也不会是后宫中某个苍白平凡的封号,而是他,是他自己,他靠自己挣下的爵位,军功,保住的每一分疆土,打赢的每一场战役。
  思及至此,他都会快活得想仰天长笑,快活得不惜下一刻就死去。
  他好快活啊,可是这么快活的他,还是在即将隐没在地平线时红着眼,回首看了襄原城。
  因为那里面,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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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荒草原,木连真部。
  漫长的冬季过早侵袭了这片贫瘠的土地,草场被冻得硬邦邦的,泛着灰黑色的冰碴,走在地上吱嘎作响。
  一名少女再次来到棕色牛皮帐篷前,帐篷被粗糙的修补过,但还是有些漏风,能听见风吹过牛皮呼呼的响。她徒劳地将缝子掩了掩,又从怀里掏出两个糍粑团子塞到帐篷里。
  “俺、俺明个就要和汗女出征了。那,那个……”少女鼻尖通红,脸蛋也冻得像草原刚破晓时的日头。她拿毡子袖狠狠蹭了蹭淌出的鼻水。“俺叫图兰珠,如果这次立功,你就和俺困觉好不好!”
  帐篷里依旧死寂,就像过去的每一天一样,可是图兰珠一点也不感觉无聊。她像只没脸没皮的土狗崽子,抻着头,左拱右拱,一边胆怯着,一边被自己的欲望折磨得焦躁不安。
  “你放心,俺一定对你很好很好!”她摇晃着头上的小辫子,辫子上的铜铃铛叮当吵个不停。“你长得比格玛湖神还漂亮,俺要把你藏在帐篷里,像草原的头马一样在你身上驰骋三天三夜。俺也不会和别人分享你,俺的战马和猎犬也不行。你看,俺多好,俺一定是整个青荒草原上对你最好的女人了。”
  这是个被称为“质子”的男子,对青荒草原上的人来说,南地的质子和床奴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如果不能上马持刀,掠夺来族人赖以生存的粮食牛羊,那便只配张开大腿,一辈子在床上供人玩乐。
  这样的男人是卑贱的,甚至不配生下青荒人的子嗣。然而自从七年前她随阿媪参加达拉罕大汗的金刀大会,在一圈篝火中看见那名被作为礼品送来的男子,他狼狈不堪的,像最卑贱的奴隶一样被迫和马群/交/媾博人一笑,即使这样,她的眼睛里也再放不下另一个人。
  她整整念了他七年,从女子第一次春梦,出现在她梦里的就只有他。然而时隔七年她心心念念的男人终于轮换到她们贫穷的部族,她仍然没资格亲近他。
  透过牛皮帐篷的缝隙,图兰珠终于看见数年来令她魂牵梦萦的男子。他跪坐在毡垫上,脊背挺直得如同阿格玛宁山。
  她想让男人看看自己,可他的目光并没有落到她身上一毫,也从没落到任何一个女人身上。他只是端正的坐着,沉浸在污浊的黑暗里,望着那一片虚空。
  就如同阿格玛宁山一样寂静的守望。
作者有话要说:  遇见君宁是无名最大的幸运。还有,青荒的地图终于慢慢展开了= ̄ω ̄=

  ☆、华夫人

  东溟国向宗主樊国纳岁贡历年都有,却从没出动过如此高规格的使节。华夫人为华族宗主,在溟国官拜太祝。
  太祝并没太多实权,在樊国,它更像个每天絮叨大王重臣们礼节的掉书袋,或者是念着陈年旧历的老古董。然而在诗书礼仪之乡的溟国,掌管礼节祭神的太祝非贵族宗主不可为,非博学多才者不可为,非风雅貌美者不可为。有了这几个不可为,选太祝简直比选丞相还矜贵。东溟国战局反复,东溟此时派华夫人亲自送岁币,未尝没有巴结讨好的意味。
  君宁是在正殿与文武众卿一起接待的东溟使团。对于华夫人,君宁久仰大名。除了是礼仪大家,华夫人无论在诗文策论上都造诣甚深。她流传出的文章言辞犀利,自成一说,与其他只重辞藻的东溟人不同。世人皆说若当年有第五位名姬,那一定是华夫人了。
  及见其人,确实有皎皎如月华之感。华夫人年近花甲,鬓发微霜,一袭缥色及地长袍,上衣下裳皆有古风。虽面容苍老,但一举一动如有神韵。她见到君宁不卑不亢,双臂平端,躬身一礼。
  “使臣华和,拜见宗主国王上。”
  来来往往那么多东溟使节,往往刚走过寒兵列阵的旅贲营卫士就脚软了,大臣们难免对曾经的上古之邦心生轻视。而今华夫人堂堂一句拜辞,竟令满朝文武皆正了颜色。
  ——坑爹的,怎么有种被比下去的感觉?
  华和似乎没感觉众人微妙的不痛快,双手平托,奉上卷轴。
  “此为今年东溟岁贡礼单,金三十万两,谷物七十万石,盐十万石,锦五万匹,帛五万匹,珊瑚珍珠等珍玩若干车,请王上过目。”
  虽然大王和王上相差一字,皆表示对王敬称,但华和用了更恭敬亲密的王上而非大王,令大臣们的脸色又缓和了那么一丁点。
  望着重臣调色盘般的脸色,君宁深觉自己的大臣被带着跑了。
  辟光带着白银面具,步伐刚硬地朝华和走去,华和面色优容顶着辟光杀人似的气势奉上卷轴,弄得辟光还特意瞅了她好几眼。
  “请贵国清点岁币,若无错,臣使便可持函回国复命。”华和又恭敬地躬了下身,半句也未提求樊国增兵保护王室和贵族的小命,这可是历来东溟使节着重强调的。
  “贵使就没有其他要说的了?”君宁高踞宝座之上,一边任辟光展开卷轴,眼睛从右至左扫过,威严中略带着些漫不经心。
  “贵国向来信守盟约,你仁我义。与敝国结盟时有文书作证,条条明细记得清楚,何须臣使赘述?”
  华夫人说话带着东地幽婉的腔调,好似歌唱一般,与晏风遥如出一辙。
  “臣使虽还有些私事,却不是该在朝堂上絮扰的。”
  君宁于是便笑了。“岁贡孤已看过,无甚出入,随后大司徒会逐项清点入库。贵使辛劳,清点期间还望在襄原好生歇息几日,孤也希望和东溟名士手谈几局。”
  “固所愿尔。”华夫人垂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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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徒署自去清点货币岁币不提,第二日华夫人便递了铭牌进宫,希望探望晏风冉。
  “晏风冉?”君宁诧异的皱起眉。“你确定不是晏风遥?”
  辟光被质疑有些委屈,但还是闷着声音回答。“她说要见淑君。”
  若是淑君便无错了,君宁放下手中书简。“让华夫人稍等,孤正好也想去后宫走走。”
  君宁倒不担心华夫人青天白日之下对晏风冉不利,但且不说晏风冉在溟国人憎狗厌的坏名声,溟王后的母亲要去探望出嫁的庶王子这点,简直让人无法理解。
  既然不理解,那去一问便知。
  襄原下过几场雪,天气迅速冷下来。君宁穿着轻裘踩在薄薄积雪上,远远望见华夫人负手等在永和门外。永和门是连通内外宫的大门,朱红宫门紧闭,两名卫士见君宁銮驾前来恭敬地推开门,俯身行礼。
  “王上。”华夫人敛目躬身。
  “夫人免礼。”君宁下了銮驾,与华夫人并肩走在新雪初落的宫道上。“孤久闻夫人大名,二十多年前夫人写的《溟人问策》和《流花十论》至今享誉四野,为天下学子推崇。孤年幼时也曾悉心拜读。”
  “王上谬赞。”华夫人欠欠身,梳得整齐的发髻里落出几根银丝。“不过是陈年旧事了,不值一提。”
  华夫人早年更重实务,而非后来的经史礼仪,听闻她甚至还在军中历练过。然而不知从何时起锋芒四射的华夫人收敛羽翼,如一颗蒙尘的珍珠般渐渐沉寂。除了当一个被供起招牌式的太祝,再没什么建树。
  有人说她身为外戚自要避嫌,也有人说她和当今溟王不睦。但当樊国有难时,她是唯一一个持卞都之盟痛斥群臣的人。溟王要割地纳贡并以二子相嫁时也是唯一一个拒不上贺表的。
  她并非一个完全的亲樊派,但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女人。
  “——方才听影卫说夫人想去探望孤的淑君,却不知是以何种身份相探?”
  华夫人此时才抬起头,与君宁四目相对时,君宁仿佛被一种既尖锐又温柔的情感触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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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上,这边这边君上。”
  “——君上,这边这边。”
  往日安静的中庭花园里闹个不休,一群十来岁的小宫侍拍着手,嘻嘻哈哈地窜来窜去。晏风冉被厚布蒙着眼睛,像个孩子一样左抓右扑,宫装被他卷起系在腰带上,露出里面浅色中衣。若是被风节使看见了保准又是一顿好参。
  可是他玩的很开心,大冬天里头上都渗出汗,比常人略细的嗓音嚷嚷着,威胁宫侍们若不束手就擒就叫他们好看,可满园宫侍笑闹着没一个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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