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致远心下暗惊,咬了咬唇,暗想爹竟说出这样的话,不管怎么讲都显得太薄凉。
但庶姐比不得亲姐,萧致远忧心的发问:“姐姐,你有没有事,有没有受伤?”
“致远……”萧瑟瑟的心中涌上暖流,看着老太君也跪下去了,皱了皱眉,看向玉忘言。
“王爷……”后面的话,卡在了喉咙眼。
只因玉忘言此刻的神情,强烈的震撼了萧瑟瑟。她的心口像是鸣起了钟,一下又一下的震动,想要说话,偏生思绪混乱,一时说不出只言片语。
“萧瑟瑟!”
玉忘言蓦然发出声咆哮。
“谁许你撞上去的,你不要命了!”
“王爷……”萧瑟瑟说不出话,只是觉得,这样愤怒的、情绪如此激烈的玉忘言,像极了那日她闯入后湖灵堂时,遭遇的玉忘言。
那时,他也是这样,愤怒的咆哮,满腔夹杂的情绪,蜀锦织就的衣衫随着颤抖的身躯如江水波动。
玉忘重重喘了口怒气,蓦然转身,拂袖而去。
“瑾王!”萧恪呼道。
“姐夫!”萧致远惶惶中意识到什么。
那个人,那个激动的男人,还是他寡言冷脸的姐夫吗?
萧致远和在场的所有人一样,惊讶于玉忘言的失态。
他走远了,走得很疾,远处的花木渐渐溶了他的身影,萧瑟瑟竟感到,自己的心也像是那即将消失的背影般,被看不见的东西碾压着,连血带肉的溶成一团。
她捂着胳膊上的伤,追了过去。
“王爷!”
萧瑟瑟唤着,望着前方那一阕烟灰色的背影。
他好像要走入镜子里,萧瑟瑟伸出手,害怕下一刻他便化作一滩冰凉。
“王爷,王爷!”
她跑过四角亭,跑过长廊,跑过蜿蜒的石子小径。
可不论如何呼喊,玉忘言也没有停下,没有回头。
“忘言!”
萧瑟瑟的喊声猛然灌入力气,这一喊,凄厉的划过玉忘言的耳。他仿佛略有一僵,旋即又快步疾行。
萧瑟瑟的眼底模糊了,她奔了起来,气喘吁吁的,用尽全力,终于在最后,触到了他那细腻密实的蜀锦。
这一刻,萧瑟瑟泪如泉涌。
“忘言!”她从玉忘言的身后,紧紧抱住了他,脸贴在他宽阔的背后,感觉到他这瞬间的僵硬和颤动。
“忘言,你别动气……”萧瑟瑟紧紧的的抱着他,流着泪道:“别动气,会伤身体,我知道你不能有过激的情绪……”
玉忘言的心跳顿时漏了一拍,无比的惊讶,让他的身子更为僵硬。
她说,她怕他伤身体。
费力的追上他,抱紧他,只为了说一句全然为他着想的话。
更令他介怀的是,她还说,她知道他不能有过激的情绪。是的,他体内寄宿着血蜈蚣,酗酒和大喜大悲就是催发它暴动的引子。
玉忘言不禁想到了从前,萧瑟瑟一次又一次的阻止他喝酒、为他挡酒。
这频频发生的事,如何还能是偶然?
她一定是知道了,知道他体内有血蜈蚣。
这样机密的事,只有他和山宗、还有那将血蜈蚣埋在他身上的不明之人知道,萧瑟瑟又是从何得知?
疑窦夹杂着恍惚,连同从内心深处盘旋而出的心疼、怜惜、愧疚,密密麻麻的杂糅作一团,梗在了玉忘言的喉咙。
天知道他过了多久,才艰难的吐出只言片语。
“瑟瑟,你……”
“我知道王爷是生气了。”萧瑟瑟闭上眼,放任自己靠在他背上。
“二姐姐的刀子王爷一定是想再度拦下来,却没有料到我会去撞她。我知道王爷气我胡来,担心我万一被伤到怎么办,我知道的,我都知道……”
玉忘言艰难的喘上口气。
如她这般冰雪聪明的女子,该是能轻而易举的明白他的情绪。
可她还是说错了。
他的确气她胡来,但他更气的,是自己!他气自己刚才沉默了那么久竟还是没能压抑情绪!
因为她而失态,那锦瑟呢?
除了锦瑟,他的心,不该为任何一个女子悬起。如今却是悬起了,正如一汪死寂的湖水被萧瑟瑟的芊芊五指轻轻搅过,她的一举一动,都让这湖水越发的波动。
该认命吗?
还是该推开她,更加回避下去?
理智选择了后者,可一颗心却混乱的倾向于前者,让玉忘言恍惚的一塌糊涂。
他握住萧瑟瑟抱在他身前的那双手,天人交战着、僵持着,听见她带着啜泣的呼吸声,紧紧揪住他的耳。
玉忘言猛地转身,就势拉住萧瑟瑟的手,将她揽入怀里。
这场风月局,他怕是要输了!
☆、逐出家门
萧府的芙蓉院,萧文翠的闺房,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森寒过。
萧恪、老太君,双双立在萧文翠面前,用一种宛如凌迟的目光在看她。黄氏在旁唯唯诺诺,不敢插嘴,萧书彤更是百无聊赖的看了眼萧文翠,便低头,继续摆弄指甲上的蔻丹。
萧文翠仍被家丁钳制着,她仍不放弃,使劲挣扎,“爹,奶奶!你们怎么能这样对我!明明是萧瑟瑟那傻子欺人太甚!”
老太君额角青筋暴起。
萧恪吼道:“萧文翠,你到底知不知错!偷偷跑出芙蓉院我尚还能原谅你,可你居然要杀瑟瑟!你不知道瑟瑟如今是瑾王妃吗?”
萧书彤冷冷道:“文翠便是因为知道,这刀子才更要砍下去,她是已经丧心病狂了。”
“我呸!”萧文翠恶狠狠瞪着萧书彤,“贱人,你不是我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胳膊肘向外拐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讨好爹和奶奶吗!”
萧书彤眼底一寒,语带明显的挖苦之意,“我不是说过了么?身为萧家的女儿,不能给萧家排忧解难、光宗耀祖也就罢了,你却处处给萧家拖后腿。四妹如今贵为瑾王妃,你伤她就是伤瑾王,你真以为大家都能陪着你去死?”
“你、你竟然咒我死!”萧文翠瞬间暴跳如雷,一口咬在侍卫手上,呼喊着要站起跟萧书彤拼命,“贱人!你咒我,竟敢咒我!看我不掐死你!”
“还不将她给绑了!”老太君一声厉吼,鹿头拐杖重重磕地,“老身经营萧家多少年了,也没见过这么个不可理喻的孽障!”眸中厉色显现,剜了黄氏一眼,“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你那歹毒心肠都被她给学得淋漓尽致了!”
黄氏膝盖一软,扑通跪在地上,“母亲开恩,文翠她只是、只是性情骄纵了些,她已经知错了!”
“她要是知错,那便是太阳打西边出来!”老太君没好气道,又看向萧书彤,神色和蔼了几分,“都是一母同胞的姐妹,怎就没有书彤丫头的教养,倒是委屈书彤丫头没生成个嫡出的。”
又是这话。
这话让黄氏觉得无尽的后怕。
老太君总将嫡庶有别挂在嘴边,也总不满意萧书彤的庶出身份。要是哪天,老太君把书彤记在已死的贺氏名下,自己没了书彤傍身,又没教好文翠,岂不是要落个被弃如敝履的下场?
萧书彤温婉的笑道:“身为萧家的女儿,不论嫡庶,有些事都是本分,孙女只是恪守本分罢了。”
老太君的满肚子怨火,因着这话而平息些许,她打量着萧书彤,赞赏道:“委屈书彤丫头了,你就该是个嫡出的女儿。”
“祖母言重了。”萧书彤面不改色,说道:“倒是眼下文翠惹出的事,我想瑾王终不会善罢甘休,我们还是要有所表示才对。”
萧恪瞪着萧文翠,低吼道:“我萧某人的脸全被你丢尽了,还不去给瑟瑟跪着赔罪!”
“我不去!”萧文翠喊道:“凭什么!凭什么我要给她赔罪!她是个什么东西,不就是运气好点被晋王看中了吗?凭什么你们全帮着她说话!”
“你……”萧恪七窍生烟,时至今日,往昔里对萧文翠的放任、娇惯,还有那一点点少的可怜的亲情,都已尽数灭去。
如今在他眼中的萧文翠,不过是阻碍萧氏一族荣华的内鬼。
萧恪满面霜色,眼中已再无一丝不忍,“萧文翠,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去给瑟瑟跪着赔罪,我留你在萧家。要是不去,就别怪我大义灭亲把你交出去了。”
萧文翠吓得一瑟缩,眼中泪水濛濛,“爹,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你不是我爹!你不是我爹!”
“好,路是你选得,既然你要跟我撕破脸,那我萧某人也没你这个女儿!”萧恪伸手,往屋外一指,“把二小姐押去瑾王府,告诉瑾王,萧文翠已经被迁出族谱、逐出家门了!”
什、什么?
这一番话不啻于一记重拳砸在萧文翠胸口。
怎么会这样?她就是不明白为什么从前爹对她还算宠爱,可自从萧瑟瑟要嫁给瑾王起,爹就事事偏向萧瑟瑟,就连萧醉那奴才秧子近来的待遇都好过许多,只是因为萧瑟瑟的一句话。
对,都是因为萧瑟瑟。
因为那个不要脸的傻子!
是萧瑟瑟,将她萧文翠的一切全都夺走了,还逼得她被萧家扫地出门!
“啊——”萧文翠急火攻心,蓦然喉咙一甜,滑出一口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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