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遥心中一动,忙问道:“给谁的旨意?”
北影答道:“是给皇后娘娘的旨意。罗总管说,就在不久之前,皇上亲临衍庆宫,说皇后娘娘构陷皇子,心术不正,不堪为大齐皇后,下旨废后,将她贬为庶人,安置在冷宫之中。然后,皇上亲自派人去皇陵,让人将此间事情如实传给四皇子殿下知道。罗总管说,这个消息是宫里头的人传到咱们王府来的,但宫中并未封闭消息,想必这会儿,京城上下应该都知道皇上废后的消息了。”
凌遥点了点头,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北影去后,凌遥才转眸看向齐滦道,“阿滦,他还是废后了。”
这一回,元熙帝总算是信守诺言,金口玉言的说废后就废后了。萧皇后自此之后居于冷宫,废为庶人,再也没有能力兴风作浪了。
齐滦倒是没有什么意外的神情,他淡淡的开口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他迟早会废掉萧氏的。在他眼里,萧氏就是个忤逆他的罪人,不管萧氏出身如何,他都会废掉萧氏的。但他废掉萧氏,却并非是因为我。或者说,他废掉萧氏,是为了告诉所有人,就算是贵为皇后,也不能侵犯他身为皇上的权威,也不能随意的算计他。”
正因为他很明白这一点,所以,在凌遥问及那话的时候,他才没有作答。只因他知道,萧氏被废只是早晚的问题,至于何时废,那就要看他自己的意思了,自然是他想什么时候废就是什么时候废的。但最晚也不会超过明日的。果不其然,现今得到的消息很好的佐证了他的想法。
凌遥闻言却道:“但是在众人眼中,皇上的这一层心思被很好的掩盖住了。他所下的圣旨里,都是说他们因为构陷宁王,才会得此重罪的。当然了,我进宫去的目的也是这个,就是要他们为这般伤害你付出代价的。但如此一来,也会让人越发的以为,你这个宁王依旧圣眷荣宠,是皇上最为看重的皇子,谁得罪了你,谁都不会有好下场。”
在旁人眼中,只会看到凌齐氏等人的不自量力,而绝不会知道这件事的真实内情,这也是凌遥当初进宫的目的,就是为了不让元熙帝将这件事的真实内情给闹出来,所以,秦嫣儿必须死,而且,必须在她死后毁了她的容貌。从而,因为元熙帝这样斩钉截铁的处置,让所有知道这件事内情的人要么处死,要么被监禁起来,这样一来,也就不会再有人知道文淑皇后和齐滦如此得宠的内情了。
其实,也就只有她和齐滦才知道,他们是站在怎么不堪的真相和内情面前,又受到了怎样的伤害,甚至是,在知道了这些隐情之后,齐滦和元熙帝,是再也不可能回到从前那等融洽的父子关系了的。
“阿遥,若非是你,这件事不可能就这样结束的,如果按照他的想法,是一定会闹出来不可的,我倒是无所谓,只是要连累过世的母后被人议论,我心中着实愤懑,在这件事情上,他心里谁也不看重,他就只看重他跟清影公主的那一段旧情,看重秦嫣儿的那张脸,至于我和母后的声誉还有我的感受,他大概根本就不会去考虑,”
齐滦越说越觉得心寒,“若非为了母后声誉着想,我真想让他那些个自私虚伪的嘴脸露出来给世人看看,这就是他们日日称颂赞扬的好皇帝!”
只可惜,他却不能这样做,否则的话,阿遥入宫为他筹谋和争得的这一切,这些个局面,也就都白费了。
凌遥叹道:“如今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了,一切都已经结束了,伤害你的人也都已经得到了惩罚,再也不会有人把这件事翻出来做文章了,阿滦,你可以放心的。其实,我也明白的,这件事揭露出来,你和皇上的父子之情就算是没有了,这往后,你和他大概就是君臣的关系了。只是,为免有人看出端倪,在人前,你还是得称他一声父皇,至于人后如何,只随你的意就好。”
“我今夜与你说这些事,又把我说的那些话事无巨细的都告诉你,不是希望你沉湎在这些情绪之中不能自拔,我是希望你知道这些事情,但不希望你被这些事情和情绪所影响,我希望你即使背负了这些事情,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也能够勇敢的走出来,然后好好的生活,好好的做你的太子。”
“阿滦,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听凌遥情深意切的一番话,又见凌遥眼中满是对他的爱意和怜惜,齐滦心中感动,伸手将人揽在怀中,沉声道:“我明白的。你的心意,我都是明白的。”
二人相拥沉默了片刻,齐滦眸中含着几分冷意,又开口道,“凌齐氏谋划这件事情的初衷,就是想让我知道这件事情之后,与他父子反目成仇,这样一来,四弟就会寻到空隙上位。且不说这其中还夹杂着各色人等的私心和利益,就单单只说凌齐氏的这个想法,如若他不是当年对母后做下这种事,又岂能让凌齐氏得逞?”
“如果不是他对清影公主余情未了,凌齐氏又怎么可能用一个秦嫣儿就让他本性暴露了呢?他说是要将计就计,但这其中,他的私心分明要比我重要得多。就连最后下旨处置了这些人,他也是为了他自己,并非是首要为我的。这样的父亲,哪里还值得我倾心相待?我不仅仅觉得伤心,不仅仅觉得心寒,我还控制不住的恨他,即使他依旧会册封我为太子,即使他处置了那些人,我还是恨他!我恨不得他立时死了,方能解我心头之恨!”
凌遥闻言一叹,凌齐氏虽然死了,但她的计谋却成功了一半,元熙帝和齐滦果真因为这件事而反目成仇了。但其实,这也不算是凌齐氏的计谋成功了,这个因果,早在元熙帝娶文淑皇后为妃,并且隐瞒了她真实内情的时候就已经种下了。只不过现在才结成因果而已。
凌遥虽然一语未发,但她身上熟悉的香味和她的拥抱都让齐滦汹涌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在安静了一会儿之后,齐滦才又低声道:“他们虽然得到了处置,甚至为此死了,但我也没有赢啊。我觉得还是他们赢了。我现在知道了这件事之后,我觉得自己一时半会儿还走不出来,我需要时间。至少,在我想明白之前,在我放下之前,我没有办法再大声笑,没有办法再开心了,甚至,没有办法再回忆任何过往了。阿遥,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也许以后,我不恨他了,但是,我仍旧不会原谅他。若非是他,我和母后,都不会是这样的结果。”
凌遥抿唇,从齐滦的怀中出来,认认真真的看着齐滦道:“阿滦,你现在走不出来没关系的,不管怎么样,我都会陪着你的啊。你只需要记住,时间会冲淡一切的,你不需要再去做些什么了,你只需要遵从你的心就好。往后的日子,你也总还是要继续过的。”
齐滦点点头,苦笑道:“恩,我明白的。”
明白是一回事,真正做到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如今这事情才出了几日,凌遥知道,即便明白这些道理,齐滦也不可能一下子就走出来的,他需要时间去冲淡这一切,而心上的伤口也需要时间来愈合。
她不着急,反正,她会一直陪着他的。因为她相信,迟早有一日,齐滦会驱尽他心头的阴霾,重新变成一个崭新的经历过挫折却又战胜了挫折的齐滦的。
两个人絮絮叨叨又说了好些话,基本都是齐滦在说,凌遥在听,齐滦说来说去,也都是愤恨元熙帝和可怜文淑皇后的那些话,尽管有些话听过好些遍了,凌遥也没有一点的不耐烦,仍是安安静静的听着齐滦说,间或给予齐滦一点安慰和抚慰,让他的心感受到温暖和爱意。
过了一会儿之后,凌遥忽而想起一件事来,忙问齐滦道:“之前光顾着说我下午所做的那些事情去了,倒是忘了一个人。阿滦,我之前想着要威胁秦嫣儿,就把她那秦家婶婶给抓来了,后来皇上在凤鸾宫审问秦嫣儿时,我听秦嫣儿话里话外的意思,当初她住在云南明王府的庄子上时,她那个婶婶是负责一起照顾她的,而且,凌齐氏的计划都没有瞒着秦嫣儿,秦嫣儿都是知道的,而秦嫣儿的事情,那个秦家女人也都是知道的,所以,阿滦,你看,这个女人肯定是留不得的,你想怎么处置她?”
齐滦想了一会儿,又看了凌遥一眼,没有说具体的处置法子,只问凌遥道:“你是不是已经想好了?”
凌遥也不瞒他,微微笑道:“还是阿滦最懂我。其实,我想过了,就算把她交给官府,最后也是会被处死的。只不过,这件事毕竟是皇上亲自审问处置的,官府大概也不敢接收她。再者,就算送到皇上那里,也不过是丢到内刑司弄死了事,所以,我就想着,干脆就不交出去了。我想把她关在王府里,我有些制成的毒丸还不清楚成分,我想用她来试毒,你看怎么样?”
给凌齐氏服用的老鼠血制成的毒丸实在是有些诡异,不像是一般的毒,她想要细细的研究一下,所以就需要一个能供她试毒的人。但是普通平常的人又没有犯法,她是肯定不能随便把人家抓来试毒的。而这个秦家女人本就是有罪的,又是非死不可的人,自然是最合适的试毒人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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