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她腹中的孩子,还是缓一段时间再说。
“可是……”沈清婉急道。
“好了。”尤正德站起身对旁边的下人道,“你们送清婉回去,路上小心着点。”说完,才又看向沈清婉,“清婉,我去看看母亲,你先回去。”
沈清婉见他实在不愿告诉自己,便也不再强求,顺从的点了点头,在下人的搀扶下回心悦院去了,他则朝着淳化院去了。
走进房间,就见一个从未见过的丫头正一勺一勺的给尤老夫人喂着药,虽穿着奴婢的衣服,却丝毫不见半点卑颜,露出线条柔美的白皙脖颈,小嘴,瑶鼻,相较于他养的那几个外室在容貌上更胜一筹。
这些天因为婚宴的事情,他已经许久没上外室的住处歇过了,此时见着一个美艳的丫头,不由的心神荡漾了起来。
尤老夫人见自家儿子进来一言不发,原本还憋着火要发,这会儿瞧着他一副痴迷模样盯着紫月看,皱紧了眉头,一个官老爷盯着个丫头看!这传出去还成什么样子。
用劲的咳了两声,见尤正德可算回过神,这才止了声。
“来了。”尤老夫人推开最后一勺汤药,摆手让紫月下去了。
直到紫月的身影在门前消失,尤正德才恋恋不舍的收回了视线,回头对上尤老夫人了然的眼神,顿感不好意思,又不愿轻易错过这样的美人儿,厚着脸皮道,“母亲,这丫头是新来的吗?儿子怎么从未见过。”
“的确是新来的。”尤老夫人点点头。
尤正德眼睛亮了一下,正欲开口将紫月要了过去,就听尤老夫人幽幽的来了一句,“是太后娘娘跟前的人,特地送来帮我们办事的。”
“太后娘娘跟前的人。”尤正德惊道,忙把自己妄动的心思尽数收了起来,端了椅子坐在床边,压低声音道,“母亲,她真是太后娘娘身边的人?”
斜睨了自家儿子一眼,尤老夫人甚是得意的点头,“对。”她表情恭敬的对着虚空拱了拱手,“太后娘娘从来不轻易派人出宫,足见她老人家对这件事的重视程度,若是我们成功办成了,这好处是享不尽的……”
“真的。”尤正德搓了搓手,想到前程似锦,心里也很激动。
随即,想到这事情的难办程度,顿时就蔫了,“母亲,那个老头子可不是能轻易对付的,当年,儿子差点被他在灵堂被劈了……”
尤老夫人瞪了尤正德一眼,见他面露戚戚之色,又想起当年那危险的场景,便心生怒意,咬牙恨道,“这回儿,有太后娘娘在后面撑腰,就是受点伤也是值得的,我会想个法子给他下点药,倒是他力气会减半,你只管跑,他不能真的伤的了你。”
“儿子知道了。”尤正德慎重的点点头。
“还有,婚宴当天,不要让岚儿出现在婚宴上。”尤老夫人细细的思量了一下,虽然觉得紫月的提醒未免小题大做,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听她的建议,让尤凝岚在婚宴当天不出现。
紫月才来尤府不过数日,今日也才第一次见岚儿,便说她不简单。
笑话,她自小看着岚儿长大,她是个什么样的孩子,她岂会不知!尤老夫人心中不屑冷哼,最终还是为了完成太后娘娘的指示,选择将岚儿在婚宴当天关起来。
“全听娘的。”
尤正德的脑海里依然在描绘着完美的未来,心不在焉的答应一声,却是半点都没听进去。
第一百六十五章:飞鸽传书
从淳化院出来的时候,夜色已深。
回到书房处理剩下的公务,尤正德伸手按了按太阳穴,眼睛干涩难受的紧,起身想回房间休息一下,就听外面管家的声音响起。
“老爷,还有一份礼单需要看一下。”
尤正德皱紧了眉头,不耐的敷衍道,“明日再看。”
静谧了一阵,管家小心翼翼的回道,“老夫人交代了,这份礼单要老爷今日看完,好及时做准备……再过两日就是婚宴了,老夫人说不能出岔子。”
真麻烦,尤正德在心里暗骂了声,又重新坐回了椅子上,只感觉自己的太阳穴更疼了,“进来!”
尤老夫人自己在宫里当过下人,知道下人时常会趁着主子不注意藏私,所以,一般只要是银两超出了一百两,尤老夫人就是亲自过目。
之前交由刘如梅管理,现在刘如梅死了,尤老夫人自己病中,自然要交代尤正德看着,她可不愿意看见银两落进下人的口袋里。
“是,老爷。”
门推开,下人抬着两本厚实的礼簿走进来,将它们放在了书案上,垂手站在旁边很自觉的开始研磨。
抽一本,打开,里面几乎没有空隙的写着各种金贵的礼品,尤正德哒的一下合上,瞟了管家一眼,“你先下去,我看完之后再叫你。”
管家停了研磨的手,往后退了一步,小心道,“老夫人交代了,让我陪着老爷看完。”
“……”尤正德气闷的狠瞪了他一眼。
他也没办法啊,管家心里默默的流泪,比起得罪老爷来说,他更不想得罪老夫人,只能硬着头皮劝道,“老爷,这礼簿写的很详细了,只要大约的看一下就可以了,老夫人交代说,要注意银两是不是合得上。”
想到这礼簿上随随便便就得几万两,尤正德压下了心里的不耐,着手看了起来,这银两得从婚宴上挣回来才行,可不能趁着这个时候被人钻了空子。
忙碌了半夜,还真被尤正德揪出了几个贪墨的下人来,重重的罚了一下,警示尤府的下人不要起什么歪心思。
接下去两日,尤府的下人们越发的忙碌了起来,整个府里随处可见喜庆的红色。
喜事来了,下人们脸上也带上了明快的笑容,唯有淳化院死一般的寂静,大门紧闭,院内的下人们走路都是悄无声息的,似乎很怕弄出响动。
房门吱呀开了,紫月端着空药碗走了出来,脸色有些凝重,瞧着尤氏的身体在婚宴上还不定能出席,就靠尤正德一人,事情恐怕很难办。
脚下定了定,把药碗放了之后回到房间,不过一会儿,便见一只雪白的信鸽从窗户里扑哧着飞走……
转身出门,迎头遇上谄笑的尤正德。
紫月压下心中不悦,福了福身子,“老爷。”
“紫月啊,我母亲的身体怎么样了?”尤正德有些忌惮她的身份,只是不着边际的扫了她盈盈一握的细腰,心下感叹,果然还是皇宫里养人,一个小宫女也能有如此姿色。
眼底露出一丝不屑,紫月微微垂了头,遮住自己的表情,淡淡道,“回春堂的大夫来看了,说老夫人昨日夜里睡得怕是不安稳,着了风,有些发烧,开了药方,说是喝上几贴就没事了,只是最近几天都不能下床了。”
“最近几天?”尤正德皱眉,那岂不是母亲没法出席婚宴了,这个怎么办?
“是。”紫月轻轻点头,定定的看了尤正德一眼,淡漠道,“太后娘娘的命令就全依仗尤尚书了,希望尤尚书不要辜负了娘娘的信任,否则,可不是一个小小的尚书府能承担的了的。”
这话一出,尤正德的三魂都快吓散了,心里什么心思都不敢有了,表情越发谄媚,“紫月小姐说的是,我一定不会辜负太后娘娘的嘱托。”
“知道就好。”紫月微微扬起下颔,斜了他一眼,便侧身从尤正德的身边走过。
等人走远了,尤正德的脸色募的沉下,恶狠狠的看了紫月的背影一眼,一个下贱的奴婢,居然敢这么跟他说话,现在动不了,等有机会了……
尤正德狰狞的冷笑了声,抬步往房间里走去,虽说已经听到紫月说的情形,但他还是想看看母亲到底病成什么样子,是不是有可能在婚宴上出席。
昏暗的室内浮动浓重的药味,光是闻着味道就知道这药有多苦了,尤正德往床上瞧了一眼,只见暗紫色绣被隆起一个小山包,母亲背着身体卷缩里面,看起来既虚弱又瘦小。
“母亲?”尤正德放低了声音唤道。
“这满屋子的药味,你不在外面忙跑这来做什么。”尤老夫人没动,依然背着身子。
尤正德心里有几分不忍,可转念一想,这事关乎着他的前程,尤府上下的安危,便腆着脸道,“儿子就是来看望一下母亲,婚宴的事情筹备的差不多了。”
小山包动了动,尤老夫人转身身子正对着尤正德。
原本带着些肉的脸瘦的凹了进去,脸色灰败的像个死人一般,尤正德吓了一跳,这才多久母亲怎么就……脑海里募的浮现出老大夫说的那番话,自然规律啊。
这一瞬间,尤正德想说的话堵在了喉咙里,半晌没说出来,只得张嘴呐呐的喊两了声,“母亲。”
尤老夫人低低的咳了两声,“扶我起来。”
尤正德忙扶着她坐起来,拿了个枕头垫在她的背后,尤老夫人急促的喘息了几下,有些疲累的看了尤正德一眼,“你别担心,婚宴当天我一定会出席,这件事情咱们一定要办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