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看来本王该谢谢姑娘厚爱,第一次见面就对本王如此上心?”凤九歌挑眉,扯了扯嘴角。
“也并不是上心,奴家只是随意想想罢了,若有冒犯,还望王爷莫怪。”凤韵仪以袖掩口,笑得愈发花枝招展。
“哦,那倒真是多谢姑娘为本王着想了呢。”凤九歌打蛇随棍上,口内含笑,心里却是将这凤韵仪贬到了极点,也不知这丫头哪里来那么大的脸面,敢明目张胆地褒贬叶棠花!
凤韵仪眨眨眼,眼瞧着前面便是凤府的花园,便住了步子,含羞带俏地瞥了一眼凤九歌:“敢问王爷,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乎?”
凤九歌一怔,心里头登时警铃大作,难道这凤家旁支是往他身上打主意,要在他身边安插眼线,所以才安排这女子来他面前搔首弄姿?
心之所至,凤九歌淡淡垂了眼眸,真恨不得当场狠狠回绝了这丫头,但又怕失了好不容易来得线索,憋了片刻方冒出一句:“得成比目何辞死。”
凤韵仪乍听此句,脸顿时红了起来,抿了抿唇,满含情意地瞥了凤九歌一眼,点点头:“王爷的意思,奴家知道了,只求您莫要相负就是了。”说罢,她便转身跑远,把凤九歌一人扔在了原地。
凤九歌待看不见她的影子之后,方才冷下脸来一挑眉,他话又没说错,得成比目何辞死,原作鸳鸯不羡仙,说的就是他和叶棠花之间只求长相厮守,容不下第三个人,至于这旁支里不知哪里来的丫头心里怎么理解,跟他可就没关系了。
凤九歌优哉游哉地转了身往来路走,既然现在是旁支先对他出手,那他着个什么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了。
当天傍晚,在凤家主屋的正堂之中,凤武宴请久别本家多年了长平王一支。
凤武为家主,照例应当上座,在他的左右,分坐着凤九歌叶棠花和凤久期凤久吟兄弟俩,再往下是旁支之中德高望重之人,其余排不上号的人便坐了其他桌子,整个屋子里十几张桌子坐的满满的,上头珍肴美味玉液琼浆满满地摆了一桌子。
凤武举箸,朝凤九歌笑笑:“贤侄一路劳顿了,快用些东西填填肚子吧。”凤九歌笑着谢了,待他开始动筷子之后,所有人才开始享用美味。
叶棠花瞧着桌子上许多珍馐是叫不出名号来的,也不知味道如何,尝了两道,不是偏辣就是偏酸,都不大合她的口味,不由得拧了眉,只将碗里的碧粳米饭吃了两口便罢了,她刚停了筷子一会儿,凤九歌便为她布了一回菜,又将一个骨瓷小碗朝她推了推:“这是穿云山里独有的碧朱果,配了蛋清和猪油熬的羹,味道香甜,我幼时听父亲提过,你不爱吃辛辣的东西,可尝尝这个。”
叶棠花抬头朝他笑笑,尝了一口果然好吃,便又重新动了筷子,不过也是单捡爱吃的吃,看得旁边桌上的凤韵仪直咬牙,这丫头可真是任性,碰见不爱吃的便不吃了,非得让凤九歌给她布菜才肯动筷子,当妻子的本该服侍丈夫,可这个丫头却如此娇纵,这样的女子,能好好服侍凤九歌吗?
凤韵仪越想越觉得不满,凭什么叶棠花这样骄纵的小丫头片子,能摊上那么出色的夫君?这么一个任性的女子,配得上人家吗?居然还要凤九歌去伺候她!
“今天的菜不合王妃的口味吗?我看王妃似乎不怎么动筷子呢?”凤韵仪想了想,弯了眉眼瞥过去,打算敲打敲打叶棠花。
第二百五十章宴上闹事
宴会上气氛还算热烈,凤韵仪的声音又不是很大,是以只有周围的几个人听见了,不过由于她的祖父凤昆仑是旁支之中身份比较显贵的,是以她坐得离主桌也不是很远,主桌的人也都能听见她的话。
叶棠花眨了眨眼睛看向凤韵仪,听声音这就是下午叫凤九歌去花园的那个女子了吧?凤九歌回来的时候支支吾吾地说不明白事情,她早就已经有所怀疑,如今又见这女子话里意思不善,不由得更上心起来,弯了眉眼笑道:“并不是不合口味,只是一路上太过颠簸,如今乍见了荤腥不敢多用,怕吃多了不消化,倒是劳烦这位……”
她说到这里略微一顿,扭头有些为难地看向凤九歌:“夫君,还不知这位如何称呼呢?”
凤九歌让叶棠花一句夫君弄得心花怒放,不由得笑开了去,替她拢了拢碎发,一面看向凤久吟,并没有说话但意思很明显。
凤久吟扫了凤韵仪一眼,慢条斯理地吐出一句:“韵仪是昆仑伯父的孙女,按照辈分,叫侄女就是了。”
叶棠花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又扭头看向凤韵仪:“多谢侄女儿关心了。”
凤韵仪脸色一青,被叶棠花的话堵得心口都闷得慌,就算旁支跟嫡系的血缘关系已经远得不能再远了,名义上凤九歌还是她的叔叔!只要这个关系一天不解除,她就一天不能跟凤九歌在一起!
虽然通过下午的试探,她认定了凤九歌并不喜欢叶棠花,甚至是对她有意思的,但辈分这座大山横亘在他们二人中间,谁又能逾越呢?
对于凤韵仪的想法,凤天齐心里明镜儿一般,这丫头是在家里看惯了凤家男子,又没有外出的资格,乍然间看到俊俏的凤九歌动了心,但他并没有插手的打算,且不说凤九歌已经有了妻子,就算凤九歌还是未婚,他也不可能允许自己的妹妹嫁给嫡系的男子,以嫡系和旁支现在的关系,凤韵仪嫁过去不是找死么?
叶棠花懒怠理会凤韵仪,搁筷用帕子拭了拭唇畔,抬起点漆一般的眸子看向凤九歌,低声道:“我吃好了。”
凤韵仪睁着眼睛看凤九歌朝叶棠花笑笑,伏在她耳边说着什么,心里头的妒火愈发强烈起来,不过是区区一个小丫头而已,凭什么……
她心里耐不住,便要起身过去寻叶棠花的麻烦,手却被凤天齐握住了,她转头望去,只瞧见凤天齐的脸色冷的如冰一般:“别做蠢事!”
凤韵仪一呆,继而恨恨地咬了咬唇:“我没有做蠢事,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凤天齐不知道下午发生的事情,只当凤韵仪是剃头挑子一头热,然而在凤韵仪心里,凤九歌分明就是对她有意思的,反倒是身为长平王妃的叶棠花轮年纪论性子都配不上凤九歌,偏生又生的好命……
凤韵仪这般想着,不由得斜了凤天齐一眼:“难道你不帮我,反倒要帮那个外人?”
凤天齐头都疼了,叹了口气低声絮语道:“这不是外人不外人的问题,人家长平王府,岂是咱们能高攀的?你……趁早歇了那些不该有的心思!”
他话虽说的明白,无奈凤韵仪压根听不进去,冷哼一声,将头扭了过去不搭话。
凤天齐无奈,只得侧了头低声细语:“话虽如此,此事也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但你若真心如此,需得听我的才能如愿,此事回去再说!”
凤韵仪将头猛地扭了回来:“为什么要回去再说?你是不是想匡我回去,再使手段困住我?”
凤天齐几乎要让凤韵仪气死,坐在一边的凤昆仑庶出三子之女凤秋波淡然扫了凤韵仪一眼:“大姐这话说的有趣,难道大哥的话是能在人前说的不成?”
凤韵仪让凤秋波这么一驳,这才想起来他们现在谈的可是她的婚事,不由得脸上一红,将头低下去了。
凤天齐心中松了一口气,感激地看向凤秋波,今日若是没有这个妹妹,谁知道凤韵仪嘴里还会冒出什么听得听不得的话来?况且今晚可不是那么好收场的,他们这一支抽身还来不及,若是为了凤韵仪再掺和进去,凤昆仑恐怕气都要气死。
凤秋波抬眸扫了一眼叶棠花,尚显稚嫩的小脸上轻轻绽出一个笑来,不知道这位娇生惯养的王妃娘娘,等下看到自己夫君被千夫所指的场面,会不会被吓得哭出来呢?
这时候,众人的饭菜也用的差不多了,有不少人都已经搁了筷子闲谈起来,凤谨乐寻准了时机,偷偷朝身后伺候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人微不可察地略略点了一点头,弓着身子悄悄退了出去,不多时便有一群披麻戴孝的人冲到主屋来纷纷跪倒,为首的男女哭天抹泪地朝着凤武磕头:“家主,我家老爷小姐死得惨哪!您可得给老爷小姐做主啊!要是您不管,这天底下还有个王法了吗!”
凤武也没想到好好的接风宴居然有人闹事,脸上登时就不好看,挥了挥手:“大庭广众之下成何体统!把人给我拉起来,让他们规矩些!”
说话间便有凤家的护卫上前将这些人拖到了一边,就在这时,凤谨乐脸色一白,站起身厉声喝道:“凤益,你这是做什么!为何穿成这样来主屋胡闹?!难道是觉着远山死了之后,便没有人治得住你吗?”
凤益扭头过去见是凤谨乐,当时惨嚎一声扑到凤谨乐脚下:“老爷,奴才不是忘恩负义,奴才是忘不了远山老爷的恩德,这才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满口胡言!难道你口中忘不了远山的恩德,就是要在凤家重大的宴会上闹事吗?简直是胡说八道,今日你若不说出个道理来,休怪我不念你多年服侍之情,将你撵出门去!”凤谨乐一挥袖子,怒斥道。
凤益在地上磕了个响头,一脸坚毅地点点头:“请老爷放心,奴才绝不敢有半句假话!”
他们主仆二人在这里一唱一和说的来劲,反观主席之上,除去凤武不明所以一脸茫然以外,凤久期凤久吟凤九歌和叶棠花全都是一脸淡淡的了然,凤久吟凑到凤久期耳边,低语道:“这老爷子到底是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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