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战天问:“你不知冰绡雪扇在哪里?”
她摇头,“我真的不知道。”
冰无极摸着下巴,寻思道:“你娘把冰绡雪扇藏在哪里呢?”
明诗约看着这两个世间绝无仅有的男子,若有所思。
他们出身尊贵,地位尊崇,又是超级无敌大美男,对旁人不屑一顾,却对她呵护有加,甚至舍命救她。他们对她的情义,她不是不知,不是不感动,她宁愿相信,今日他们说出这件事,目的不是冰绡雪扇,而是为她好。
墨战天轻淡道:“待找到冰绡雪扇,我与冰无极联手,为你解封三十年功力。”
……
这夜,明诗约和连翘回到寒梅苑的时候,夜已经深了。
屋里黑漆漆的,而平日里都是点着灯烛的,绿衣会在外厅等她们回来。
明诗约心生不妙,连翘拿了火折掌灯,两把椅子倒在地上。
她们对视一眼,连忙去找绿衣。当她们推开绿衣的房间,惊呆了——灯影惨淡,绿衣坐在床榻上,双目呆滞,瞳孔涣散,发髻凌乱,小脸苍白,而她身上不着寸缕,双手紧紧捏着衣衫捂着胸口,全身战栗。
明诗约一步步走近,不敢置信。
绿衣的身上还有淡淡的鞭痕,但触目惊心的是那些又青又紫的瘀痕,更让她们崩溃的是,床榻、锦衾沾染了发暗的鲜血。
“绿衣,发生了什么事?”连翘哑声问道。
“绿衣,是谁?是谁,告诉我……”
这情景,还不明白吗?绿衣被人玷污了!
明诗约觉得心口被人揍了一拳,那么的痛。她坐在床边,伸手拉绿衣,忽然,绿衣面色大变,激动地挥手扑打、尖叫,“不要过来……求求你,饶了我……不要过来……啊,救命……”
连翘安抚道:“绿衣,别怕,是四小姐,是我,连翘。”
“不要……不要……”
绿衣激烈地挥手扑打,往墙壁闪避,状若疯妇,又似惊弓之鸟。
连翘目中有泪,“四小姐,绿衣饱受惊吓,怎么办?”
明诗约做出决定,先把绿衣打晕,然后给她沐浴更衣,让她躺下歇息。明诗约传问了寒梅苑的下人,那几个下人都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没看见什么,必定是被人封了口。
刚躺下不久,绿衣就醒了。她裹着绣衾,紧紧靠着墙,瑟瑟发抖,眼里布满了惧色。
“绿衣,你不认得我了吗?”明诗约柔声道,看见她受此伤害,心痛的犹如刀割。
“四小姐……”
绿衣的神智终于回来了,见到主子,泪珠儿哗啦啦地往下掉,呜呜地哭。
明诗约抱住她,用瘦弱的肩膀撑起她的伤痛。
不一会儿,绿衣的情绪平复了些,连翘问:“绿衣,告诉我们,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闻言,绿衣的情绪再度紧张起来,死死地拽着明诗约,埋着头,身子颤抖得厉害。
罢了,改日再问吧。
“连翘陪着你,好不好?”明诗约扶她躺好,拍拍她的手。
“嗯。”绿衣轻声道。
明诗约嘱咐连翘,明日看情况再说,先让绿衣好好睡一觉。
第92章 被轮了
连翘点头应了。
这件事惊动了追魂,他问明诗约:“绿衣姑娘还好吗?”
她说了实情,非常地自责,“我不该让绿衣一人待在寒梅苑,是我害了她……”
如若她把绿衣带到酒楼,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是她对不住绿衣,是她的错。
追魂严肃道:“四小姐请勿自责,此时最重要的是找到真凶。”
绿衣身上的鞭伤还没好全,如今又清白被污,遭受这样的打击,实在太不幸了。
明诗约进屋休息,追魂守着寒梅苑,比以往警惕百倍。
翌日,绿衣比平时多睡了半个时辰才起来,连翘已经做好早膳,三人一起用餐。
原本,明诗约要到酒楼的,但绿衣这样子,她必须留在府里。
会是什么人做的?伤害绿衣的,应该是冲着明诗约来的,在太尉府最容易得手的,自然还是府里的人。明婉然,还是明婉君?或者是明轩文?
饭后,她拉着绿衣回寝房,发现绿衣的双手凉凉的。现在还是七月,暑气还没完全消散,绿衣的手这么凉,可见心里是多么的惧怕、受到的伤害是多么的刻骨铭心。
“绿衣,我知道,让你回想当时的情形非常痛苦,如若你现在不想说,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跟我说,好不好?”明诗约的声音无与伦比的温柔,目光忽地冷冽起来,“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你都是我最亲的亲人,我会让那些伤害你的人得到十倍的痛楚!”
“我……”绿衣的双手与身子开始颤起来。
“没事了,不要怕。”
明诗约搂住她,心底涌起无限的怜惜与悲痛。
绿衣闭上双目,那折磨她一夜的可怕一幕再度回到她脑子里。
她等四小姐和连翘回来,倦了就趴在桌子上眯会儿。突然,三个男人走进来,那目光,不怀好意,像极了禽兽的目光。她立马站起身,认出他们是府里的侍卫、园丁和小厮,问他们来做什么。
他们二话不说地硬拖着她回到房里,把她扔向床榻……
泪水从阖着的眼眸滑下来,绿衣的身子抖得厉害,似随风摇曳的细柳,“一个……两个……三个……”
明诗约震惊地失语,三个!
心,剧烈地痛,漫天匝地的痛淹没了她……
“奴婢拼命地喊救命……可是,没有人来……四小姐,你知道有多么痛吗……好像有一个人拿着他一把刀子割开血肉之躯……”
“奴婢痛得麻木了,昏死过去,可又醒了……”
“他们在笑,那笑声很刺耳,钻到奴婢的身躯里……奴婢无时无刻都听见他们的笑声……”
绿衣泪流满面,身子的颤抖导致她说的话断断续续,低哑而又含混不清。
明诗约泪雨如倾,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
那是怎样的绝望!
那是怎样的撕裂之痛!
那是怎样的痛不欲生!
她没有经历过,无法感同身受,可是,单单是听绿衣的只言片语,她就崩溃了。
绿衣,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你,是我的错……
绿衣,对不起,我再次揭开你鲜血淋漓的伤口……
绿衣,十日之内,我必定为你报仇!十倍偿还!
“过了好久好久……他们终于走了,我听见了脚步声,看见了一个人……”绿衣的双目红肿如核桃,脸庞苍白如雪。
“看见谁?”明诗约追问。
此生此世,绿衣永远记得那一幕。
大公子明轩文慢慢走进房,步履很轻很慢,却好似踩在她心坎上,踩住她的神经线,让她不敢动弹,让她坠入恐惧、黑暗的深渊……他的目光阴邪冷厉,像一条冰冷的蛇,缠住她的心,她无法呼吸,快死了……
“这等滋味,很销魂吧。”他的语声阴沉邪恶,令人发指,“绿衣,你是那贱骨头的近身侍婢,今夜的事已经是便宜你。”
“你不要过来……”她剧烈地颤抖。
“你可以告诉那贱骨头,可以告诉所有人,我不在乎。”明轩文靠近床榻,阴冷地笑,“你呢?你会成为淫贱的女子,受万人唾骂、鄙弃。要么你就乖乖的,什么都不说,我也不会说出去。”
她怨恨地盯着他,梨花带雨的憔悴模样,令人万般怜惜。
他纵声大笑,得意的笑声传遍了寒梅苑,然后扬长而去……
绿衣又听见了大公子魔鬼一般的笑声,这催人心肝的魔音在她四周缭绕,警告她:不许说!不许说!不许说!
明诗约见她拼命地摇头,泪雨纷飞,紧紧地抱住她,“绿衣……”
绿衣痛苦地捂着脸,泪水从指缝流下。
过了半晌,她的情绪终于平复了些。
“是明轩文,是不是?”明诗约哑声问道。
“不要问……不要问……”绿衣崩溃地大叫,冲了出去,奔回自己的寝房。
明诗约拭去泪水,叫来连翘和追魂,吩咐他们去办事。
即使绿衣没有说,明诗约也知道,定是明轩文无疑。
明轩文,你且等着,我会让你尝尽百般滋味!
……
身上的伤可以复原,但心里的创伤很难痊愈。
明诗约会想办法治好绿衣的创伤,但现在最重要的是让她的心情慢慢平复。
服了几日汤药,绿衣的气色好些了,只是神色恍惚,目光呆滞,不是像一个木头人,就是在无人的午夜独自饮泣。明诗约和连翘一直陪着她,想安慰她,然而,该说的话已经说完了,剩下的就是她自己能否想通。
连翘和追魂是墨战天的人,明诗约嘱咐过他们,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因此,墨战天和冰无极并不知晓这件事。不过,要做大事,追魂要找几个手下。
事发七日后。
明轩文伤势痊愈后,并没有振作,反而更加颓废放浪,因为名誉已毁、仕途无望,也没有哪个名门闺秀愿意嫁给他,他这辈子算是毁了。他能做的,就是每日约上几个狐朋狗友去酒楼饮酒、去青楼寻欢,三更半夜才回来。
这日,他又去万花楼,但那些有点儿名气的名花都不愿伺候他,他一怒之下把几个姑娘都赶出去,和几个朋友喝酒猜拳,临近子时才醉醺醺地回府。
月黑风高,街上半个人影都没。
明轩文步履虚浮,踉踉跄跄地走着,几次摔在地上,还吐了一回。
忽然,半空中飞来一个黑影,他还没看清楚是一只大鹏还是一只黑鬼,就被人打晕了。
苏醒时,他觉得额头刺痛,眼睛睁都睁不开,烛火太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