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若是将事情闹大,何止国公府无颜,便是冯尚书府的面子都要丢尽了。
堂堂工部尚书家,居然还要挖女婿家的墙角,让女儿暗地里不知道贴补了娘家多少钱财,结果东窗事发,女儿被国公爷休弃回娘家了。
这样的消息若是在京城传播开来,绝对会引来无数人围观了。
所以,孟堂这样对待冯钰瑶,这惩罚当真是一点儿都不重的。
“可是,爹爹,她是我母亲,是月儿,浩弟,以及星儿的新娘!”已经没有其他的理由可以说服父亲了,孟观月唯一还有的一招,便是亲情攻势。
“爹何尝不是念在你们姐妹三人的份上,才从宽处置了你娘!”孟堂低叹一声,视线透过窗户落在了外面的一棵榕树上。眼神略带迷离的道,“月儿,多的你也不用再说了,爹爹意已决,断然是不会更改的!至于浩儿那边,你也不用过去找他了,爹之前已经跟他说过了你娘的事情。也取得了他的赞同。如今,他的心情必然也是不好的,你再去找他。也只是增加他的烦恼而已!”
“爹说浩弟也同意了爹爹的决定?”孟观月完全怔住。
她回来之时,没有第一刻便去找孟观浩一起来说服父亲,便是打着若是自己说不服不了父亲改变主意的话,再去找他。姐弟二人再一同来求父亲的主意,却没想到父亲竟然已经与弟弟打过招呼了。
最关键的是。弟弟居然默认了父亲的决定,这可如何是好?
若是星儿那边今日没有在母亲那里受到惊吓的话,或许她的哀求要比自己和弟弟更管用。
但是,今儿她受惊不小。抱着孟观霜不肯撒手,更不肯跟着自己先回府,日后想要让她为娘亲说话。怕也是艰难。
让她最惊讶的当然还是弟弟的认同,他怎么会这般轻易便妥协。明明他的性子不是那么顺从的。
知女莫若父,在孟观月狐疑的眼神中,孟堂看出了孟观月的怀疑,心中不由默叹一声,走到书案前,从那一叠信纸中抽出一张粗制的纸张,低眉敛目,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递给了女儿。
他不曾说什么,但是眼神却是沉痛而哀伤的。
而孟观月在接过那张信纸之时,竟是如同拿了一个烫手的山芋一般,手指猛地一抖,粗糙的信纸便飘飘扬扬的落了地。
“父亲,我……”她本能的想要辩解什么,但是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回来的路上,本就担心着,明明加注在母亲身上的一些事情都不是母亲所为,而是她暗中嘱咐人所做,怎么会都按在了母亲的头上。
回来这么些功夫,与父亲说了这么多,他都不曾开口质问自己一声,她侥幸的认为,或许父亲真的以为那些事情都是母亲做的,才没有查到自己的头上。
却原来,他都已经知道了,只不过,为了保全她这个女儿,而将所有的事情都一起栽在了母亲的名上。
这也就是为什么母亲必然要在别庄度过一生,而任凭她如何恳求,都求不了他的宽容了。
“月儿!”孟堂低低的唤了一声女儿的名字,声音里透着失望和惋惜,“爹爹一直以为你是爹所有的孩子之中最懂事,稳重,沉静,美好的的孩子,可是,你却让爹爹失望极了!”
“爹,我……”孟观月不敢接触孟堂的视线,但又不知道孟堂究竟是知道了多少她的事情,此时竟是后悔方才太过紧张,将那张供述着自己事迹的粗制纸张扔在了地上,想要再去看上面的内容,已然刻意,且自曝其短了。
“你知道江海是怎么被爹查出来的吗?”孟堂收敛起失望的眼神,弯腰将地上的纸张捡起来,轻轻的掸了掸信纸,问道。
果然是江海!
孟观月眉头微微一蹙,也正因为她在接过孟堂递来的那张信纸时,看到了上面粗劣但是比较熟悉的字迹,又加上本就心中有鬼,才会惊得扔了纸张的。
“月儿,月儿不知!”聪慧如她,知道此时自己如何抵赖都无用。
而既然父亲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母亲身上,让她替自己承担了,必定不会再追究她的过错,她是不是也可以松口气了呢?
但这样的宽容,只是因为她是他的女儿,还是因为她即将要嫁给许景玠,他为了国公府的面子才成全了自己?
“只因为你养贪了一个下人的心,却又不曾好好的给他一个长远的承诺,因此,他正在找机会准备出卖你,以求更多的钱财。所以,爹在查你母亲的事情的时候,才能一并将他抓获,只需十记杖刑,他便将所有的事情都招供出来了!”孟堂将那张纸张重新又夹在一叠信纸的中间,语气幽然的道,“月儿,你可知,当爹爹我听到这些供述之时,心里是多么的沉痛吗?”
孟观月心里一紧,暗暗咬了咬牙,眼圈顿时一红,双膝一软,跪了下去,忏悔的道:“对不起,爹爹,是月儿不好,是月儿心眼小,妒忌心重,以为姐姐回府之后,爹爹定然不会再看重月儿了,才起了不该有的心思!爹爹,您要打要骂,要责要罚,月儿绝无半点怨言!只求爹爹原谅女儿这一回,更求爹爹不要太过苛刻娘亲!”L
☆、第七百三十九章:浓情
“你对你娘亲,的确也该抱有愧疚之心,因为她替你承担了你的错误!当然,养不教父之过,爹也有责任,竟然没有注意到你的心思居然变得那样歹毒,一而再再而三的对自己的亲姐姐下手。
所幸你姐姐福大命大,次次都能逢凶化吉,不然,若是她真的的丢了性命,你便是我亲生的女儿,也无法保住你了!”
孟堂此时的声音透着严厉,目光迥然的看着她道,“当然,事已至此,爹既然将你所犯下的罪行隐瞒了下来,一切都推给了你娘亲,也是给你一个机会,同时给你一个忠告。
一月之后,你嫁入六皇子府,便好生的修身养性,相夫教子,断不能再挖空心思的想要对付你姐姐!这一点,你可能做到?”
她当然做不到!
但是,此时她不会倔强的触犯父亲的逆鳞,既然是牺牲了母亲而保住了自己的一条生路,那她必然会珍惜这个机会。
来日方长,一旦她坐稳了一国之母的宝座,还怕没有机会对付自己想要对付的人吗?
当然,到时候,她母亲也能母凭女贵,得以重返国公府,掌控大权。
忍一时风平浪静,这点能屈能伸的道理,她自然是懂得的。
于是,孟观月一边啜泣,一边乖巧的应着:“多谢爹爹宽宏大量!只是,月儿心里终究对母亲有愧,还望爹爹允许,待月儿出嫁之前,能多去别庄探望娘亲!”
“难为你还有这份孝心!”孟堂点头,应道,“爹自然是准许的!只是。嫁了六皇子之后,便要以夫为天,遵从皇家教条,不可擅自离府去别庄了,你可明白?”
“月儿明白!”
嫁了人,她便不受娘家管束,到时候。只要她能抓住许景玠的心。还怕出不了皇子府吗?
孟观月内心得意的想着。
“哦!对了,你身边的红雁,方才爹已经叫人处置了。至于随你贴身嫁去六皇子府的丫鬟,爹会让祖母另外再给你安排两个妥帖懂事的!”孟堂又想起了什么的道。
孟观月心里却是一恨,知道父亲这是将她身边得力的羽翼都给剪去了,又让老太君安排人给她。明显也是看着她的意思。
恨归恨,却也无可奈何。谁叫冯强坏事,连绑架个女人的小事都办不好,结果自己不但丢了性命,还连累了她们母女呢!
所幸。她是重生的,知道孟观霜与许景玹就像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多久了。而她只要在嫁给许景玠之后,好好的把握住许景玠。与他的后院,一年两载之后,便能看许景玹与那孟观霜不得好死的下场了。
“任凭爹爹处置!”胸有成竹的孟观月自然不会再在乎失去一个婢子了。
“好了,时辰不早了,你先回房洗漱一下,过会儿与爹和你大娘一起用晚膳吧!”骨肉连心,孟堂终究还是不舍得太过苛责孩子,只希望她能将自己的话听进去,又想着自己斩断了帮她做事的两个羽翼,想必,女儿能够从此收拾起那些不该有的心思,安心待嫁了。
“爹,月儿心系娘亲,吃不下东西,便不陪爹与大娘用膳了,月儿想早些休息!”让她此时跟柳茹嬿一同吃晚饭,孟观月怕自己会隐藏不住恨意而对她腹中即将出生的孩子下手。
与其在父亲对自己失望的时候再犯错,影响自己的一生,还不如先忍耐。
她拿自己亲娘做借口,想必也不会有人有意见吧!
“那也好,爹叫人另外给你做些易消化的食物在小厨房温着,你若是睡到半夜醒了想吃东西,便叫丫鬟服侍你用吧!”孟堂终究还是心疼女儿的,即便知道女儿或许不是真的没胃口,只是不想见妻子,也决定在今儿顺了她的意思!。
“月儿谢过爹爹!”孟观月在孟堂的搀扶下起身,又盈盈一拜,“那月儿先告退了!”
“去吧!”孟堂神色变换的目送了女儿出去,过了许久,才走出书房,往柳絮院而去。
柳茹嬿已经叫小厨房做好了晚饭,见孟堂回来,立即叫月菊与雏菊将自己扶起来,一手扶着沉重的腰,一手还想要给孟堂递绢帕给他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