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孟观霜的日子可并没有因为这些而变得轻松一些,相反的,吃了一场闷亏的冯钰瑶趁着某一日受寒真的着凉而偷了懒,将府中内外院的事物都甩给了孟观霜了。
“夫人,就这么抬举了她真的好吗?”杨嬷嬷伺候了冯钰瑶喝完汤药之后带着一丝不确定问道。
作为冯钰瑶最贴身的奴婢,她自然是知道主子是怎么着了凉得了风寒的。
那一夜,热闹散去,冯钰瑶是尾随着孟堂与柳茹嬿的。
她是不放心喝多了酒的丈夫,又巴不得柳茹嬿受累伤了身子。
可是,借着夜色跟在后面的她虽然听不到靠得那样近的二人喁喁私语了些什么,但是却能从他们的肢体语言中感觉到属于夫妻之间的暧.昧。
她一直极力的告诉自己要忍耐,待时日久了,孟堂对柳茹嬿的愧疚与新鲜感散去了之后,她照样可以凭借着自身的美貌和手段,将他重新拉回自己身边的。
而且,她也能笃定,柳茹嬿的身子经过一次受损,必定不能服侍孟堂。
男人是什么,完全就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不然,他孟堂也不会接连纳了好几房妾室。
虽然这些妾室都是有出处的,包括自己想要借助刘氏来收拢丈夫的心,但心知肚明的他还不是照单全收。一个个的留了种子了吗?
所以,她笃定他守不了多久,必然会想要女人的,而自己是平妻,又端庄贤淑。他孟堂自然会第一想到自己。
而只要他踏进自己的房间,必然会再将自己重新放在心上。
但是,就在一闪而过的某一束光线下,她看到了孟堂渴望的眼神,以及柳茹嬿含羞带怯的点头。
都是生过三个孩子的过来人了,她哪里不能体会到当时的他们正在说什么样的话题。
那一刻,她几乎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孟堂啊孟堂,你便是如此的喜爱她吗?喜爱到再也看不到默默守候的我?宁愿冒着动胎的危险而要与她欢好,也再不来寻她吗?
当时,她的脚步便停止了。默默的流着眼泪,目送着二人亲昵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
春夜的风很凉,凉到了骨子里去,她就那样站在夜风中许久许久不曾回神。
待杨嬷嬷急切的声音传到她耳畔时,她只觉得浑身都是冰凉的,风寒便这样感了。
忽然间觉得很累的她甚至有种冲动,做什么要劳心劳力的为国公府付出那么多,执掌中馈拼死拼活,却将丈夫都丢了,捞些小钱这些都是空的。干脆不要了也罢。
当然,意气之后,理智还是回拢了过来。
如今丈夫的宠爱既然已然失去,那么她总要霸占着国公府的中馈才是最明智的。也是为了儿子的将来。
此时听杨嬷嬷如此一说,冯钰瑶冷笑了一声道:“这可不叫抬举她!只是折磨折磨她而已!”
这几日,她让杨嬷嬷吩咐了下去,但凡大小事都直接去找郡主解决。
她不是能干厉害吗?她不是能够仅凭几句话便让她不得已除去自己的一只臂膀吗?
那就让她能吧,在出嫁之前,累死她最好!
“话是如此说不错。只是,那丫头精明着呢?其余管事的账目虽然没有被她查出什么来,但是咱们的私账……”杨嬷嬷欲言又止的提醒着。
她是冯钰瑶最贴近的奴婢,冯钰瑶这些年暗里贪墨了多少公中的银两和物件,她是最清楚不过的。
当然,她明里暗里也借着冯钰瑶的东风,捞了不少的好处。
原本,她是一点儿都不担心,小金库也守得好好的,只是,冯强一事,让她有些唇亡齿寒的感觉,也就小心了几分。
“她纵然有胆,却也还不敢这么快下手查的!何况,你只要多制造出一点事情给她做做,她也无暇插手查账!”冯钰瑶觉得喉咙里有些痒,咳了几声之后接着道,“不过,正如你说,那贱丫头的心大得很,也野着呢,哪里有个漏洞,保不齐便入了她的眼了!你盯着点,一有风吹草动的,便速来禀告我!还有,叫京里的几个掌柜也弄点事情出来,我看她有多少本事解决!”
“这倒是个好法子!”杨嬷嬷奉承的附和了一下,又露出怀疑道,“可经过冯管事一事,他们那几个墙头草会不会真的被孟观霜震慑住了呢?”
“哼!正是因为他们是墙头草,见风就倒,才更有利用价值!而且,冯强一事,兔死狗烹,他们这些年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可没少捞着便宜,心里也是虚的,对待那贱丫头必定也是暗恨着的!你只要适当的扇扇风,他们为了自保,自然会想办法的!”
“是!奴婢明白了!”杨嬷嬷终于松口气,点头应声,又问道,“只是,冀中那边的人员该如何安排?要不要再安插咱们的人过去?小姐可是很看重那边的!”
“月儿的心思我知道,她是为了浩儿,希望在田产商铺上都能给浩儿培植一些信得过的人出来,将来柳茹嬿那个贱人便是生了儿子,也不会威胁到浩儿一分。只是,冯强也是太过贪心了,我平素里给了他那么多的好处,他居然还这么贪心不足蛇吞象,最后却将自己搭进去了。这事儿,老太君虽然没有质问我用人不淑,但是她老人家必定已是知晓的了,这么敏感的时候,安排了自己的人过去接手反而不好!还是直接让孟观霜安排吧!”L
☆、第六百二十五章:踢球
“让我安排冀中的接任管事?”孟观霜看着前来回话的杨嬷嬷,忍不住眉毛直跳。
冯钰瑶果然老奸巨猾的很呢,将皮球又踢给了她了。
“是!郡主,平夫人说您蕙质兰心,聪慧沉稳,一定能够寻到一个更好的管理冀中田产的人选的!”杨嬷嬷恭敬无比的道。
说她蕙质兰心,聪慧沉稳?
呵呵!不会吧,骂她狡猾奸诈还差不多呢!
听着这么言不由衷的话,孟观霜都快要掉一地的鸡皮疙瘩了。
不过,你们会装,我也会装。
“这不好吧!”孟观霜露出为难的表情道,“我不过是跟着二娘学习掌家中馈,上次也是为了学习账目才无意间查到了冯强贪墨的事情,为国公府扫除了一只大蛀虫而已!人手的安排若是交给我倒是本末倒置了呢!毕竟我是要外嫁的女儿,学习可以,插手商务便不好了!麻烦杨嬷嬷回去禀告一声二娘,这事儿还是她安排了比较好!当然了,二娘这回一定要看好人选再安排了,别的才捉了一只蛀虫,又放了一只老鼠进去!老鼠看到粮食可是更欢喜的呢!”
你才是蛀虫,才是老鼠呢!
同样贪污的杨嬷嬷被孟观霜左一声蛀虫右一声老鼠骂的心里气闷得很,可面上还不能表露分毫,免得被这小丫头发现了抓住了把柄也要查她。
便只能赔笑道:“郡主说得极是,是要另择一位憨厚老实之人前去冀中接管田庄!只是,平夫人一时也没有合适的人选,才觉得由郡主挑选是最好的!”
“二娘真没有合适人选吗?”孟观霜立即表现出无比的无助,“可是,我回国公府也才不久,跟着二娘学习外院的事务更是这十数日的事情,对于各处掌柜和管事的了解也就仅限于那日在二娘院中的匆匆一瞥。
别说是了解他们个人的能力和性格了,就是名字,我也没有记全啊?怎么能擅自做主调动安排人员呢?”
要的就是你什么都不知道。然后随便安排一个对于农业田产什么都不了解的人过去,然后出了事情,夫人就能找你算账了呀!
孟观霜越是表现得诚惶诚恐,杨嬷嬷心里就越发的快意。更是觉得姜还是老的辣,主子的果然是借助这件事将了孟观霜一军了。
当然,她也是个老谋深算的人,此时见状,也跟着露出担忧道:“也是呢。郡主对他们一点儿也不了解,断断不能随意的调动安排。只是,平夫人身子不大好,便是交代奴婢这件事情都费了心神,又发热难受,昏昏沉沉的睡了!而冀中失去管事已经有半月多的时日了,眼看着春耕正在如火如荼的开展着,那边没有管事的可没有人能做主了呀!”
这是在给自己施压呢?
还说冯钰瑶病体反复,诓三岁小孩呢?!
孟观霜暗暗冷笑着,面上却更加的为难和焦急道:“那怎么办?要不我去问问祖母。听听祖母的意见?”
杨嬷嬷闻言,哪里会让她去问老太君,立即接口道:“老太君这些年也是清闲惯了的,而且她当初将府中庶务交给平夫人的时候便说过,以后这些俗事不要去找她,她嫌烦!”
“这样啊……”孟观霜拖着长长的尾音,看起来是陷入了极度的恐慌和无助之中了。
就等着这一刻的杨嬷嬷立即又道:“要不这样吧,若是郡主信得过老奴的话,老奴此刻便回去整理一下各位掌柜管事们的性格特长,善于管理哪些事物。郡主意下如何?”
孟观霜闻言,顿时露出欣喜的笑容,对杨嬷嬷像是对恩人一般的不顾主仆有别的拉着她的手道:“如此,就麻烦嬷嬷了!太好了。有嬷嬷帮忙,我这心里就踏实了许多了!”
“那奴婢也不耽搁了,这就回去整理一下!”杨嬷嬷暗暗鄙视着:哼!不过就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还以为有多大能耐呢?冯强被她抓到把柄,也是他自己倒霉,或者是他太想要在夫人面前表现了。反而弄巧成拙,被孟观霜给修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