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久而久之,韩柯的脑子,就没那么正常了……
此时,他看到这任谁都觉得可惊可怖的场景,心里却仍是认为这不过是那些婢子欺负自己的一种手段。
饶是如此,他的声音还是有些发颤,韩柯抓了抓裤腿道:“你究竟是谁?再这么胡闹,我,我就禀告老夫人了!”
他话音刚落,林间又是一阵风起,韩柯定睛一看,差点登时昏厥!
原来,之前那女子频频点头,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她的颈间绕着一条帔子!那薄纱帔子被人打成死结,牢牢缠绕在女子柔嫩的脖颈之上!
那力度之大,时间之久,柔软的,轻薄的帔子,居然深深的勒进了女子的喉头,挂在她身后的翠竹之上!
这女子,不知是自尽,还是被人杀害在此!
她紧紧抱着怀中的香炉,风吹过,原不是她有何动静,而是她身后的竹子在扯着她的头颅做出类似“点头”的动作!
“啊!”韩柯发出一声渗人的惨叫,他昏倒在女子的足前。
女子诡异的笑容,淌血的双眼,风起,她似乎满意的颔首不语……
灯火万家城四畔,星河一道水中央。(注)
小厮韩义望着远处的护城河,不知怎的,就想起三公子韩墨辰曾教给自己的诗句了。
若是三公子在,就好了……
韩义背后的冷汗已经在凉爽的秋风中逐渐消散,为了缓解心头的恐惧,他站在窗前,凝视着琅京城的万家灯火,清杨楼下,仍有伙计在热热闹闹的迎来送往。
这繁华而喧闹的景象,让韩义似乎从诡异的幻境再次回到现实。
他多希望,方才他说的那些,不过是自己的一场噩梦,梦醒后,他还在韩府的后花园忙着准备老夫人的寿宴,而晚樱,夏荷都还没死……
然而,韩义心里也知道,他这美好的愿望,就像树枝上的枯叶,无论有多不情愿,现实,还是这样的残酷,那些死了的人,永远不可能再复生,就像这落叶,离开了树木,便飘零着,不知会面对怎样的命运……
“傻小子,怎么又在伤春悲秋!”耳边,是当年在私塾门外,韩义看着那落叶无数,学着老夫子的模样叹气时,被韩墨辰笑骂的声音。
而此时,三公子韩墨辰已在沙场枕戈坐甲,自己却……
韩义重重的叹了口气,他觉得,自己对不起三公子韩墨辰的信任,三公子临行之时,自己曾信誓旦旦的保证会照顾好家里众人,可是……
“傻小子,别在伤春悲秋了!”身后,有人叹道。
PS: 注:文中诗句出自白居易《江楼夕望招客》。
第三百二十五章 保命
“公子!”韩义惊喜的转过身,然而眼前哪有三公子韩墨辰的身影!
只有桌前,依旧坐着那个看上去有些神神秘秘的老者。
原来,方才那句话是出自他口中。
韩义觉得自己真是傻,莫名其妙的来到了清杨楼,又不知所谓的同一个陌生的老者说了这么多。
想到如今的韩府,他是真的不想回去,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那里,毕竟是自己的家……
“傻小子,”惑与听到韩义所言,也是暗自心惊,听上去,这今日所发生之事,倒有点像……
他沉吟片刻,冲着韩义招招手道:“你先在此稍候老夫片刻。”
“阿翁,我……”韩义刚要开口婉拒惑与的好意,却只见这位老者缓缓起身向外走去。
“等着。”惑与低声说道。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韩义犹豫着,看着惑与的身影消失在雕花的木门背后……
过了好大一会儿工夫,韩义几乎都打算要不告而别之时,惑与终于回来了。
他看了一眼韩义,从袖中掏出一个透明的,很小的瓶子。
“拿着。”他将此物交给韩义。
韩义伸手接过,这是清杨楼最新酿的酒?
他有些失望,等了这么半天,原来这位“阿翁”是要送给自己一小瓶酒。但终归这也是对方的一片好意,韩义将瓶子放在袖中,施礼道:“韩义多谢阿翁。”
这孩子,还算是乖巧懂事。
惑与心里叹气道,虽然狐君明令禁止自己不许干涉人间事宜,可是……
他神情严肃的看着韩义的袖中说道:“孩子,这瓶子,不是让你收好,你带回家去,如果看到这瓶中的水发红,就立刻前来找我。”
瓶中的水。发红?
韩义从袖中掏出瓶子,他不明白面前这位老者说的是什么意思。
这水,清澈透亮,如果不加入别的。怎么会发红?难道这是清杨楼最新酿造出的酒水?
“这不是酒。”似乎能看穿韩义的所思所想,他面前的惑与开口说道。
韩义吓了一跳,忙握紧了瓶子望着惑与,不知为何,他总觉得。韩府最近这些诡异非常之事,面前的这位老者,或许有办法可以解决。
这想法,真有些异乎寻常的天真。
韩义一面自嘲,一面又情不自禁的全神贯注期待着老者接下来的嘱咐。
果然,惑与看到韩义这认真的神情,微微点了点头道:“切记,莫要让他人发现,如果,这瓶中水变红。便立刻来这里找老夫!必要之时……”
他似乎沉吟犹豫片刻,但又无比坚决的说道:“你就将变红后的水,泼向对面之人!”
“会怎样?”韩义不由脱口而问。
“但愿,不会有那一刻……”惑与并没有回答韩义的问题,他凝视着韩义说道:“时辰不早了,回去吧。”
听到对方下了“逐客令”,韩义尽管心中再多迷茫,仍是恭恭敬敬的谢过惑与之后,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清杨楼。
而那站在窗旁的惑与看到这个来自韩府的男孩儿踟蹰的背影,他的眼神沉重而复杂。只听得惑与喃喃道:“狐君大人……”
同样是大门外高悬着两只灯笼,清杨楼的,就让人看着喜气盈盈,韩府的……
韩义紧紧捏着袖中的瓶子。他抬头望了一眼那两只迎风摆动的灯笼,不知怎的,突然就想起之前曾听人描述过死在林子里的夏荷。
“莫怪莫怪……”他碎碎念到,手中的瓶子就像是张保命用的护身符,韩义低着头,迅速从灯笼下穿过。进入韩府。
“喂!”赤红色的光影下,他的肩头突然被人一拍!
“啊——”韩义失控大叫。
“啊!”身后的人,也被他吓得不轻。
小厮韩财举着双手,吃惊的瞪着韩义:“你小子鬼附身啊!吓死我了!”
他此言一出,却只见那韩义死死的盯着自己,那神情,反倒是就像有只鬼站在韩财的背后。
“鬼迷心窍了!”韩财小声骂了一句,终究是不敢多做停留,便疾步向着韩府的西南角走去。
韩义还是刚才那副表情,他看到,之前清杨楼那名“老者”,给自己的小瓶中的水,发出诡异妖艳的红光!
“这是从哪儿回来啊?”面前,有个女子慵懒的声音响起。
韩义一个哆嗦:“回二小姐,瞎,瞎逛逛……”
“哦?”韩红绮对于韩义的回答,似乎生出了几分兴趣。
许是韩义太过紧张,直到数日之后,他都无法记起,在那红色的灯笼之下,他居然看不清韩红绮的容貌穿着,只有她身上那种奇异的的香气,在鼻尖萦绕不去。
韩义的头,越发俯的低了,他拼命想让自己表现的正常一些,随意一点,然而,之前夏荷的话,却总在耳边,或低语,或哀啼,不甘心的诉说着自己的死亡,同眼前这个韩府的二小姐韩红绮,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最近别回来太晚,不太平。”韩红绮似乎一语双关的说道。
韩义连头都不敢抬起,他握着瓶子的手,已经布满了汗水,还好这个瓶子似乎是清杨楼那位老者考虑周全,特意选了个做工精巧的。因此,这瓶子暂且还能被韩义抓在手里,而不被他面前的韩红绮发现。
然而,不知是否由于韩义的错觉,他觉得这瓶子隐隐发烫,烫的就像握着一壶热酒,也像是握着一瓶人血。
韩义差点就握不住手中的瓶子。
韩红绮似乎也发觉到韩义的异样,她凝神看着韩义,就在此时,只看见一个身穿黄衫粉裙的婢子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二小姐!快去看看吧,老夫人她不好了!”
“什么!”韩义顾不上恐惧,他抬头看着那婢子,正是韩老夫人房中的大丫头——玉簪。
“老夫人怎么了?”韩红绮也将视线从韩义的身上收回,但她的神情却没有这面前的小厮与婢女那般着急,似乎传出噩耗的,并不是自己的血肉至亲“韩老夫人”。
数日后,直到韩义回想起当时的一幕,他都觉得,在那艳红色的灯笼映衬下,玉簪的眼睛,似乎也发着诡异的红光,她厉声说道:“老夫人,吐血了!”
第三百二十六章 连夜
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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