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又隐隐约约的怀念起曾经那个贴心顺意的小顺子……
小太监吃痛,但仍下意识的不敢将手放下,便捧着一手的桂花甜藕跌跌撞撞的退下了。
“呵呵……”贾德全捏着帕子捂着嘴角。笑得花枝乱颤,“你看看这些傻孩子!”
黑脸侍卫站在原地,神情尴尬。这老太监真是越来越疯了……
要不是一开始受不得那真金白银的诱惑,自己一个堂堂的金吾卫,还用得着巴结逢迎这个老变态!
黑脸侍卫眼中的“老变态”似乎能看穿他的心事,突然挥着帕子轻轻一笑,空气中,顿时有种化不开的浓郁香气。
黑脸侍卫不由的憋住呼吸,只听得贾德全娇声笑道:“咱家知道你们都是铁血男儿,瞧不上咱家这样的半截人……”
黑脸侍卫的胃中一阵翻腾。但仍是勉强笑着说:“公公哪里的话,是我们这等武夫高攀不上。”
他说着,又是一阵冷汗,心想千万不能自己时运不济。让这老家伙看上了。
这半年,贾德全有事没事的,都拿他寻寻开心。不过也只是浅尝辄止,不知道今日自己会不会在劫难逃?
贾德全看他那副紧张的神情,心里不知怎么的,就是一阵烦闷。小顺子的模样又在眼前浮现。
该死,全都该死,自己如今变成了这个不阴不阳,不人不鬼的模样,那全天下,都活该是笑不出,哭不得的活着!
他打量着面前这个黑脸侍卫,这等货色,真把自己当成什么了?若不是看他还有几分用处……
他散着一头白发,上下打量着黑脸侍卫,又用帕子擦了擦傅着厚粉的鼻尖:“你做的不错,继续着,韩墨辰要是再去那里,立刻来报!”
接着,贾德全又“嘤”的一声笑了出来:“若是有醉翁楼的人来,就便宜你小子了!”
他此话刚落,黑脸侍卫“扑通”跪倒。
“公公,属下该死!”黑脸侍卫万万想不到,就在那天,醉翁楼的徐掌柜前来清露苑之时,站在门边的那几名侍卫中,居然也有贾德全的眼线。
是荀炎,朱雄,罗超还是……
他低着头,只觉得面前的贾德全如同鬼怪妖魔,之前那点不屑于顾的心思早就抛诸脑后。
贾德全带着一种与他年龄所完全不相称的的笑容,几乎是有些顽皮的,自得的,他的两条腿垂在榻前晃啊晃的,只是每晃一下,那面前的黑脸侍卫就哆嗦一分。
“好了,退下吧。”他那阴柔尖细的嗓门,此时却在黑脸侍卫的耳中犹如天籁。
“我乏了,你走的时候,告诉他们,谁都不许进来伺候!”贾德全停下了不断晃动的双腿,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就像是一只老白猫突然成了精。
“是。”黑脸侍卫连忙站起,他甚至不敢正视贾德全一眼,慌不择路的退了下去。
及至出了那间香气氤氲的房间,黑脸侍卫才有种重回人间的庆幸。他低头急步走着,只觉得这一身芬芳馥郁的香气令人作呕,恐怕,自己这会儿就是跳进清露苑的湖水中,也会熏臭了那一片的碧波荡漾吧!
而房内,贾德全缓缓的走到了屋子正中摆放的香炉前,他恶作剧般的,将盛放在珊瑚色剔红盒内的香粒一把投入到凫鸭状的香炉之中,瞬间,炉内烟雾腾腾,满室香味漫然。
贾德全张开双臂,在房中深深的呼吸着,这罪恶的,甜腻的香……
第二百二十三章 清白
“你是说,韩墨辰也去了清露苑?”身着一袭暗红锦袍的安王,站在墙上绘着的那副寒梅图前,面含笑意的问道。
“正是。”他面前依旧是忠心耿耿的蒋清。
“这个沈十九,倒真是有些意思了。”安王缓步走到案前,提笔想了想,便在平铺在案的宣纸上,又画下些什么。
“你过来看看!”安王将笔放回笔山,满意的看着面前的宣纸招呼蒋清道。
蒋清在没有听到安王召唤之前,仍然是俯身听命的站在原地。此时,他抬头看了一眼安王,发现安王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那张纸上,便上前几步,站在了安王的对面。
“过来看!”安王用手点着宣纸,“本王画的如何?”
宣纸上,是一枝含苞待放的梅花,蒋清看着这枝梅花,又望向墙壁上的那枝,方才笑着说道:“这两枝似有异曲同工之妙。”
安王哈哈大笑道:“蒋清啊蒋清,如今你倒是越来越会说话了,真像是那个贾德全。”
蒋清听到此话,却是后退一步,躬身答道:“臣,不能以同宦官相提并论为荣。”
安王一怔,便笑着说道:“是我失言了。”
他携着蒋清回到案前:“你仔细看看,有什么不同?”
蒋清神情仍有几分僵硬,但安王如此,他便也顺水推舟的当真细细观摩面前的这张寒梅图。
“这枝寒梅并未开放,而那边的,已是傲然独立。”蒋清早已将墙上那枝寒梅的形态烂熟于心,因此不假思索的答道。
“再看。”安王似乎对他的回答并不满意。
“这枝……”蒋清犹豫了片刻,他退后一步,躬身笑着说道:“殿下恕臣眼拙,臣只看见这枝寒梅尚未开放,并且似乎还未画完。”
安王呵呵笑道:“总算有一句中听的了。”他站在案旁,这个蒋清,自从自己入宫后。他们二人的关系就渐渐的变得微妙。
起先,他也曾近因为这样的关系感到尴尬,然而,渐渐的。当年的小安,变成了如今的安王,而他对蒋清这样的做法,却似乎更为欣赏了。
伴君如伴虎,这也是蒋清从一个屠夫摇身一变。成为当今尊贵的安王殿下的暗卫,长久以来遵行的准则。
安王看着毕恭毕敬的蒋清,心头虽是有些怅惘,但那种睥睨天下的心情又在面前这个发小的身上得到了某种满足。
他手持金樽,笑着说道:“此处只有你我二人,你就当我是‘安公子’即可。”
他此言一出,蒋清也不由的抬头相视一笑。
安王用手摸了摸下巴:“只是下次再去,我可不要再粘上那东西,扎的我连醉翁楼酒窖的那个管事说些什么都没听清!”
蒋清不由笑道:“都是贾德全那个老家伙,非说要乔装打扮。他倒好,不过是换了件常服,脸上的粉倒是一点都没少擦!”
安王指着蒋清撑不住笑了起来:“这话你要是当着那老怪物的面说说,我准保他能气掉一脸粉!”
蒋清听安王说的轻松,便也凑趣的笑了起来。
安王笑问道:“你说,这下毒一事,他是否参与?”
蒋清正笑着,冷不防安王将话锋一转,一时间没有防备,脱口而出道:“那也难说!”
“哦?”安王仍是满面笑容。
蒋清却吓得冷汗直流:“微臣失言!”
“但说无妨。”安王正色道。“那老贼背后之人想要除掉本王,也不是一两日。这次,难保不是他做的。”
蒋清听了此话,也是皱起浓眉。他沉吟片刻方才说道:“微臣护主不力……”
“蒋大哥,我既然称呼你一声‘蒋大哥’,便是没有当你与他们相同,你有话直言便是。”
安王摇头止住了蒋清的自责。
蒋清的神态却是更加内疚:“谢殿下。”
他皱着两道浓眉说道:“如若是那老贼动手,此次借刀杀人未成,那他背后的。又岂能善罢甘休?”
“况且,”蒋清眼中现出些许疑惑,“微臣有一事不明。”
“你是想问,既然那老家伙想谋害本王,又为何之前让那醉翁楼的沈十九中毒?”
“殿下圣明。”蒋清在斗酒园,以酒师的身份观察着众人,在他看来,最不可能被贾德全利用的,恐怕就是那个乐观开朗的‘沈十九’。
然而,这次毒酒之事,却偏偏就发生在沈十九身上。更奇怪的是,这个沈十九居然在斗酒之时身中奇毒,究竟是她命运多舛,还是真有幕后之人利用她看起来的天真浪漫,又故施苦肉计来迷惑众人?
这里面的机窍,蒋清却总是想不透。
“本王也想不透这一层。”安王顺手拎起摆在案上一个酒坛。
蒋清连忙接过:“这……”
“不错,”安王点头道:“打开。”
深褐色的酒坛被蒋清的大手恰到好处的一拍,酒泥就沿着坛口脱落。
安王伸手拿起几块酒泥,递与蒋清:“你看看。”
蒋清接过酒泥,这酒泥看上去平平无奇,与其他酒泥并无迥异之处。
“看看里面有什么。”安王的声音多了几分严肃。
蒋清忙将酒泥掰开,然而,出乎他的意料,他手中的酒泥居然没有碎成几瓣,而是仍然牢牢的“连”在一起。
“这是?”蒋清捧着酒泥,仔细看去,方才发现,在那些泥里,居然有着数根长长的稻草。
这些稻草连接着酒泥,就像是“藕断丝连”。
蒋清猛然记起,胡十九曾经在斗酒园中“蒋家酒楼”的酿酒房内,向他借过一捆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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