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无悔 (浅浅烟花渐迷离)
- 类型:古代言情
- 作者:浅浅烟花渐迷离
- 入库:04.10
勉强点头,理我懂,但是当听到阿牛在江浔的引导下形容出当年让他带队进雪山的人时,我的腿软了下来,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阿牛说,别的人他不记得了,只记得带头的是个身材高大、浓眉大眼的男人,他还带了自己的夫人。原本男人是将夫人安排在村子里的,但是夫人怎么都不同意,一定要跟着一同前来。阿牛又说,这不是第一次男人来天山了,在二十几年前也来过,那会阿牛还小,是他爹带着一起进天山里头的。
我坐在地上,瞪视着阿牛,一字一句问:“那个男人,身边是不是有一把很大的刀?他是不是姓金?”阿牛困惑地挠了挠头说:“并没有见他拿什么大刀啊。”我刚缓过一口气,却听他又道:“倒是他的夫人有一把很小的佩刀,一直是挂在腰间的。”
我心头重重一震,茫然四看,就近抽出江浔腰间的剑,被他拽住了胳膊沉问:“你要干什么?”我不理他,挣脱开他的手,在雪地里勾画,然后抬头问:“那把小佩刀是不是这个样子?”四周一片静寂,所有人的目光都在阿牛身上。
他低下头只看了一眼,就眼露惊疑地问:“你怎么知道那位夫人带的是这刀?”
我脑中的一根弦断了,所有害怕的、不被期望的、担心的,都发生了。恍然中听到有个声音在问:“六年前,你带的那对夫妻去了哪?”怔然后发现,这个声音是我。
没有人应我,静得只觉空茫而荒寂。
抬起头时,是抬轿的其中一人结结巴巴地说:“阿牛是…是那场雪崩灾难的唯…唯一生还者,其余人都…都被雪埋了。”
雪埋了……
有一种酸酸涩涩的感觉从身体的某处涌出,转瞬那酸与涩突然就汇聚成了痛。然后那痛再层层化开,在我心里破成了洞。这些年流浪江湖,即使潦倒困苦到无家可归,但总觉得至少还有个目标,想着或许终有一日能够找到他们,不管...不管他们是否是我的亲生爹娘,从小到大的亲情抹杀不了。
而今却告诉我,那个孜孜以求的目标,在我下山的那一年,就被这雪掩埋了。
我将脸埋进了雪里,刺骨的凉,冷进我心底深处。那年,以为自己下青灵山,不过是个转身的距离,哪里想到竟是永别。眼泪在雪里化蛹成蝶,无声无息地哇哇直流。
爹,娘,无悔不孝!
头顶传来忧虑的唤声:“无悔。”
可就在这声唤间,突的“咯嘣”一声异响格外的清晰。我仍沉浸在无比悲恸的情绪里,即使听到了,也没有抬起脸来。然而,下一瞬就听到阿牛的惊呼:“不好了,要雪崩了。”
我哭着笑着,又是这句:要雪崩了!为什么不真的来?六年前这天山将我爹娘吞噬,六年后来啊,朝着我来啊!
猛然抬起头,泪还滚在眼中,看这天地都带了恨意。
苍天如此不公,让我从出生起就遭临苦难,被楚服侵害,受蛊毒之苦半生,唯有青灵山上爹娘对我的温情厚爱是真的,老天爷却偏偏要将他们夺走。到底,我做错了什么?
那雪山的一角,就是在我带了恨意的视线里,如倾倒的楼台般坍塌。一声声的脆响在耳边环绕,待我眼波流转才发觉那是冰河里冰层碎裂的声,然后我被一只手从地上拖拽而起。不等我作任何反应,人已经给夹抱而起在狂奔。
相比起所有人的惊惶,我有种如释负重的解脱感。或许这就是命运的轮回吧,六年前爹娘来到这条冰河旁,发生了雪崩被掩埋在底下,六年后我也来到这里,同样发生雪崩了。
偷欢于世二十余载,该是还给老天爷的时候了。
只是......我不希望同行的他们也身遭劫难,尤其是抱着我在狂奔的江浔。
总要做点什么才行!我沉默凝眸看那层层坍塌的雪,明明并不狰狞却像席卷而来的浪,要将渺小的我们给吞噬。虽然掠行的速度飞快,但是雪山的坍塌带动了地层的震动,导致冰河崩裂,而整个地质表面也在塌陷。
江浔抱着我还无所阻碍,但是阿牛与两个村民却明显跟不上,只听阿牛惊惶交加地不断在喊:“快找岩石掩护,快找岩石掩护!”
大约明白当年他就是靠这方式而逃生的,只是地面雪层在塌陷,全部滑入冰河中,显然这方法不成行了。我深吸一口气,在江浔的手肘处重重一击,使得他送了怀抱,乘机脱出他夹制,并蹂身而上跃到了空中。
低头而见江浔惊怒交加地看过来,他定猝不及防我会突然发难,尤其还是在这种时候。老实说,我这样强行运转真气,伤口处的疼在蔓延而开,唇齿轻启,对他无声说了句话就掠转回头。在众人的眼中我的行为是不要命的,因为我在逆向朝着雪倾轧而来的方向而飞。
你的刀是用来自保和保护想要保护的人的。
自保我已不需要了,那么就将最后的力量留给后者吧。这些人里,有我想要保护的人,哪怕我们早已反目成仇,哪怕我们兵戎相见,哪怕他对我有利用。
手中无刀,就让自己变成刀吧。
在刚才我就已经想好了,冰河虽然因水流而动在崩裂而开,但是到底冰层累积得极厚,需要一层层雪的倾轧才可能将之完全破开。我要做的是,以人为刀,在雪层倾轧吞噬人之前将冰河彻底破开,这样就形成一条裂口,或能终止如猛兽般汹涌的雪。
江浔有疾追在后,即使赶不上我可也落下不多,我没有办法,只能凌空朝他挥去一掌,用足了八成功力。本以为他定然会避闪,哪料他怒目瞪视于我完全不避不闪,硬是受了我那一击。他的身体在空中晃了晃,如断线的风筝般急坠而下。
我心头重重一震,几乎就要飞掠过去拉他,但见他随行的部下口中惊呼着喊“主上”,全都急赶上来。深知他不会有事,即便是吃我一掌受了重伤也还有路百川在。
159.另一个世界
咬咬牙扭头而继续掠飞,眼看崩塌的雪山就在眼前,我如离弦的箭笔直而下。当接近冰河面时,我横转而过化身为刀,狠狠劈下冰层。这是凝聚了我全身功力的一击,几乎是瞬间我就听到了“咯嘣”巨响,下一刻伴随着惊急的呼喊:“无悔!”我遁入了冰层之内。
刺骨的寒是最先感受到的,但我不能僵硬了不动,必须要让这个豁口足够大,才能扼制住雪的倾轧。所以破开冰层后,我首先是用掌去劈,但发现冰层太厚,速度太慢了。一咬牙,从水中冲天而出,如法炮制刚才的方式,偶尔的回眸看到那不远处的场景。
阿牛三人,路百川等都停下来惊愕地看着我,唯独江浔如发了疯一般想要冲过来,但是他的部下死死地拖住他不让他向前,只能听到他嘴里一声声的怒吼。依稀可辨:“金无悔,你给我回来!”
我微笑着,如此从容。
何能有幸识百年,终不悔。江浔,保重!
在第三次坠入冰河后,我再没有力气破出水面了,也感觉到翻天覆地的黑暗倾轧而下。认知到倾塌的雪将天光都已覆盖,我被雪山埋在了冰河之内。
求生的本能,迫使我在水中往有空隙的地方钻,而不是就此沉沦到底在等死。
不知道是否我的错觉,除了第一次劈入冰河中时感觉冷得无法忍受,后来两次下来都好似水温没那么寒了。我想可能是被冻得麻木了吧。
水下无空气,我在几度用身体来劈开冰层后,已经无法屏息太久。所以试图往上顶,但是无论我怎么换位置,都只觉沉沉的彷如泰山压顶。渐渐的,我的力气在一点点耗尽,胸腔也因为憋气太久而感到刺痛,加上伤口的剧痛,意志在顷刻间就瓦解。
我放任了身体缓缓下沉,也放任了那些痛苦慢慢将我沉没,终究...还是逃不过。
可是,似乎天无绝人之路,当我即将沉到河底时,突的哗啦一声响,眼前豁然而亮。紧随着我的身体被一股力量给冲了出去,跌在了雪堆里,但又随着冰水的推浮又往前滑出一大段距离,竟将雪冲出了一个洞,而这洞将我包裹在其中。
我大约明白雪山崩塌直接座落下来一大块,将冰河的某一段给全部沉埋了。等同于一堵极厚的雪墙将冰河给在中间拦断,也将极速而流的冰水给截断,于是在冰层底下的我被水浪冲出。由于雪刚刚坍塌还是松软的,这时水浪就如锋利的水柱在冲击雪墙,所以有了现在的情况。也因为雪将冰河与地面接轨了,水浪冲击了一阵就会朝着四面八方流淌,缓和了冲击力,等到水浪退去时,我看着摇摇欲坠的雪洞心惊胆颤。
我没有动,也没法动,这时候可能再轻微的震动都会导致头顶的雪层压下来,然后,彻底将我掩埋。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的身上结了一层薄冰,松动的雪洞也逐渐因为冰冻而变得坚固。天逐渐蒙黑了下来,我尝试着动了动,幸而薄冰结的不厚,还不至于把我给冰封在里面。就是身上的衣衫因为浸水的原因,被这么一冻全都硬梆梆的。
原本我打算出去,但是一到雪洞边缘就被呼呼的寒风给吹得缩回来了。我将自己抱紧了缩成一团,钝钝地想:这个雪洞倒是天然屏障,至少还能替我挡风避寒。要不然我全身都湿的,出去外面连带了伤势恐怕躲过了雪崩,却熬不过这个晚上。
只不过即便躲在雪洞里,这个夜晚也很难熬。不知道是否之前耗尽了内力还是什么原因,想运转真气来回暖,但都气息不继,体内没有一丝内力。到了夜深时,我就感觉头昏目眩,身体阵阵恶寒,一直在簌簌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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