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卿璃刚好有事要去向父亲母亲大人禀报,便随着那丫鬟去了后院。
“见过父亲母亲。”谢卿璃朝着主位上的两位长辈施礼。
谢二老爷将茶盏往案几上一搁,说道:“坐下说话。”
“是。”谢卿璃乖乖的入座,态度无比的恭敬。
安宁公主觉得气氛有些不太对劲,将这对父子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才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谢二老爷叹了一声,没有回答公主的问题,而是将视线落在了儿子谢卿璃的身上。“你大哥去百花阁喝花酒的事,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谢卿璃就知道瞒不住,只得老老实实的回答。“就前天。”
“洛儿去花楼?”安宁公主乍闻这个消息,忍不住一声惊呼。她那个文武双全洁身自好的儿子,怎么会去那种污秽的地方?!
谢二老爷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道:“洛儿不过是去听听曲儿,喝喝酒,没跟哪个姐儿牵扯不清,你别大惊小怪的。”
安宁公主腮帮子鼓鼓的,一双杏眼瞪得圆圆的,似乎是极不赞同夫君的这番话。都去那种地方了,还让她不要大惊小怪?!那可是她十月怀胎,耗费了一天一夜才生下来的儿子,她怎么能不急!
谢二老爷对安宁公主的脾气了如指掌,忙安抚道:“洛儿的品行如何,你还不知道么,他岂会是那种没有分寸的?不过是受人之邀,不好推脱。你也是知道的,他向来不懂得如何拒绝。但你放心,他绝对没有跟那些不清不白的人厮混。何况,他手里有多少体己银子你还不清楚?去百花阁那种地方,开销可是很大的。”
安宁公主将信将疑,稍稍放心。可对于儿子踏足青楼,心里还是很膈应的。“听府里的丫鬟私底下说,他近来迷上了一个青楼女子,起初我也是不信的。可这些日子以来,他每日早出晚归的,着实有些反常。那百花阁今日发生的事,你们也都是知道的。我就怕洛儿跟此事有什么牵连…”
郑涵虽只是个御史,可吃这碗饭的,哪个是好惹的?稍稍有些过失,就会被他们无限夸大。
她还记得前几年,一位大学士之子在闹事打伤了人,尽管双方都有过失,可就因为被打伤的那人是平民百姓,御史便揪着此事不放,非得知那官宦子弟一个目无王法藐视圣上之罪。那大学士之子不服气,去御史府理论,结果事情越闹越大,最后演变成朝堂辩论。圣上为了平息此事,不得不将那大学士之子给贬为庶人,发配边疆。那大学士因此一病不起,悲愤的辞官回乡。
谢二老爷知道公主的担忧,于是宽慰道:“我这不是将阿璃叫过来问话嘛,等弄清楚之后,再做定论也不迟。”
公主听了这话,点了点头,一脸严肃的望着小儿子。“你与你大哥向来无话不说,他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谢卿璃摸了摸鼻子,什么无话不谈,大哥根本就是个闷葫芦,什么事都喜欢闷在心里,他也是刚知道的好么。
不过,在母上大人面前,他还是很乖巧的。“母亲,正如父亲所说,大哥去百花阁,真的只是听曲喝酒,没做有辱门风之事。今日之事,必定与他无关。”
“那他怎么喝的醉醺醺的,还刚好在那个时辰之内才回府?”安宁公主越想越感到后怕,她可不想儿子的前程毁于一旦。
“公主,先听阿璃把话说完嘛。”谢二老爷拍了拍爱妻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安宁公主努力的平复了一下情绪,才接着发问。“你老实告诉娘,你大哥跟那个花魁,叫什么嫣然的,是怎么认识的?我可是听说,他们关系匪浅。”
提到那个女人,安宁公主就咬牙切齿。果然是红颜祸水!她好好儿的一个儿子,就是被这个不知羞耻的女子给勾引带坏的。
关于大哥是嫣然姑娘唯一的入幕之宾的消息,谢卿璃早就派人证实过了。可依他对大哥的了解,应该还不到以身相许的地步。
稍稍镇定了下心神,谢卿璃尽量以轻松的口气答道:“这个…好像是大哥有一日出城办事,不小心与那花魁娘子的马车撞到了一起。大哥心里过意不去,便找到那位嫣然姑娘,想当面致歉。”
谢二老爷也跟着附和。“洛儿是个正人君子,一直秉承家训,谦和有礼,撞了人家就要赔礼道歉,这也是人之常情嘛。”
“哼,谁知道那花魁是不是故意自个儿撞上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迷惑洛儿。”安宁公主自小被保护得过度,性子单纯,能够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这还是前些时日,她去宁王妃府上听戏,无意中领悟出来的呢。
谢二老爷对于妻子突然变得聪慧,感到有些头疼。其实,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来得好。因为知道的越多,心理压力
☆、95 功亏一篑
舒城二十里地外的小树林内,身穿铠甲手握兵器的将士们正蹲坐在树丛中,或聚在一起小声的说这些什么,或躺靠在背后的树干上瞌睡打盹儿。只听几个小兵压低声音,小声的嘟囔着。
“这样躲躲藏藏的日子,何时是个头啊?”
“你不要命啦?!”其中一个看似精明的打探了四周一番,见没人注意到他们说话,这才狠狠地教训那口没遮拦的小兵。“你想死的话,别连累咱们!”
“难道我有说错吗?咱们吃着朝廷的米粮,不该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吗,这才是好男儿所为。这般偷偷摸摸,潜回京城,算什么事?”那小兵不服气的低吼着,反正心里就是不踏实。
“你懂什么?”那精明的将士嗤笑一声,道:“在战场上熬,什么时候能出人头地?倒不如富贵险中求。”
“这没有诏令,私自回京,可是大不敬的叛逆之罪,是要被砍头的!”小兵家里上有老母,下有妻儿,他可不能拿全家人的身家性命开玩笑。
“就你这黄豆大点儿的胆子,还想建功立业?”那人鄙夷的瞥了他一眼,似乎很是瞧不起他这唯唯诺诺中规中矩的样子。“人嘛,怎么都逃不过一死。与其窝囊的过一辈子,还不如堵上一把。更何况,谋逆之罪,从来都是胜者赐予败者的名头。若侥幸赢了呢?咱们这些跟随将军的人,那可都是功臣,将来怎么样都能弄个小官当当。”
胆小的士兵听了直摇头,他可没那个胆子拿命去赌。
“切,就知道你没那个胆量。”见他不吭声了,那个满脸精明相的将士对着他勾了勾嘴角,眼底满是嘲讽之意。
大将军的账外,里三层外三层的守卫。
帐中,晋北侯的亲信们正围坐在一起,商量对策。
“侯爷,京中还没有消息传来?”这些急着想要建功立业的将领们从一开始的热血沸腾,到如今的焦灼难安,已经变得有些沉不住气了。
晋北侯五十上下的年纪,身材魁梧,五官硬朗,驰骋沙场多年,两鬓和胡须已经染上了秋霜。他坐在主位上,居高临下的睥睨着这些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副将,脸上的神情冷硬中自带一股威仪。“这才半个月,你们就沉不住气了么?做大事者,最忌讳的就是心浮气躁。”
身穿铠甲的将军们羞愧的低下头。
“忍一时之气,方为人上之人。京城里有皇后娘娘和四皇子坐镇,你们还担心什么?只要你们跟着本侯,封侯拜相,指日可待。”晋北侯不仅是一个能上阵杀敌的将军,更是世家大族的当家人,激励人心还是很有一套的。
听他这么一说,方才还心生动摇的将领们犹如吃了定心丸一样。“我等愿追随侯爷,奋力一搏!”
晋北侯抬了抬手,对他们的表态很是满意。“等熬过这些日子,本侯在京郊替大家伙儿设宴,大块肥肉,大碗美酒,自不会亏待大家!”
“多谢侯爷。”
“时辰不早了,都回去歇着吧。即日起,值守的将士增加两倍,切不可放松大意。”
“谨遵侯爷将令!”
等到这些部将们散去,晋北侯这才换了副面孔,一脸阴沉的问道:“京里还没有消息传来么?”
家臣摇了摇头,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回主子,尚无任何消息。”
“不应该啊…莫不是传信的方式泄露了?”晋北侯一辈子谨慎小心又多疑,猜测道。
家臣也不大确定,只得宽慰道:“京城局势复杂,想必四皇子殿下尚未布置妥当,故而迟迟没送消息过来…”
“不。还是小心为上。你即刻派心腹之人潜回京城,联络暗线,消息的传递可是一刻都不能耽误!”晋北侯打断他的话。这样等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搞不好会人心涣散,到时候走漏了消息,想要成事就难了。不把事情弄清楚,他也无法心安。
“是。”家臣抱拳鞠躬,转身退了出去。
这边心急如焚,在距离这片小树林不远处的山里,几个身穿黑色衣衫的年轻人却闲适舒心无比。
好酒喝着,烤肉吃着,不知道多快活。
“王家养得这批鸽子不错啊,肉香味美!”龙十三灌了一口酒,砸吧砸吧嘴,十分享受的感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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