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太妃没想到叶念尘就这般突然的转了话题,直接无礼她所说的关于皇帝的那番言论,反倒是说起了加害叶振业的事情。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她当真是有些不解:“难道,你知道是谁?”
比起昭华公主来。姜太妃当然聪明理智了太多,自然不会觉得叶念尘有那下手之人。
可这会功夫,叶念尘为何突然提起此事?难不成,此事跟她先前所说的内容有什么关联不成?
想到这。姜太妃突然有种极为不好的预感,只不过并不愿意再去深究罢了。
叶念尘却是极为神秘地笑道:“太妃理当知道,若无特别的原因。我是不可能管那闲事,主动自个跑去救治一个三番四次以身为饵害我之人。我想。您说得很对,这个京城,有太多的人不愿意我去追查十五年前的旧事,有太多的人不希望我再继续呆在这京城之中。如果我不主动救叶振业的话,恐怕这会我已经得为他的死而莫名承担责任,重责祸及性命,轻则驱除出京城,遣送南疆永不准再回京城半步!”
“你……”
姜太妃的脸终于变了,变得恼怒而愤恨,只不过这一次并不是因为叶念尘,而是因为叶念尘所说的那通话外之音。
“没错,太妃当真聪明,看来这是已经猜到了。”叶念尘点了点头,好心提醒道:“其实吧,这也不算什么意外之事,对于他来说,只要有必要,任何人都是可以牺牲的,这本来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就好像十五年前,我母兄的性命只不过是用来换取皇家那点颜面更加好看点罢了。”
“笑话,业儿又岂是你的母兄所能够比拟!”姜太妃脸都绿了,却也没法真正在叶念尘面前怒斥那个人,只能将所有的负面情绪全都发到叶念尘身上来。
“随便您怎么想吧,反正我也只是想告诉您,归根结底咱们的处境其实都差不多,说不定某些时候,您还不如我。”
叶念尘微笑着,平静却张扬:“至少,这么久以来,除了你们以外,他并不曾真正打算直接要过我的性命。或多或少,我舅舅隔得虽然远,但终究还是对他有所价值或者说是顾忌,这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不是吗?”
“可您呢,您以及姜家的价值对他来说还剩下多少?等到弊大于利的时候,你们的结局又将如何,估计也不用我说了吧?”
她理了理衣裳,一副颇感兴趣的模样,也不理会姜太妃爱不爱听,面色如何,继续说道:“我如今是一个人一条命,没了便没了,大不了早些过去跟母兄团聚,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您与姜家则不同,念尘奉劝太妃一句,有多余的精力与心思,与其浪费在掩盖前尘旧事之上,倒不如好好替自己谋划一下前程出路。”
“放肆!”姜太妃这下可是真的火了,当即斥责道:“叶念尘,别以为本宫会上你的当,受你挑拔,哪怕你说得再好听,本宫也绝对不会相信你会有这般单纯的好心!”
“我安的是什么心根本不是关键,重要的是,我说的这些话的确在理,不是吗?”
叶念尘笑得极为舒畅:“好了,时辰也不早了,念尘告退了!顺便最后再好心提醒一下太妃,您身边的那个倍受器重的嬷嬷到底是替谁当差的可得好好查查,不然无端端的,叶振业那药里头也不可能多出什么寒石散来,旁人根本没那机会做得了这种手脚!”
这话一出,姜太妃的脸更黑了,只不过,这一次她没有再说什么,也没阻拦,任由着叶念尘就这般大摇大摆的离去。
虽然,她不可能当面承认什么,虽然心里头一万个不甘不情愿,可姜太妃也不得不承认叶念尘所说的一切!
皇帝,本就不是个东西!L
☆、第二百五十二章 表白、手足之争
从太后宫里头出来后,叶念尘优哉游哉地往宫门方向走去。
这还没走多久,却是正好碰上了行色匆匆迎面而来的太子李执。
看到叶念尘,李执先是一怔,而后快速上上下下将其的量了一番,见叶念尘似是什么事都没有,这才下意识的松了口气。
“殿下怎么来了?”走到跟前,叶念尘自是停了下来,抬手往太妃宫门方向指了指道:“您总不会是特意来给太妃请安吧?”
“我听说太妃召见于你,有些担心,所以特意过来看看。”李执并不掩饰自己的心思,难得笑了笑:“不过看你的模样倒是一切尽在掌握中,我这一趟来不来都无关紧要了。”
“殿下能来,念尘打心里头感激,可这一趟您的确不应该来,对您不好。”叶念尘领了李执的这份情,看来李执也算到了姜太妃及姜家人已经对她按捺不住。
李执倒是并不在意,说道:“没什么好与不好,那天我带人去救你起,有些事情应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走吧,我送你出宫。”
说罢,李执也没再问叶念尘跟姜太妃先前到底都说了些什么发生了些什么,而是直接调转方向,亲自送叶念尘出宫。
叶念尘知道李执所言不假,因而也没有推迟,径直跟了上去。
李执刻意放慢了点步子,让叶念尘与自己并肩而行,温暖的阳光洒落在两人身上,让他感觉宁静而美好。
心度深处有种奢侈的念头挥之不去,若是这一辈子身旁都能够有她这般陪送走下去,那该多好。
“若无意外。姜太妃与姜家为求自保,必定将会加快替二皇子谋储争位的步伐,太子殿下当做好万全准备。”
一路而行,叶念尘率先打破了两人间的沉默:“而此次贪腐大案了结,皇上明知真相却只借机削了姜家部分势,并不曾动二皇子分毫,这足以说明二皇子在他心中的份量。太子殿下一日未曾登基。皇位随时可能生变。您在这储位上呆的时间越久危险便越大,还请太子三思而后定!”
“你的意思是,让我借姜家与老二图谋不轨之际。顺势逼宫?”李执脚步微怔,却并没有停下来,只那么迟疑一下下后便恢复正常,继续按着之前的节奏。伴着叶念尘前行。
“您是正儿八经的太子,大魏名正言顺的储君。哪里需要做那些。自有人会等不及行逼宫之事,到时太子殿下只需平定叛乱,顺势让惊吓过度的皇上退位静养,好好做他的太上皇便可。”
叶念尘的面色平静得无以复加。如同说道的只不过是饭菜上加点什么,减点什么一般平常。
“再然后呢?”李执终于停了下来,定定地看着叶念尘的眼睛。
此时。他们挨得很近很近,近到说话的时候。都能够感受到彼此之间的气息。
叶念尘同样也止住了步子,先是沉默了些许,而后答道:“再然后您便是大魏新皇,从此之后不必再受任何人的威胁,只需励精图治、造福苍生便可。”
“我是说你……”李执低语:“到时昭华公主也好、叶家、姜家也罢,都已经按着你的心愿走上他们应承受的因果报应之下场,就连我父皇都丢掉了他最为看重的权利,于你而言所有的报复都完美达成。是否到那个时候,便是你永远离开的时候?”
“殿下既然知道我本就是为此而来,做完应该做的一切,自然就得离开。”叶念尘没有一丝的不舍,这京城原本就只是座暗黑丑陋的牢笼。
听到这话,李执极不自在的笑了笑,那笑容如同被什么东西给生拉硬扯过,掩饰的不过是心底深处那份突然的落寞与空虚。
“你的心还真不是一般的狠,比起老二来,我是不是应该庆幸你并不曾将仇恨扩散到我的身上来?”李执反问,他本不想这般说,可如今现在不说,或许以后就再没有机会。
叶念尘不由得愣了愣,旋即而道:“我并不恨二皇子,也不曾将母兄之仇扩散到整个皇室。本质上来说,二皇子只是走了他自己所选的那条路,而我恰好碰到了罢了。”
“那我呢?对你而言,我又算什么?”李执显得有些激动,顿了顿,终究还是低语倾诉:“你应该知道,我是真的心悦于你!难道你从始至终就没有一丁点对我动心过,仅仅只是将我当成合作利用的对象?”
叶念尘哑然,没想到这一次,李执竟然会如此直接的向她表露心迹。
一时间,她不知道如何开口,因为这个时候说什么都不对。
“念尘,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告诉我好不好?”见叶念尘不吱声,李执下意识的伸手抓住叶念尘的胳膊追问着:“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才能够留住你?等我登基之后,不论你想要什么,不论你让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只要你留下来,留下来就好!”
“殿下……”叶念尘有些感慨,微微叹了口气却是抬手将李执的手轻轻拉开:“殿下这又是何苦,您应该知道我们并非同路之人,这皇宫是你施展抱负、掌控天下的地方,于我却只是一个华丽的牢笼,就算我留下来又能如何?太子妃那样的女子才是您志同道合之人,又何必将心思浪费在我的身上。”
“说来说去,无非是你的心里没有我罢了,若是顾明义的话,你还会觉得这皇宫只是座华丽的牢笼吗?”
李执的神色出现少有的阴暗,头一回就这般在一个女人面前失了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