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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后为凰 完结+番外 (息时)



张均枼支起窗子,转回身佯作无心,随意道:“宁安来了。”

说罢这便走至朱佑樘身侧,一声不吭的为他捏肩揉背。

至于蒋宁安进宫,定然是找朱佑杬来的。

朱佑杬早朝临走之际,曾与她说,今日必定能求得朱佑樘的圣旨,准他们一家三口不日前去安陆州就封,这雨越下越大,她在兴王府静候佳音,却始终不见朱佑杬回来,她望着滂沱大雨倾盆而下,心中自然焦急,于是进宫,却见朱佑杬跪在乾清宫外。

头顶的雨忽然停了,而四周仍在继续,朱佑杬侧首望见有人站在他身侧,见那堇色襦裙,他虽未抬头望去,却也知这是蒋宁安。

蒋宁安开口道:“杬哥哥,咱们回府吧。”

朱佑杬自觉无颜见她,便仍是低着头,始终不看她,只怔怔问道:“你怎么来了?”

蒋宁安长吁,道:“咱们回府,就在京城呆着,哪儿也不去。”

朱佑杬自知呆在京城随时都会有被满门抄斩的危险,是以自始至终都坚持着要去安陆州,他道:“不行,京城不能呆。”

蒋宁安又道:“我不怕死,孩儿也不怕死,杬哥哥,你在哪儿,我们便在哪儿!”

见朱佑杬默然不语,蒋宁安当即扔了手中的油纸伞,亦同他一起跪在乾清宫外,朱佑杬见她如此,连忙斥道:“你疯了!你快回去!快回去啊!”

蒋宁安到底是爱他的,言道:“我不走!杬哥哥在哪儿,我便在哪儿!”

雨打在她脸上,混着眼泪一同顺着脸颊流下,朱佑杬怔了许久,却是淡淡道:“宁安,我们和离吧。”

蒋宁安不语,朱佑杬亦是沉默。

这一片沉寂之后,耳边唯有雨声。

良久之后,张均枼终于自东暖阁出来,站在大殿门外的长廊下,望着蒋宁安与朱佑杬一同跪在雨地里,唤道:“老四!”

朱佑杬听唤望过去,张均枼远远望着他,道:“十八是个好日子,你带着宁安,去安陆州吧。”

听闻张均枼言此,朱佑杬与蒋宁安皆是惊喜交加,二人几乎同时侧首,四目相望的惊诧之后,纷纷回首对着张均枼磕头,道:“谢皇兄恩准,谢皇嫂恩准。”

他们二人正要起身,抬眼却见张均枼接过都人手中的油纸伞走过来,便是她定然有事要同他们交代,便也没有急着站起来。

张均枼果然有事情要同他们交代。

她走来停步在他们二人身前,低声道:“今日晚上连夜走,切莫耽搁行程。”

二人听闻张均枼如此说,自然怔住,可张均枼说这话,总归是有道理的,这道理,无非就是朱佑樘想在路上对他们下手。

他们只是听着,并不多问,张均枼又嘱咐道:“出了北直隶,便不要再走大路了,千万要绕过南阳!”

张均枼顿了顿,再次嘱咐道:“老四,你答应皇嫂,这辈子永远也不要回京,无论发生什么事,千万不能回京!”

蒋宁安未曾言语,也丝毫没有反应,唯独朱佑杬望着张均枼点头,道:“是。”

朱佑杬这辈子,自然是不会再回京了,可蒋宁安,多少年后,她会以另一种身份回来,她不仅要进京,还要踏足这个紫禁城,踏足这个后宫!

成为真正与张均枼平起平坐的女人!(未完待续。)

第圩五章 周张起忿争

而今朱见潚逼宫谋反一事已过去一阵子,朝中便也没什么打紧之事,朱祐杬亦是去往安陆州就封,张均枼倒也因此落得空闲。

可张均枼这空闲日子终究不得长久,毕竟她还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弟弟,前些日子朱祐樘重病之时,朝中便常有言官上疏弹劾张鹤龄强取豪夺,侵占民利,那时张均枼正全心全意照顾朱祐樘,虽不能极力管控,却也抽出空子调查过,正所谓无风不起浪,言官弹劾,自有源头。

那时在张均枼看来,并不足称道,况且她也不得空插手,可如今此事愈演愈烈,朝中弹劾张鹤龄的人竟是愈发多了。

如今张均枼也得空闲,虽时常听闻有人弹劾张鹤龄,却并无动静,并非她甘心张家的权势被人践踏,只是她不想插手罢了。

何况在她看来,张鹤龄侵占民利,不过是小贪小污,并没有做出什么叫人汗颜之事。

张均枼此番得了空闲,已是愈发慵懒,可不过几日,张鹤龄便闹出了件大事来。

这大事,说大其实倒也不算什么大事,只是涉及了后.宫之中某两家外戚的势力,在张均枼眼里,便也成了大事。

至于这两家外戚,既然张均枼这儿有所动静,那此事自然也涉及了张家。纵观如今后.宫的情势,皇后张家,太后王家,太皇太后周家,排除张家,再排除早已没落的王家,便只有周家了。

外戚长宁伯周彧,与寿宁侯张鹤龄,经营私利,两家忿争,至聚众相斗,震骇京师!

张均枼之所以为此焦心思,也正是因为,张鹤龄此回得罪的并非寻常权贵,而是得罪了周家。得罪了周家倒也不打紧,可得罪了周家,便是得罪了周太皇太后。

说起来,张均枼倒也不是惧怕周太皇太后。只是她与周太皇太后祖孙二人,这么多年一直和和气气,倘若因此事闹僵,岂不是可惜!

事已至此,若是真的闹僵了。那张均枼也不得不坦然面对,可昨日事发至今,清宁宫那头丝毫没有动静,既然周太皇太后不插手,那她张均枼便也不插手。

想这张鹤龄虽仗着嫡姐张均枼是皇后,不将周家人放在眼里,可此事过去之后,他转念又想周家靠的是周太皇太后,这太皇太后似乎又比皇后大,他这心里头便也有几分忐忑。他本想亲自进宫找张均枼化解此事。可他又怕被张均枼训斥,终究是不敢进宫,是以便要张延龄进宫打探情况。

此事到底是与张延龄毫无关系,即便张延龄极力为张鹤龄打探情况,他也始终瞒不过张均枼那一双法眼。

张延龄得了眉黛通传,得以进东暖阁之时,张均枼尚且坐在软榻上逗弄朱秀荣。

“阿姐,”张延龄入内轻唤了一身,张均枼这便直起身,侧首望着他。开口便问道:“是你哥叫你来的?”

张延龄早料到张均枼会猜出他的来意,却不想她竟这么快便猜出来了,这便杀他一个措手不及,叫他顿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见张延龄如此神色。眼神又是飘忽不定,张均枼一眼便看出来了,她方才那么问,不过是试探他一番,没想到他竟是这么快便把自己给供出来了。

顿了顿,张延龄望着张均枼讪讪一笑。摇头道:“不是,阿姐多心了,我岂是为他进宫的。”

张均枼假意应道:“哦。”

正说着,张均枼一面又轻轻的点头,道:“看来是了。”

张延龄方才松懈下来,哪知张均枼总是如此突然,他便又躲避她的眼神,嘟囔道:“不是,”张延龄不敢侧首望向张均枼,单只是朝她软榻前的摇篮走去,佯装作要逗弄朱秀荣。

方才至摇篮前,他便蹲下身子,抬手轻触朱秀荣粉嫩的小脸颊,看来倒也忘了方才所说之事,张均枼见他喜欢朱秀荣,心里头自然也是欢喜不已,可她到底还是记着昨儿张鹤龄同周家长宁伯聚众斗殴之事,于是又站起身,踱步在暖阁中,随口问道:“你哥昨儿同周家人打了一架,可曾受了伤?”

闻言张延龄内心亦是起伏不定,点头应道:“嗯。”

张均枼转回身,望着他,问道:“伤着哪儿了?”

说着张延龄竟似乎为张鹤龄打抱不平,愤愤道:“脸上青了一块儿,肿了一块儿,就是被那个长宁伯打的!”

言罢,张延龄原以为张均枼也要为张鹤龄不平,谁想张均枼却是噗嗤一笑,问道:“竟伤着脸了,那岂不是要变丑?”

在张延龄看来,张均枼说这话,似乎还是有几分关心张鹤龄的,他便点头,岂知张均枼紧接着道:“伤着脸可不好,原本长得便丑,这下好了,更丑了,以后谁还敢要他。”

听罢,张延龄方才反应过来,只是尚未站起身,便仍旧是仰头望着张均枼,问道:“阿姐,你这话,我听着怎么有点儿……”

张延龄说至此欲言又止,想来不太中听,他便不敢继续说下去,可张均枼一向是咄咄不休之人,她既是听着了,自然免不了追问,“有点儿什么?”

说出来之后,张延龄方才后悔,只是这个时候后悔,怕也是来不及了,张延龄始终不敢说出口,他便摇了摇头,道:“没什么。”

而张均枼竟也没有再逼问,只道:“你哥哥胆子倒是不小啊,他怎么不自己过来。”

张延龄仍及摇头,道:“他不敢,他说你太凶,定会打他。”

听闻这话,张均枼心里头顿时冒了火,追问道:“他说我凶?”

张延龄点头,张均枼继而又问道:“他还说什么?”

“他还说,你作为姐姐,平日里不帮着他就算了,还总是欺负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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