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可能会是那一支的传人,不然也不会有今天的地位。也不可能是小甜心给的,别说这东西小甜心没有,就算有也不会不交给师门而交给他。
难道是捡的?
他难得的有点犹豫,要不要告诉他小甜心的情况?
告诉?他答应过小甜心不要让他知道她的情况的,买东西都还有个先来后到呢!
不告诉?可腾龙密令是至高令符,完全可以命令他们行事。
“嘉水关前的那事查清楚了吗?”他将这件事丢到一边,淡淡问。
“不用查也知道这件事和顾家脱不了关系。”阿欢叹气。
他也很苦恼,玉珑丫头至今昏迷不醒,如果明晚之前还醒不来,只怕性命堪忧。
“顾歇没出手吗?”他的眼神奇异,说不清包含怎样的情绪,似厌似倦,似痛似恨。
“小辈们的明争暗斗和她没什么牵扯,眼下还不到决一死战的时候,以大欺小传出去也不是什么光彩事,她没必要参与其中。”阿欢瞅着他的脸色,笑道:“说起来七小姐也没吃亏。只要有命在,还怕报不了仇?”
“我只怕小甜心未必能撑过眼前这关。”言旷叹气,觉得自己还是太大意,对顾家的了解也不够。
要不他亲自出马把顾澹宁抓来给他家宝贝徒弟做试验品?这么凶险的情况,又没有先例可循,他也手足无措,怎么办?
他很苦恼。
“既然你这么说,那就暂时不要轻举妄动。”他叹气,言若有憾,颇觉惋惜。“我想小甜心也未必乐意我代她出手解决问题,就留给她以后慢慢来吧!”
他若出手,顾歇势必不会袖手旁观,眼下还不到他们相斗的时候。他只要照顾好他的两个徒弟,不怕将来没机会和她交手。
想到尘封的往事,他的眼神有点恍惚,觉得记忆有时候真是个不可思议的东西,都过去这么多年,依然记得清清楚楚,越是想忘记就记得越清楚,难道记忆也有自己的思想和意愿不成?
他觉得好笑而讽刺,然而扯动唇角却笑不出来。
老三已经去了,如今就剩下他和顾歇不死不休, 再过不了几年,他们大概也会去和他做伴。不服老不行,这已不是他们的天下了,他们有他们的归宿,而年轻人有年轻人的征途,这世上永远不缺争斗。
“小甜心的情况怎么样?”他这些天一直没去看女徒,怕自己忍不住感情用事。
阿欢垂下眼帘,斟酌半天,给了个很保守的答案。“尽量保全。”
言旷目光有几分黯淡,神态却很平静,“不管怎样,一定要保住她。”
“是。”
“那个小丫头呢?”他问得淡漠。
阿欢垂眸,答得也淡漠,眼中却有淡淡的悲悯,唏嘘道:“已将她的尸体送回她的家族。”
黎国的风俗,未婚女子死后要带回家乡安葬魂归故里,否则将魂魄不安来生不宁。
那女子虽已嫁过,但也只是掩人耳目托庇他人,他们相信她内心深处定然是愿意返回家园的。
即使不为让她回到她该去的地方,仅仅是为安抚她的家人,给七小姐消除隐患免得她家族对七小姐心生不满甚至仇恨,他们也要送她回去。
“信已送到,我们会做好善后工作,保护好七小姐的。”阿欢神态庄重。
言旷微微点头,甚为随意地挥手,“回信给闻人岚峥,就说我留下小甜心治病,时间嘛……不定!少说也要三年五载,其他的他自己看着办。”
他如果有本事找来闯过关卡,他也不会给他吃闭门羹,至于见不见得到他想见的人……看他运气!
“叶家那小子在他身边,想必他对宗门的事多少有几分了解。”言旷想到腾龙密令的事,心情一阵烦躁,“你好好查查到底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小甜心到底告诉他多少事……算了,你找机会去问问她。”
“是。”
月下山庄里言旷在烦忧时,富商客院里顾澹宁也在烦躁不断。
护卫不断给他递送新情报,他面前一堆揉皱的信纸。
他是顾家的继承人,也是顾歇选定的弟子,他存在的第一意义就是为顾歇铲除月下山庄的继承人,其次才是守护顾家和安国。
针对闻人岚峥的计划看似简单,却利用他唯一的破绽,做下重重安排连环设套。他信他不可能逃脱,却被赫连若水破坏,连带顾家两代人二十多年的布置作废,他收到消息时心里冰凉。
不是冰凉计划的失败,而是冰凉这命运的安排。
他找到了她,月下山庄这一代的继承人——他命中注定的死敌。
他们之间只能活一个,所以他必须杀她——没有命什么都是空的。
可他在黎国的安排失败,连带着人手损失去大半,剩下的他不敢再动,而且也没人能在闻人岚峥有所警觉的防备下办成这事。他因为个人原因不得不闭关,出关后首要任务就是杀她。
可有闻人岚峥在,他不会有任何机会。唯一的办法,就是分开他们。
迫于无奈,他与虎谋皮换来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冒险一试。
赫连若水死时他一直在暗中默默看着。
万无一失,多方推算,看似简单实际上耗费无数人无数心力精力的一个完美计划,结果并没有让他失望,他以为自己该开心,心里却只有淡淡的忧伤和茫然,像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
然而他心里依然有淡淡的不安,很难分辨这不安是因那张脸还是因怕她没死。
他不断回想赫连若水死前的样子,回想那一刻她奇异的神情,以及她的……脸。
听过下属汇报他和赫连若水容貌酷似,他没太当回事,调查时也没尽全力,然而如今他才知道那张脸对自己的冲击力远比他想象的大,酷似至斯的容貌,真的只是巧合?
他不信。
如果……那她为何会是她?
如果她真的是她,那她真的死了吗?
他原本想要送回她的尸体或骨灰给闻人岚峥,刺激不到他也可以刺激闻人既明,也可以成全他们夫妻百年后合葬,就当他看在她那张脸的面子上给她的补偿,却没想到月下山庄的人会抢走她的尸体。
这也很正常,总要让她入土为安。
其实一切都很正常,按照他预料中一步步进行,连闻人岚峥的反应都在他计算中。
说什么情深意重倾心相许,其实也不过如此。还不是舍不得皇图霸业国祚绵延,还不是借着赫连若水的名头当幌子做些扩充他黎国实力的事?还顺理成章接收赫连若水的势力图谋云国,这算盘打得何止是响亮?
赫连若水又算什么呢?
红颜祸水?
他讽刺地冷笑,心想赫连若水聪明一世,不可能看不出这其中的门道,可她一直没反应,是真没看出来?还是装没看出来?还是不偏不倚两不相帮?还是当真被所谓的情爱冲昏头脑一心成全?
再强大再聪明再冷静的女人,一旦陷入爱情这个怪圈子,照样会变成蠢货。
想到这里他的心隐秘地一痛,像钢针戳在内心最柔软脆弱的息肉,他脸上显出倦意和黯色,也没心情再去思考别人的故事。
别人的故事终究和自己无关,听过就罢,入戏便免了。
想到国内局势,他心中又泛上淡却无处不在的倦意,闻人岚峥要对云国动手,他还有时间准备谋划,也不用太心急。
这局博弈,他就算输也不要紧,反正不管自己的结果再怎么糟糕,也有人比自己更糟糕。他绝不会是输得最惨的那个。
他唇角露出一抹冷淡的笑,弹了弹信纸,声音清脆,他露出嘲讽表情。
“通知云国那边的线人,启动第三套计划。”
第二章 收到消息
燕都。赫连家。
地底密室里,赫连文庆轻轻展开一张纸条。
他面前有很多案卷,堆积如山,有明黄封条的,也有淡蓝封套的,还有一些账本,上书“嘉水北粤诸部消息汇总”,很多案卷上面都做有标记,插着羽毛,意为十万火急,哪张看起来都比他手中的纸条重要。
他目光从纸条上掠过,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唇角弧度冷硬,微带决绝。
手一挥,纸条碎裂成粉。
“你怎么看?”他问身边面色沉静看不出喜怒的赫连无忧。
“陆航是做贼心虚。”赫连无忧垂眸盯着自己的鞋尖的蝴蝶绣纹,冷声道:“而今姐姐和他已没有利益冲突,他完全没必要对姐姐下杀手。唯一有可能威胁到他的,就是先帝的死因。他害怕姐姐有可能发现或已发现他的身世秘密,这才不顾一切先下手为强。”
“欲盖弥彰!”赫连文庆眼中有淡淡不屑,冷笑道:“他越是急急忙忙地遮掩,越是证明当年先帝的死别有玄机。”
“他肯定不会亲自动手。”赫连文庆皱起眉,想到司徒画衣莫名其妙的迟到,心里也有如堕冰窖的凉意,“女帅传讯说陆航下令的时候有问题,他过问清羽军的粮草军饷,看上去和平时没什么异常,但这种关键时刻,没有异常就是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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