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了,不理他,让他一个人傲娇到死吧!
她打定主意,慢吞吞往车上爬。
车帘一掀,瞬间僵住。
葡萄美酒夜光杯,她的被窝有人睡。
那人睡在她的金丝软褥上,靠着她的呢绒软枕,执着她的水晶杯。透过深红的美酒,可以看见他的眼眸比酒色更荡漾深醇。
兰倾旖一双漂亮的眼眸微微一黯,心想这么美丽的一双眼睛却看不见真是太可惜了,又想她是将这家伙悄悄推下去呢?还是把他当成财神爷供起来呢?
想了想她果断的出招,衣袖一拂一股劲风扑向许朝玄面门,马车里亮起一道匹练般的华丽碧光,淡淡兰香弥漫开来。
劲风森冷来势凶猛,许朝玄却躺着一动不动,劲风将要拂到他面门时一顿,一线深雪般的掠过酒杯,深红美酒扬起一片桃花扇又无声落回杯中,一滴酒液溅落在许朝玄唇角,他淡定地舔净,头一仰,继续喝酒。
兰倾旖郁卒,横眉竖目,怒道:“起来,我的被窝不给男人睡!”
许二公子淡定地喝酒,无视她。
兰倾旖吸气,遇见愤怒的快要爆炸的事情时,先吸气三次。三次过后,她就淡定了。不就是有人占了自己的被窝喝了自己的酒抢了自己的马车吗?连被窝一并打包送走不就行了?这有什么好烦的?傻!可是被窝送走之后自己睡什么啊?她有点发愁,想想还是留下枕褥吧。她淡定地坐下,从小几边的马车隔板里取出另一瓶葡萄酒,另找出个水晶杯给自己斟了杯饮尽,盯着许朝玄发呆。
日光透过车帘照进来,勾勒出她的侧脸,这一刻安静下来的少女不再是平日笑容清甜姿态闲雅的,她的目光带着一种旁人读不懂的神秘幽邃,隐隐的还荡漾着一丝深沉的冷意,似深海里埋藏的磁石,沉冷而稳定。
马车里安静的只剩下呼吸声。
许朝玄闭目感受着她目不转睛的注视和突然低落的情绪,眉头几不可察地微微一皱,正想开口询问时想起了两人目前的状况,立刻闭了嘴。
好在兰倾旖的失落也只是暂时的,她很快收敛起此时复杂的心绪,笑吟吟地凑上前,“今日感觉怎么样?酒别喝太多,不然当心伤身。”
许朝玄优哉游哉地伸手,示意她给自己把脉。
兰倾旖唇角含了丝浅浅笑意,上前,一把捏住他高挺的鼻子,将余下的整瓶酒都给他灌了下去。
许朝玄猝不及防,不料这女人这么恶毒,被灌的两眼发直连连咳嗽,还没回神烈酒就已经下肚,呛得一阵猛咳,眼中泛起淡淡水光,玉白的肌肤上晕红浅浅,眼波流动间,神光离合容华极盛,不同于平日的清艳,令人晕眩。
兰倾旖笑眯眯扔掉装着烈酒大漠醉的空瓶,拍了拍马车壁,“容闳,你家主子喝多了,过来将他带走。”
于是醉汉被带走了。
兰大小姐心满意足地躺在软褥上,枕着软枕会周公去了,这一觉,她睡得十分香甜。
行车的日子单调而平静,兰倾旖躺在马车上听着风声虫鸣声马嘶声,忽然觉得行程也没那么无聊了。
其实解闷的法子还是很多的,只要有心去捕捉。
兰倾旖很快就后悔了,她不该给许朝玄灌酒的,她当时灌得太狠,愣是将人家灌醉了,结果……
“兰姑娘,你行行好,去看顾一下我们家主子吧!”容闳愁眉苦脸苦大仇深地道:“我们根本就靠近不了他。”
兰倾旖无语悲愤,抬头望天。能说啥?谁让自己给他灌下整瓶烈酒?还是号称一小杯就能让人醉上三天的大漠醉?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这就是!
这人也真神奇,明明快醉得人事不知,却还奇迹般的不许人靠近自己周身三尺之内,谁敢过界就是抽冷子一下子,未必能伤到人,却也足够将人吓得够呛,只有她来,才没声没息躺倒,摆出一副温顺小猫的模样来。
所以结果可想而知,他的那帮护卫整天变着法的苦苦哀求她去看护他们尊贵的主子。
还能说不吗?自己惹的麻烦当然要自己想办法摆平,不答应也得答应。
兰倾旖悲凉地叹气,开始了自己从来没干过的丫鬟小厮工作。
马车里氤氲着淡淡酒香,连同温热的呼吸交织在一起,伴随着他独有的兰芷芳桂香气,充斥着马车里不大的空间,安静的马车里,瞬间充满了迷离香艳的气息。
第二十四章 出行
兰倾旖缩了缩脖子,有些不自在地挪了挪,挪得离这人远点。
看着这人安静的睡容,她暗暗摇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人怎么就这么相信自己?他凭什么认为自己不会对他不利?自己何德何能当得起他这般信任?
她觉得这种感觉简直是不可思议,脑子都有些发飘。晕晕乎乎地拧干湿毛巾,强自定下心神,第十五次给他擦掉额头颈项冒出的汗珠,又开始动手去解他的衣扣,心说这可不是我有意要占你便宜,事急从权,你醒来后千万别找我麻烦,更别要我负责。
指下的肌肤触感柔滑,既有习武之人的弹性力度,又有养尊处优的细润光泽,酒后泛着淡淡微红,如淡红月色映上雪地,又似白玉中生出浅红玉晕。兰倾旖看得直咬牙:最讨厌男人的皮肤比女人还好!她心中生嫉,看向他的目光不由有点恶。
温热的毛巾仔细而轻柔地擦去他身上密布的汗,她暗暗想着自己遇到这家伙就开始不断破例,也不知是他走运还是自己倒霉,干完这一票她一定要回家,以后坚决不再伺候金贵大少爷,伤不起。
马车行驶得很平稳,几乎没有半分颠簸感,她松下心神,靠在软枕上看窗外远山碧野缓缓从视线中淡去,很快觉得无聊,从马车暗格里抽出一本书来打发时间。
黄昏时分,一行人在路边找了家客栈住下,兰倾旖总算松了口气。用过晚膳后,店家送来了温热的面巾,出门在外也没了聊天说地的兴致,收拾整理后很快各自睡下了。
睡到半夜兰倾旖觉得有些冷,连梦里都带着淡淡的清凉,她下意识裹紧了被子,觉得睡意更深。脑子里晕沉沉,却有根警觉的弦在不断绷紧,发出嗡嗡的响,不让她真正睡过去。
睡意朦胧,她的反应远不及平日灵敏,只勉力保持着一丝清明。
脑海里突然掠过灵光,她猛的睁开眼睛。
“嚓!”鲜血锦带般飘洒,落在淡白色窗纸上,染出几朵艳红的梅,再慢慢洇开。
黑暗的房间里,雪亮的光芒匹练般一闪,如闪电破开黑夜般凌厉而惊艳。
兰倾旖一跃而起,伸手抽出枕头下的软剑想也不想刺了出去,金铁交击声短促而清锐,耳边有浅浅的呼吸声,几分急促几分绵长。她想也没想,一剑反撩而上,不求伤人,先将对方逼退再说。
抬手将棉被扔了出去,趁着对方被阻拦,步子稍稍一缓时,她站起身。
刀光雪亮如电,轻松地劈开了棉被,棉絮漫天飞舞如雪,纷纷落了一身。兰倾旖看都没看,软剑直刺向对方心脏,半分停顿犹豫也无。
刀剑相击的刹那,兰倾旖手腕一转,软剑如壁虎般顺着对方刀身一滑,直取对方握刀的手腕。那人一惊,连忙缩手。
兰倾旖剑尖一转,剑光亮若长空飞电,疾若山巅之风,直扑对方咽喉。
一剑穿喉后,她看也不看,软剑向后一撩,准确洞穿了一个准备偷袭的家伙的喉咙。眼前人影闪动,一群人扑了上来,她抬了抬手,掸灰般把它们掸了出去。
打斗声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门外走廊上却始终没听见值夜护卫的声音。兰倾旖心知他们是着了道,心头微微着急,下手也越发狠辣。
鲜血洒了一地,兰倾旖嫌弃地别开眼,“弄脏了我的地。”她穿好外衣,拢紧了冰冷的手,拔腿往外跑。
掠出门时她的脚步顿了顿,转头仔细看了眼尸体,目光在尸体的手臂上落了落,那里有块很明显的烙印,什么样的人会特意在这个部位烙上烙印?他们的武器上也有磨痕,又是什么武器这么见不得人,还要特意将标记磨掉?
出门的刹那她打了个寒战,第一感觉有点凉。这个季节的夜间气温并不低,不该有这种感觉才对。她吸了吸鼻子,闻到一股淡淡的药味,空气中弥漫着某种寒凉药物的味道。
她目光微微一冷。
这种药物不是毒药,只能用来做引子,但它对于有特殊隐疾的来说,比毒药更可怕。她一闻就知道是专门用来对付许朝玄的。可这种药几乎已绝迹,别说能不能找到这么大的量,就算找到,价钱也极贵,这谁这么大手笔魄力,眼也不眨地烧钱?
现在也不是猜测对方身份的时候,她只能将自己的疑惑咽回肚子里。
客栈里极静,静得是个人都知道不对劲。兰倾旖压根没管其他人,直奔许朝玄的房间。护卫们到现在都没出现,八成凶多吉少。那就不必为他们浪费时间,此时保住许朝玄就是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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