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不在焉地等待一整天,傍晚时世子妃来了,整日忙碌后,世子妃满脸倦色,眼底却是掩饰不住的兴奋,手中捏着拇指厚的册子。
陆筠瑶瞄了眼册子,顿时面泛红晕。
那是聘礼清单。
“侯府送来的礼单有三份,老王爷、王爷、世子手中各有一份。瑶儿你快来看看礼单,等你看过,我就替你收起来。”世子妃满脸笑意。
陆筠瑶轻咬下唇,红着脸接过礼单慢慢翻开。
世子妃脸上笑意更浓,拉着她的手交代起私密话。
世子夫妇看法一致,只要陆筠瑶过得好,权势地位不重要。
赫连文庆不涉官场正好,一来官场险恶复杂,稍不留神就祸从天降,二来他既是白身,便绝不敢辜负有王府做靠山的陆筠瑶,三来凭他的生意头脑和手段,就算侯府分家,陆筠瑶后半辈子也会锦衣玉食。四来以侯府的环境和赫连文庆的品貌,两人只觉再没有比他更好的妹夫人选了。
“我都打听考察过,侯府是难得的好人家。公婆和善亲切,宽容大方,也不会为难儿媳,两位小姐也都知书达理,对自家人再好不过,你只管放心。世子说侯府公子是内秀于心,藏拙其外。妻以夫荣,你往后要收收脾气。”世子妃谆谆教导。
意思含蓄,陆筠瑶却听得分明,是要他别看不起赫连文庆。
“嫂嫂放心,他……他人很好。”最后三个字声音轻如淡烟流水,陆筠瑶两腮已染上轻红。
世子妃这个过来人自然一眼就看明白她的心思,不由失笑,知道自己白担心了。“你看得开就好。侯府今日下定,虽只按规矩送来三十六抬聘礼,可用的不是寻常的衣料首饰金银糕饼等物,全是铺子宅子庄子,每样都是精挑细选的极好的。铺子不说日进斗金也是日进斗银,既体面又厚重。这份风光,只怕公主出嫁,也未必会有。”
说到这里世子妃就眉开眼笑。这可不是他们贪财,而是他们这样的人家要的就是脸面,聘礼越丰厚,就代表婆家越重视自家女儿,世子夫妇对陆筠瑶真心疼爱,自然觉得她怎么受重视都是理所当然。
“老王爷下令送回一半,其余的都留给你做嫁妆。两府吃过文定酒,亲事已定。你们年纪都不小,耽搁不得。婚期就定在明年正月二十。”世子妃喜气洋洋地道。
陆筠瑶羞红脸颊,默默点头。
世子妃看着她生动的表情,很不厚道地笑出声,忙拉紧她的手笑道:“刚刚侯府老夫人私下找我说话,说她们母女三人都不会拿针动线,大公子已在素霓裳请最好的绣娘定制嫁衣。让你养好身体开开心心等着出嫁就行。”
陆筠瑶一怔。
新妇进门,将亲手制作的绣品送给夫家成员当见面礼是旧俗。定亲后的少女在婚期前忙碌的也就是这些。
有些女子女红不济,会让绣娘做好后自己再补几针。当然,若事后让婆家知道难免说嘴。
可赫连夫人这么说,岂不是在暗示她可以省却这道环节?
她恐怕是天底下最轻松的待嫁女子,什么事都不用担心。侯府上下对她的确好得没话说。
“我还要去和世子商量嫁妆安排,你好生休息。”世子妃带着浓浓笑意离开。
第一百零八章 心意
两府亲事定下后,世子妃便命人紧锣密鼓地准备起来,不仅三书六礼过得紧凑,世子妃还抓紧时间派人到侯府量房子,又重金聘请十几名手艺高超的木匠来给陆筠瑶打嫁妆,以求尽快将所有家具打出来。
侯府为即将到来的喜事热闹忙碌,兰倾旖的日子也因此过得分外充实。
成亲要准备的大大小小的事情更是让人头晕眼花,偏偏她还要操心公务时刻关注案件发展,整天官署府邸两边跑,忙的脚不沾地。
好在婚礼准备步上正轨后自有下人操作采办,她便把主要精力转移到案件上。
案件的事告一段落,她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她自己还没觉得,赫连夫人却心疼得直抹泪,拉着女儿的手上下打量,忧心忡忡,“新做的掐腰裙子腰都松了,穿出来远远看着弱不禁风!这见鬼的破案件……瞧瞧都把你折腾成什么样子?本来就长得瘦,现在更瘦了,可怜的丫头,你这样可怎么见人?”
兰倾旖嘴角微抽,悄悄瞪了眼偷笑的玉珑和玉琼,别以为她不知道她们刚刚的小动作,看她的笑话?小样,到底她们谁是主子?信不信她公报私仇,扣她们三个月的月钱!
“无妨,就当减肥。”兰倾旖淡定安慰愁眉苦脸的老娘。
“减什么肥?”刚刚还温柔乖顺如小绵羊的赫连夫人顿时爆发,化身为喷火龙,噼里啪啦一连串话毫不停顿地训下来,“就你这小身板还需要减肥?增肥还差不多!你还减肥?都快成豆芽菜了!你是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还是不把你的未来当回事?”
兰倾旖目瞪口呆,看着怒气冲冲吃过炮弹般的赫连夫人,觉得这世界玄幻了。这还是她娘吗?该不会是谁易容假冒的吧!
话说回来,自己现在的外表真的有那么糟糕?不就是瘦了点?至于吗?其实娘真的想太多,她们这样的人家,女孩子要长胖太简单,要变瘦却很难。
吃吃睡睡不运动,再几碗补品下肚,不出半个月,她估计就能把失去的体重补回来,说不准还会在原先数据上有所增长。
“不行!我得让人去吩咐晚晴阁里的厨子,要他们换掉食谱,给你准备药膳和食补单子,好好调养。”赫连夫人态度坚决。
兰倾旖默默看着赫连夫人远去的背影,有点哭笑不得。怎么觉得听她娘亲这么一说,自己像身患绝症命不久矣?
“去少爷的息枫园。”她收回目光吩咐。
赫连文庆正在凉亭里摆棋局,见她过来怔了怔,“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刑部官署里不忙吗?”
“忙了这么久也该告段落,现在还不是大动干戈的时候,能和平解决最好。”兰倾旖在他对面的石凳上坐下,目光从棋盘上一掠而过。
白子深陷囹圄,黑子步步紧逼,他竟然摆这么凶狠的棋局?什么事戳了他眼睛?
“来得正好,陪我下两局。”赫连文庆将一盒白子搁到她面前。
“考验我呢?”兰倾旖扁嘴,对他的做法暗暗鄙视。
四面楚歌的棋局扔给她来解,他哪根筋搭错了?
局势有些严峻,她单手撑头,脑中流过各种对策,手上不停,连落五子。
赫连文庆看着棋局,心中暗暗苦笑。果然他的棋艺远不如她,换做他自己,只怕五子之内已更显劣势,她却毫不犹豫游刃有余。
转眼间数个来回,十七目后她已扳回局势。
赫连文庆落子时开始冥想。
兰倾旖看在眼里,没做声。
今天的赫连文庆似乎有些急躁,没有平时的淡定,下棋也心不在焉,纯粹是在发泄情绪。
她饶有兴趣地看棋局,心里琢磨能有什么事让他失去冷静。
陆筠瑶?还是无忧?
似乎前者的可能性更大。
赫连文庆落下最后一子,大大方方地认输。“我输了。”
“你的心不静。”兰倾旖捻起他面前的黑子,随意搁在棋盘某处。
瞬间,局势转变,黑子仍有生机,胜负未分。
她抬头凝视他,漫不经心又一针见血地指出他的弊端,“不敌对手时,还不能冷静思考,无疑会加快死亡速度。”
“别这么严肃。我顶多有些心烦。”赫连文庆无奈地道。
“你烦什么?”兰倾旖不解。
“若水,我总觉得桓亲王的态度并不单纯。”赫连文庆沉思。
兰倾旖蹙眉:“你也这么觉得?”
“桓亲王府子孙众多,良莠不齐,也不知道这门婚事是福是祸。”赫连文庆有些担心。
“他们分家迫在眉睫。”兰倾旖冷笑,“分家后即使出事也不过死一个,总比现在这样死一群要好。不然你以为老王爷这么心急火燎地把陆筠瑶定给你干嘛?心疼陆筠瑶不假,但也有借姻亲势力给世子撑腰的意思。桓亲王大事上不算糊涂,但枕头风吹多了,难免犯糊涂。陆筠瑶兄妹人还算不错,和他们做姻亲,咱们吃不了多大亏。”
“这是宫中的意思?”赫连文庆皱起眉。
“无妨,比起朝颜,什么人都算好。”兰倾旖语气波澜不惊。
“说起朝颜,她怎么样?”赫连文庆问。
“选定鸣国公嫡次子。”兰倾旖惋惜道:“可惜,大好男儿这辈子算是毁了。”
“朝颜嫁给谁,谁都算毁了。”赫连文庆不以为然。“不过,说不准也有猪油蒙心愿意娶她的呢?”
兰倾旖扯开嘴角,“这些闲事不该我们管,自然有该操心的人操心。”
“照你这么说,我是不是该向桓亲王府表个态?”赫连文庆饶有兴趣问。
“想讨未婚妻欢心就直说。”兰倾旖站起身,“你这两天送去的礼物还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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