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居虽是城中最好的酒楼,布置却看不到半分富贵华丽,楼内装饰十分朴素,只有每一个客人都会需要的简单桌椅,干净碗盘。只是这里的一桌一椅,一几一榻,一帘一幔都设计得别出心裁,安置得恰如其份,让人一进门便能感觉耳目一新,舒适而自在。
一楼客人太多,闻人楚楚也不想和他人同桌而食,干脆点了个二楼雅间。
门帘垂下,挡住了他人的目光。闻人楚楚在窗边坐下,一抬头就能看见窗外街景。
第十六章 愿您能长命百岁
“请问姑娘吃什么?”小二客气地问。
“你们这里最好吃最拿手的是什么?”闻人楚楚饶有兴致地问。
“八宝鸭、姜丝藕饼、芦蒿香干、鲶鱼炖茄子……”
“就上这四种。”闻人楚楚吩咐。“要厨房动作快点,我饿了。”
“是,客官您稍等。”
不一会儿,酒菜送到。
小二唱着菜名打破了室内的沉静,“客官您慢用。”
腾腾的热气伴随着菜肴的扑鼻香气,引得人馋虫大动胃口常开。
闻人楚楚提起筷子立马开吃。
她厨艺了得,大部分菜肴,只要不是做法太复杂太难的,她吃过一次就知道该怎么做。
这四种菜色她原来都没做过,也没吃过,好奇心起,那是无论如何也要尝尝的——哪怕吃撑。
八宝鸭肚子里还有香喷喷的糯米饭,浸润了鸭肉肥香的八宝饭散发出诱人的香气,引得她两眼放光猛咽口水。
难怪这家酒楼会这么火,这些菜做得确实美味,回去了做给师父哥哥和爹娘吃。
她开始庆幸自己是单人独食,这要是身边有人一起吃,非要为争食抢打起来不可。
就在她吃得正欢的时候,绯红衣袍雍容优雅的少女,无声无息穿过如潮人群出现在酒楼门口。她负手看了眼二楼大开的窗口,唇角一抹清淡的笑。
“该说你运气不好还是说你蠢?偷了我的马,还敢跑到我家的产业吃饭?”
……
许是因为正值春天,玉京最近天蓝得分外澄澈,天际一群洁白的鸽子,翅尖掠过雪白的浮云,翩翩飞过朱红的窗棂,在木质鸟架上落下,收敛双翅,补充食水。
一双洁白修长的手伸过来,轻轻取下了鸟腿上扣着的小筒。
快步赶来收信的苏婷,在长廊尽头看见温九箫的背影,立即转身悄悄地退了出去——主子最近总是有意无意看窗外,有意无意经过鸟房,果然比她还快地接到了信。
不动声色外表下,是主子密密收敛的担忧和牵挂。她还是不要打扰主子看信的时光了。
温九箫接到信,并没有立即打开,他看了看皇宫的方向,深沉如星空的眸子里波光涌动。
兰倾旖临走前肯定有和闻人岚峥交代过什么,这点他心知肚明,不然那小子最近不会紧锣密鼓地打压着八皇子,这点反正和他没什么利益冲突,他也只当不知道。
朝堂上风起云涌,后宫也不太平。闻人炯最近的身体状况似乎不大好,太医也是秘密宣进宫,来往都有暗卫护送。这件事似乎让淑妃得了风声,也不知她是怎么发现的,不过这女人好像心大得很,也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连闻人岚峥都被她蒙在鼓里。
他想了想,没打算插手。老实说他对闻人岚峥那小子真的很有意见,巴不得那小子吃瘪!
谁叫他手欠,竟然把手伸到他眼皮子底下来了,以为他是死人吗?挖墙脚挖到他师妹身上,真当他们师门无人不成?
一想到这里他表情就阴森森的。
秀颀的身影转过长廊,银光暗隐的长袍静静垂落地面,他在密室灯下,展开信件。
算算路程,楚楚那丫头,今日应该是到了目的地——前提是她马不停蹄地赶路,但这可能吗?那丫头八成是一路游山玩水看风景看过去的吧!现在能到云国境内就算她上心了。
他是简洁高效的人,要求自己的护卫也同样简洁高效。信纸不大,字迹也写得十分细小。
“公主抵达枫口渡,酒坊饮烧刀子,有失望厌弃之容。”
哟?看不出来这丫头平日里乖巧温顺,内心还有这么叛逆独特的想头。烧刀子?那也是她这么个小丫头片子能喝的?没被辣出好歹来吧?
说起来,他酒窖里珍藏的青叶兰生,他三天前去看时,发现西北角有一坛酒奇迹般的只剩一半,可他记得清清楚楚自己压根没动过那坛,问过下人,异口同声说没人进去过,那是谁干的?难不成是老鼠偷喝了不成?半大的娃,学什么大人喝什么酒?装老成也不是这么个装法,也不怕喝醉了撒酒疯惹出祸事来被人当疯子打。
青叶兰生虽不是甜酒,但也算不上辣,这丫头该不会因此以为天底下所有的酒味道都不辛辣吧?
外头的人可不会因要偶尔给她尝尝鲜而特意照顾她的口味,真是傻得可爱。
“公主遇混混打劫,言辞不敬,有猥亵之意。双方因口角动手,公主不敌。”
他的眼睛微微半眯,神情变得很有些危险。
旁边杯子里的水哗啦啦直翻滚。
打劫?不敬?猥亵?
哪个不长眼的混账这么大胆子?楚楚那丫头也是个傻的,不知道打回去?还废什么话?这种人渣就算不杀也得阉了,不然他们不知道长记性。
连几个混混都打不过,这丫头平时学武功该有多不着调?看样子平时对她太放纵了,还得去信给七七,让七七督促她好好练武,照这么下去,这孩子万一哪天不小心落单,不是只有挨打受欺的份儿?
他伸手按了按桌上一处机关,片刻后苏婷出现在他面前。
“去信给七七,叫她督促公主好好练武。”他的语气坚定。
苏婷一怔,心想这么点小事也值得专门写信给七七小姐?主子是不是闲的发慌?该死的薄魂卫,到底和主子说了什么?让主子突然这么不着调。
杯子上突然裂了条缝,看上去像什么东西被狠狠划开,苏婷打了个冷战,狂奔着出去传信了,边跑边在心里大骂该死的薄魂卫,话太多!惹的主子说风就是雨的。
他定了定神,翻过纸条,背面还有一行小字。
“公主盗路边马逃脱。另:混混们已阉。”
这还差不多!
他虽不大满意,但也过得去。不过盗马逃脱这种事实在有损身价,他不用闭眼都可以想象那丫头当时的狼狈和上马时的赶鸭子上架,那匹马能那么听话地带着她跑脱还真是奇迹,她也不怕被马摔下来摔个骨折什么的。真是不知者无畏。
至于那群混混,呵呵,真当他的徒弟是能让人欺负的?以护卫们的行事风格,应该会把他们堵在茅厕里打吧!完事之后往茅坑里一扔,是死是活全凭造化。
“公主爱马,神色惊喜。马有反抗意,途中公主摔下马。”
他面无表情看着,心知肚明能让她感到惊喜,那匹马绝对是上等贡品级别的。看来还得想法子给她弄一匹坐骑,正好她去了云国,那里的马是五国最好的,可以好好挑选。
他一抬手,又按动了唤铃,刚刚跑出去的苏婷,抬手擦着满头大汗,狗一般地疯跑回来。
“主……主子……”
“告诉七七,给她挑一匹好马……”他仿佛在思索可以比较的对象,缓缓道:“不得低于闻人岚峥的那匹马。”
苏婷嘴角抽了抽,对七七小姐面临的任务困难度之大表示真心的哀悼。宁王殿下那匹坐骑,可是当年云国送给皇上的寿礼中最好的,想找个与那匹马平分秋色的都难,何况是比它更好的?
她急着去办事,温九箫却似乎没打算立即放她走,她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心急如焚地等待着主子的下一步指示,心里把薄魂卫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
“驯马一般用哪种方式比较管用,可以不用费力气,更不会摔下马?”
苏婷险些去掏耳朵——听错了吧!
主子您这问的是什么蠢问题?驯马这种事,本来就是要人和马进行意志和体力的较量,驯马师就是要骑在不服管束的野马上,不管马怎么反抗都不放弃,直到它服了为止。这个过程中怎么可能不费力气?怎么可能不被马摔下去?远的不提,就说宁王殿下那匹马,当年踢死好几个驯马师,不就是这么回事吗?
您脑子是不是进水了?这些常识都不知道。
她巴拉巴拉尽量委婉地解释了一通,还没说完就被温九箫打断。
“行了!”
苏婷睁大眼,目瞪口呆地看着杯子上的缝裂了一条又一条,看起来像什么东西正被一刀又一刀地狠狠划开削成片。
她开始悄悄往后退。
退到门边,不敢离开也不敢进去,就在那里等着。她觉得等下主子还是会召唤她的。
温九箫似乎没发现她溜了。定了一会,他按铃。
铃声刚刚响起,苏婷就做疯跑状奔进室内,生怕慢了一步,被心情不好的主子拿来当替罪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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