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沨对‘孩子’这个词很不满,扬着眉毛不善地瞪着男子;梓泫倒是认真地看了看手中的物件,而后对男子展开一抹腼腆好看的笑容,“谢谢。”
澹台梓洛看出男子送予他们的正是世间罕见的玄墨坠,这种玉坠可渐渐改善人的体质,对于先天不足体质虚寒的梓沨梓泫是最好的东西。
她曾经花了七年时间找寻这玉坠却都无果,自是知晓这是多难得的礼物,男子虽说的轻描淡写,但其中的辛苦绝对不少。
心底一暖,澹台梓洛的郁气瞬间消散,走到梓沨身旁拍了下他的脑袋,她喝道:“还不道谢!”
从东西触到手掌的那一刻,梓沨就知道这是好东西,只是一时间拉不下脸而已,被澹台梓洛不重不轻地一打,他也就顺势真心地道了句:“谢谢啊。”
男子轻笑着摇了摇头,转首目光扫视着龙袍加身的澹台梓洛,挑眉道:“小三儿,你可终于坐上了那个位置啊,恭喜恭喜。”
澹台梓洛嘴唇微掀,“我举行大典的时候你悠哉地跑这来做白日梦,现在倒是知道恭喜我了?”
男子笑眯眯地道:“你知道的,为兄最讨厌人多的地方,何况有阿楠他们在也是一样的。”
叹了口气,澹台梓洛回过神向几人正式介绍道:“这位是乌仪国的储君——赫连弈,也是我曾经的同门大师兄。”
话落,男子亦就是赫连弈十分配合地颔首道:“你们好啊。”
澹台梓洛看了眼天色,面容有些焦虑,先前她匆忙抛下了御书房中的一众大
下了御书房中的一众大臣,现在必须得回去了,揉了揉眉心,她道:“我先走了,你们随意,晚上宫宴见。”语毕匆匆离开。
余下的五人面面相觑,片刻儿后,潇夙歌当先出声道:“之前多谢赫连太子出手相救。”
赫连弈摆了摆手,盯着她的眼中暗光流转,他轻笑:“多余的出手罢了,不值一提。”
梓沨见他们两人聊开,便趁机跑到了万俟漓悠身边,一脸痴汉地道:“美人,你累不累?”
仍旧黑着脸的万俟漓悠翻了个白眼,不掩嫌弃地别过了头。
梓泫大眼眨了眨,想要说什么却不知该和谁搭话,最后只能瘪着嘴自娱自乐。
被之前的打斗弄得凌乱不已的四角亭已经被收拾干净,几人相视一眼后皆走进亭中坐下。
万俟漓悠忽略梓沨的骚扰,趴在桌子上目光阴森地盯着相谈甚欢的两人。
赫连弈端过桌上的茶闻了闻,笑道:“乐儿那丫头总在我耳边念叨潇世子你,如今一见,果真没让我失望。”
潇夙歌挑了挑眉,“向姑娘的性子活泼得紧,赫连太子有她这个小表妹,想来每日的生活都很有趣。”
“一般一般。”赫连弈放下茶盏,单肘撑在桌上眯着眼道:“潇世子,我有一疑问,不知你可否告知?”
潇夙歌眸色一深,转头淡声道:“赫连太子是想知道我和阿楠、或者说是和小翼的关系吧。”
“没错。”赫连弈嘴角一扬,“明人不说暗话,现在的阿楠的确就是过去的小翼,据我所知,他幼时身边并没有你的存在,后来他失踪了几年,再次见到后他便仿佛变了一个人,而且和你关系亲密……”
顿了顿,他继续道:“潇世子一定知道他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现在的模样,所以,请你告诉我。”
“是你们?!”轻佻的声音中含着浓浓的惊讶。
身下长凳还未坐热的两人闻声看去,正见一群衣着光鲜、相貌却大多浮现淫邪之色的富贵子弟站在亭外,约有二十来人,为首一名手握折扇的女子表情最是精彩,不可置信中带着显而易见的亢奋,连身体都在微微颤栗。
飞快地瞥了眼这群人,潇夙歌眸里暗光划过,下意识地偏头看向了一旁的万俟漓悠,然而见到的却是他一脸的迷茫,像是忘得一干二净的样子。
亭外这女人倒也算是他们在凤音国中的‘熟人’了,说到底,导致万俟漓悠变傻的原因中,这女人可是占了很大一部分。
“尹虹,他们是谁?你认识?”站在尹虹身旁的女子首先问出了一群人都想知道的问题,她们望向亭中的眼里皆有着的毫未遮掩的惊艳以及丝丝隐晦的贪婪,只是亭中二人身上绝非普通人所能穿的衣物暂时压制住了她们心底的妄念。
望着霞光渐起的天空,潇夙歌静默良久才道:“我是知道,但我无法告诉你。那是小翼最不想被提起的事,同样也是我最不想提的。我只能说,现在的小翼足够坚强,那件事已经困不住他,也不会再被人提起。赫连太子,谢谢你对小翼的关心。”
赫连弈笑意隐去,幽沉地看着她,半晌忽然奇异地笑道:“潇世子,你知道吗,从见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很像我认识一个人,而这种感觉,在刚刚更是清晰。”
潇夙歌垂眸,面色淡然地道:“是么?物有相同,人有相似,这并没什么。”
“话虽如此,但是我更相信世上没有偶然,只有必然。”赫连弈手指敲了敲桌面,勾唇道:“潇世子……”
☆、【131】 宫宴、杀意
因着心情有些复杂,潇夙歌不再言语而是拿手指缓缓地摩挲着面前的白瓷茶盏,侧头漠然地望着渐渐暗下的天色。见此,赫连弈扬了扬眉,倒也未再强行与她说些什么,只撑在桌上阖起双眸十分悠闲地小憩了起来。
两人的沉默让一旁不停地给心上人逗趣献殷勤的梓沨尤感尴尬,面色不豫地闭上了嘴;一直孤单无人陪的梓泫见到自家弟弟憋闷的表情,不由低着头偷偷地笑了几下。
直到小半个时辰过去后,亭中静寂的气氛才被前来引路的宫人们打破。众人来到宴殿时正见卫冰等人已经入座,南北两侧分别有着几个空位,恰是对应他们的人数。
赫连弈走至冲他招手的向心乐身边坐下,随后对着左侧的黑衣少年温和一笑;潇夙歌牵着万俟漓悠在北侧落座后,抬起头正见到对面蓝袍玉冠甚是俊美的纳兰若城轻笑着举起酒盅遥遥地敬了他们一杯。
他倒是独自一人坐于席间,然而其身后一袭侍卫装扮的人却是熟悉得很,潇夙歌一眼便认出那人应是伪装后的白舞依,而她穿成这样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倒也不难理解,毕竟不管怎么说,对方都是入了皇室玉蝶的白霖郡主,在未曾联姻的情况下便与他国亲王相处亲密实在不是一件好事。
潇夙歌视线清淡地掠过他们,全然无视纳兰若城还举着的酒盅;万俟漓悠余光瞥了眼对面,倒是笑吟吟地端起了自己面前的酒盏,随即在众人的目光中将杯中酒水一滴不剩地洒在了矮桌前,当真是把人的面子狠狠地踩在了脚下。
现在宫宴虽还未正式开始,但殿内已然落座了不少人,此时,相对靠近这边的人皆被万俟漓悠的动作弄得一呆,方才还热火朝天的气氛顿时变得冷凝。
凤音国的大臣们左右看着明显不合的两国皇使,相互对视了一眼,皆把目光放到了她们的主心骨丞相卫冰的身上。
卫冰被众位大臣期盼的目光看的不得不有所动作,她觑了眼面上虽无明显不快之色但眼神已经十分冰冷的纳兰若城,想了想便准备过去调和一番。
然而不等她站起,坐于纳兰若城右侧的赫连弈便拿着酒壶过去与他互饮了起来,两人随意地说了几句话,纳兰若城眼底的冷意倒是缓缓淡去了,只是再也不曾将视线放到万俟漓悠这边。
众人见气氛有所缓和,便也通通选择遗忘了刚才的小插曲,转而再次相谈了起来。
潇夙歌偏头看向身旁之人,刚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便被其抢先道:“我不想听你说话!”
“……为什么?”
万俟漓悠鼓着两腮愤然地别过了脑袋,捂着双耳冷哼道:“你去找你新来的小丫头说话好了!”
潇夙歌了然地眯了眯眼,而后抚着额角晒笑道:“她又不是我费尽心思娶进门的‘妻子’,我为何要与她说话呢?”
“你哪有费劲心思?明明是我千辛万苦地把你从那群女人的围堵里救出来的好吧!”万俟漓悠白眼一翻,下意识地驳声道。
“哦,是这样啊。”潇夙歌状似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微笑道:“我还以为你都忘记了呢,殿下。”
“怎么可能会忘……”万俟漓悠声音猛然打住,他慢慢地回过头,看着潇夙歌仿佛含着冰冷刀锋的眼神,整个人都僵在了席位上。
潇夙歌嘴边笑意不改,语气越发轻柔:“殿下,你怎么不接着说了?”
“……”万俟漓悠一听她对自己换回了以前的称呼就知道她肯定生气了,内心狠打了几下鱼唇的自己之后,他忙睁着纯澈的大眼十分诚恳地道:“阿夙,我错了,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潇夙歌温和地拍了拍他的脑袋,“我没有生气啊。”
“真的?”万俟漓悠双眼一亮。
“嗯。”潇夙歌应了一声,忽然话语一转道:“不过,我倒想起来一事。”
万俟漓悠内心升起不想的预感,却还强笑着问道:“什么?”
“之前听皇叔说过因为这些年减少了对百姓的税收,国库少了近半的收入,加之宫中每日的大量花销导致国库已经渐渐空虚……我思量着殿下身为皇叔最疼宠的孩子想必是极想为皇叔分忧的,所以,我决定把殿下以后的零花钱都上交给国库。”潇夙歌缓缓地说着,勾唇笑得温雅无比:“殿下,你有异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