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多久的,相信我。”低声说着,她转头再次看向那座悬空的府邸。这段时间里,优优用了无数手段也未能打开那扇紧闭的大门,为此,小家伙一直忧愁得很。
而她便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当优优问及她可有办法时也只是漠然地摇头。
其实,她不是没有办法。从她见到这座府邸或者说进入到这环中世界时,脑海中便出现了一股奇异的精神波动,它明确地告诉自己与这个世界的联系。
在这里,她便是主宰,只要她愿意,这里的任何东西都能为她所控,包括那座府邸。
然而她并不准备告诉优优这些,因为,那是她现在还不想接触的存在。
敛下思绪,她捏了捏优优嫩滑的小脸蛋,准备离开了,不过临走前,她决定先送对方一个礼物。
“还说不用多久,你每次都骗我,我才不相信你呢……咦?”优优本来小声嘟囔着,乍见眼前突然多出的一些花草不由惊讶地微微张开了嘴。
但是很快地,随着四周焕然一新的景象,她的小嘴已经足够塞下一枚鸡蛋了。
只见原本灰蒙的天空变成了与外界一般纯净的湛蓝,温和的日光透过连绵的白云柔柔地照下来,映亮了整个世界。
而脚下深邃静寂的湖水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一片平实的土地,嫩绿的芳草之上遍布各类各色的鲜花,放眼望去,此处竟已成一片巨大的花海,美得妖娆而梦幻。
闻着空气中清新淡雅的花香,优优愣愣地眨了眨眼,痴呓道:“竟然是真的啊……”
潇夙歌俯身摘了一些瓣上还挂着露珠的鲜妍花朵,而后手指灵巧地将之编成了一个美丽的花环。
抬手合上优优的
抬手合上优优的下巴,她将大小合适的花环戴了上去,随即又轻柔地抹去小家伙面上的湿润,温声道:“女孩子的眼泪最金贵了,以后可别再随便哭了。”
优优回过神,别扭地嘟囔道:“你就只会哄我……”半晌,她还是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头上的东西,有些害羞地问:“好看吗?”
潇夙歌弯眸浅笑:“好看。”
优优终是又扬起了笑脸,这时,潇夙歌指着前方忽然道:“你看那边。”她顺势看过去,便见不远处的蓝紫色花朵上围绕了许多颜色缤纷的蝴蝶,甚是漂亮。
“哇!”惊叹地赞了一声,她情不自禁地跑过去,欢乐地同那些蝴蝶玩耍了起来。
片刻儿后,骤然意识到什么,她猛地回头看去,果见刚才那处地方已是空无一人。
刚咧开不久的嘴角又渐渐垂了下去,优优捂住双眼,微微哽咽道:“不哭、不哭哦……”
**
熟悉的失重感过后,潇夙歌重新出现在了屋顶上,四下看了看,果然无什么变化。
揉了揉隐隐跳动的太阳穴,刚刚耗了太多的精神力,她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不过想到之前的目的,她决定还是先找到漓悠再说。
正准备跃身下去,不想一道鬼魅的身影突然到来,直接打断了她的动作。
不耐烦地抬眸看去,正见一袭玄黑华袍随风轻扬,其上缀着的白色铃兰花纯美而妖异。
眸光微闪,她淡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澹台梓浠环着双臂斜睨着她,话不答题地道:“你这爱上屋顶的毛病怎么还没改?”
潇夙歌不理他废话,微一转向错过他便欲离开,“没事我就先走了。”
腾出一只手臂拦住她,澹台梓浠戏谑地笑了笑,朦胧的暗光下,他那艳丽到灼人的面容上甚是邪气,“怎么?你还不准我来见见老朋友了?”
“……你确定我们也算朋友?”停下脚步,潇夙歌淡嗤道。
“不是朋友么?”澹台梓浠稍稍凑近她,意味不明地道:“难不成,你是想要某种更亲密的关系?”
脸色一寒,潇夙歌冷声道:“我今天不想跟你打。”
“我也不是来找你打的啊。”澹台梓浠摊了摊手,表情无辜。
“世界那么大,你怎么不去看看?”潇夙歌隐晦地表达撵人之意。
澹台梓浠伸指蹭了蹭鼻翼,闲笑着反问了一句:“世界再大,又哪有你好看?”
“……再说一遍,没事我要走了。”
“你急什么?”澹台梓浠眉头微挑,“多年不见,我总要跟你联络下感情吧。”
潇夙歌沉默不语,她对这人的感觉其实一直都是复杂的。
前世从记事起,身边就有了这个家伙。作为生活在和平为主的天朝子民,平常没大事的时候按理说是见不着什么血腥的,但是只要这人在身边,那她的周遭便一定是充满了腥风血雨。
简单来将,澹台梓浠、或者说是任子熙,本身就是个十足残暴且极为矛盾的人。
印象里,对方总是摆着一副嫌恶的表情对着她,并且话里话外从来都不忘提醒他是有多么得讨厌她。
然而,十多年来,除了需要解决生理问题的必要时刻,他几乎一直在她身边,堪称形影不离。
虽说双方的长辈是提过让他们多多相处好磨合武学,但是这相处的程度显然有些超标了。所以,潇夙歌也没少和他谈论过此事,不过结果往往都是话没说上几句,他们便展开了一场惨绝人寰的大战,如此重复了百来遍却也依然没什么卵用后,她便放弃了撵走这死不要脸的心思。
此番直觉他来意不善,潇夙歌索性定下心来由他把话说清楚,“你想怎么联络?”
“宫里那女人有和亲的打算。”澹台梓浠盯着她,眼神微妙。
略一思索便知对方说的是澹台梓洛,皱了皱眉,潇夙歌语气有些不快:“她现在是你的皇姐,你对她尊重点。”
“哼,我对她够尊重了……”话音顿住,澹台梓浠凤眸微眯,“你跟她有交情?”
潇夙歌不欲说出天阑山之事,于是只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见状,澹台梓浠扯了扯嘴角,语意嘲弄:“你这招惹同性的本事还真是到哪儿都没变。”
“……你到底想说什么?”
换了个姿势,澹台梓浠洒然道:“也没什么,不过是那女人提出和亲,我顺便递了个折子而已。”
质疑地看着他,潇夙歌面无表情地道:“你敢告诉我那折子的内容么?”
“只是份普通的联姻折子而已,至于对象,当然是……”唇边的弧度放大,澹台梓浠直视着她的双眼,字句清晰地道:“白霖逍王府的那位世子爷!”
眉心狠狠地一跳,潇夙歌捏紧了拳头,道:“我觉得你今天就是来打架的。”
澹台梓浠举了举双手以示真诚:“哎!天地可鉴,我真不是啊!不过……”他冲她龇牙一笑:“你若是一定要打的话,那我自然是奉陪的。”
潇夙歌的拳头止于那副笑脸之前,不是她突然软了心肠,而是对方这个神态竟然像极了天天黏在她身旁的万俟漓悠。
闭了闭眸,这两个性格南辕北辙的人怎么可能会相像,定是她此时精神疲惫才产生的恍惚。
理清思绪后,这一拳却是再也打不出去
也打不出去了,阴郁地垂下胳膊,她缓声道:“我现在可是娶了亲的,这折子大皇女也绝不会批下。”
澹台梓浠闻言顿时讥诮地嗤了一声,“我可不认为这种作假的婚事能束缚到你。”
潇夙歌嘴角轻勾,眸里阴沉越发浓重:“你怎知这是作假的?”
“呵,我太了解你了,如你这种切开里面全是黑色的人怎么可能单纯地对一个人好?”澹台梓浠顿了顿,笑得不乏森冷尖锐地道:“你对他的那些纵容里,含了多少其它的东西怕是你自己也算不清了吧?”
潇夙歌低声笑了,“我知道你查我,却不知,你竟查的如此深入么?想必花了你不少人力吧?”
“自然,你埋得这么深,为了真正触到你可是让我损失惨重啊。”澹台梓浠耐心地跟她打着哑语,语气依旧张狂肆意:“虽然不知你到底要做什么,但我闲来无事倒也不介意替你做个帮手,那人如今既已干扰到你……不若,我替你杀了如何?”
“别动他。”
“你说不动就不动?他的武功的确有些奇特,但我若想杀他,即便稍费些功夫,也还是可以的。”
潇夙歌周身气息一凛,沉声道:“任子熙,我再说一遍,不准动他。”
对上她陡然凌厉的目光,澹台梓浠挑了挑眉,“这么认真?不过……你应该记得,你越不喜欢的事情,我便越喜欢做吧。”
潇夙歌面色越发冰冷,“你别逼得我不念过去情谊。”
澹台梓浠眯了眯眼,暗沉的眸底同样一片阴寒,半晌,他撇了撇唇,挑衅的神情却是渐渐褪去,道:“你还真是退步了,连玩笑都开不起了。”
潇夙歌眼刀投过去:“你简直有病。”
澹台梓浠弯唇娇羞地笑了笑,“你不是早就知道了么。”
眼角一抽,潇夙歌微扬下颚:冷冷道:“你今天就是来和我讨论人生的是吗?”
澹台梓浠愉悦地朗笑出声,道:“可以这么说,不过我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刺激刺激你而已。”
“呵呵,恭喜你,你还真成功了。”潇夙歌皮笑肉不笑地瞅着他。